大白一開口,場面驀然一靜。村民們的表情從震驚到驚愕,從驚愕到驚恐,老精彩了。
對於村民來說,狼不可怕。
哪怕再來兩隻,多放點苞米,好也夠全村吃一頓的。
可狼能說人話,這就有點驚悚了。
「妖,妖怪啊——」
不知誰喊了一聲,村民們紛紛往後退去,呆著一張臉,滿眼驚懼。
「狼說話了。」
「妖怪,這是妖怪——」
「一定是青龍大人降罪於我們了——」
老村長腿一軟,要不是身邊兒子扶著,都得一屁股坐地上。
青龍長什麼樣沒見過,倒是先一步見了只狼妖。
然而,這還不是讓他們最害怕的。
就見晃眼間,左側黑暗中,猛的躥出一隻渾身雪白的白毛大老鼠。
白鼠每走近一點,身體就跟著大一圈。
等到了村民面前,那體型都趕上一頭成年豬了。
灰姑黑亮的眼睛一掃,鼠臉上人一樣的冷笑,讓人有股頭皮發麻的壓迫感。
這還沒完。
右側,狐六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眼神犀利,腳步輕緩。
火紅的尾巴一分為二,身邊突然就多出個一模一樣的分身。
隨著靠近,本體的體型變大,分身的體型也一樣跟著變大,絲毫不輸大白的塊頭。
兩隻紅狐目光緊緊的盯著要殺狼吃肉的男人,身上野性與靈性並存,令人膽寒不已。
村民的後面,大棕和二紅也噠噠地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二紅眼神陰惻測的,完全沒有做為一匹馬的純良溫馴。
大棕嘴裡拉著另一匹馬的馬韁,楚玉銜的馬是這群人和獸們之中最正常的。
可惜膽子太小,死活不願意出院子。被大棕踹了一頓,硬給拖過來的。
就這麼個隊伍,你就尋思吧,合起伙來幹個千年大妖都綽綽有餘。
這麼一百來口人的小村子,哪裡受的住?
老村長直接就跪下了,渾身打著擺子,不斷沖四個方向磕頭。
「哎喲,各路大仙哎。老小子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各位。還請原諒,還請原諒……我們錯了,我們瞎了眼被豬油蒙了心,錯了啊……」
他一跪,那些個村民也撲通一聲跪下,跟著磕頭,嘴裡面不斷求饒。
「大仙饒命,求大仙饒命啊。」
先前握著斧子的男人更是手一軟,斧子應聲而落,差點砸了自己的腳。
之前那副一切盡在掌控的陰冷模樣一掃而,臉色蒼白的空連連後退。
跌倒在地後,又掙扎著起身,跪到村民身邊,一下接著一下的磕頭。
「饒命,饒命啊。我錯了,我錯了,大仙饒命。」
百十多人齊齊的求饒,頭磕的咚咚作響,嘴裡一直念叨著大仙饒命。
如此場面之下,周易的一聲慘叫,顯得尤為突出。
舉著他的四個男人還站在井邊,沒有在包圍圈中,反應也就慢了一拍。
等反應過來,手腳一軟。直接就把人一扔,就地跪下了。
好在井口小,人平著往下落,沒有掉進去。
但古代的井岩,那可絲毫不帶偷工減料的。
周易腰膈在井口上,咔吧一聲,緊接著就是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聲音之大直接蓋過了村民們求饒聲,嚇得那些村民一時失了聲。
四個男人見狀,本來枯黃的臉上慘白一片。
想去扶一把,可看了幾隻妖怪一眼,又沒那個膽子動彈。
還是楚玉銜第一個衝出來的,上前將人抱下來,翻了個面。
手腳麻利的給解了繩子,一臉擔憂。
「怎麼樣,沒事吧?」
周易臉朝下趴在地上,咬著牙一點一點的抬起頭。
看向此時此刻才悠哉悠哉走出來的林初一,恨恨道。
「你丫就看著我倒霉吧。」
林初一衝他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
「沒注意,沒注意。準備出手來著,晚了一步。」
周易黑著臉,忍著疼痛伸手從懷裡拿出一顆歸元丹,塞進了嘴裡。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他活動了一下腰,爬起來後人就又活蹦亂跳的了。
如此神奇的一幕,再次驚到了一眾村民。
只不過,周易與楚玉銜的目光,可就沒有先前那麼友善了。
人吶,對於那些一上來就拿刀相向的。就算不敵被捅了一刀,也沒有那麼大怒氣。
可被一眼就相信的人擺了一道,那性質就變了。
吃一塹長一智,估計經過這次。兩人以後再遇到點啥事,就能多長個心眼了。
周易滿臉陰沉的走到老村長面前,惡狠狠道。
「老實的將事情說清楚,不然小爺今天把你們都填了井。」
老村長渾身一顫,驚懼地抬頭看他。
想要繼續磕頭求饒,卻被周易冷聲打斷了。
「別整那些沒用的,事情不說清楚,你們就是磕死在這裡,也沒用。」
「啊是……是……大仙饒命,我說,我說。」
林初一在井邊轉悠了一圈,聽到這邊的動靜,也走了過來。
村民們這會兒全老實了,問什麼說什麼。
村子的確是叫桃花村,這些人也的確是從別的村子遷移過來的。
幾十年前的那場瘟疫,當時鬧得人心惶惶。
雖然有人說,那種病不會傳染府城以外的地方,可誰也不想以命犯險。
有選擇,桃花村和別的村鎮的百姓們還是跟隨朝廷的人離開了平城。
至於這些原本是大柳村的村民為什麼會滯留下來,這還得從他們找到了一筆價值不菲的金銀財寶說起。
據老村長交代,其實在瘟疫發生之前。平城的氣候只比其他地方稍微高一些,根本不像現在這麼炎熱。
仔細想來,那場瘟疫是有預兆的。那幾日天氣突然就變熱了。
短短几天,草木枯黃,大地開裂,莊稼也都枯死在了地里。
大柳村的人本來就不富裕,莊稼沒了,整個村的人都憂心忡忡。
以為這是老太爺發難,荒年要開始了。
可四處一打探,卻聽說只有他們平城這裡突然乾旱,周邊距離近的其他城池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人動了逃荒的念頭。畢竟生存這種事,趕早不趕晚。
可到底是好幾代人紮根的地方,落葉要歸根,有些老人捨不得離開祖籍地。
莊稼毀了,勒緊褲腰帶,今年忍忍也就過去了,萬一明年就風調雨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