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辭別

  秦鎮山一家三口被留在秦家住了一晚,次日才回去。

  送走他們後,秦鎮越照例出門去地里轉了轉,確定地里的莊稼長勢良好才放心。

  村裡的學堂正式動工,里正和村長都到場了,他們還特意邀請了秦家人,秦穆的傷還沒好利索,這次是由秦烈秦容帶著秦朗三人一起去的。

  唐蜜給後院的葡萄苗和西瓜苗澆了些靈泉水。

  他們在建房子的時候,特意給後院留出半畝地種菜,旁邊還栽了些葡萄苗和西瓜苗,這樣一來等到了夏天,就能有西瓜吃了。

  毛毛經常會來後院的菜地里巡視,防止雞群偷吃地里的菜。

  唐蜜在後院菜地里轉了圈,然後往前院走去。

  玄青忽然叫住了她。

  「蜜娘。」

  唐蜜循聲望去:「道長?」

  玄青身上背著大鐵劍,手裡拎著個包袱,一副隨時都要遠行的裝扮。

  他說:「我該離開了。」

  唐蜜很意外:「現在嗎?這也太急了吧?」

  「我已經在這裡逗留太久了,是時候該離開了?」

  唐蜜忙道:「你都不跟大家道一聲別就走嗎?」

  玄青捏著三寸山羊須笑道:「道別只會引來更多的傷感,倒不如悄悄離開,乾淨利落,一如咱們的相逢,自在隨風。」

  「可四郎和五郎呢?他們跟你學了這麼久,你要是忽然不告而別,他們肯定會很傷心的。」

  「我能教給他們的東西,都已經全教給他們了,剩下的全靠他們自己去領悟參透,這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我相信他們能理解的。」

  唐蜜很是不舍:「你為什麼就不能留下來呢?我還可以做很多好吃的東西給你吃。」

  「說實話,若不是為了一飽口腹之慾,我也不至於在你家逗留這麼久,人的欲望是無止盡的,我不能再放縱自己,是時候該回歸自我了。」

  見他去意已決,唐蜜非常無奈:「這段時間你幫我們不少忙,我真的非常感激你。」

  「我幫你們解決麻煩,你給我做美食,一來一往很公平,你不用覺得欠了我什麼。」

  「道長離開之後,準備去哪裡?」

  「不知道,走哪算哪吧,」玄青對此很隨意,「我本是孤兒,後來被師父收養,他帶著我四處漂泊,窮的時候三天吃不上飯,但富的時候也曾身居廟堂高位。師父臨終前曾教導我,天下之大,超乎我們的想像,無論我們懂得再多,也不要忘記對天地的敬畏之心,一定要多走多看,這就是我們的修行之道。」

  唐蜜:「尊師一定是個很有智慧的長者。」

  玄青笑了笑:「他就是個糟老頭子,一生愛喝酒,臨死前都不忘喝上一口酒再閉眼睛。」

  他嘴裡說著嫌棄的話,可語氣里卻都是滿滿的懷念之情。

  「說起酒,我記得地窖裡面還有最後一壇石榴酒,我這就去給你拿來。」

  唐蜜飛快地跑去地窖,用葫蘆裝了滿滿兩壺石榴酒,然後拿去送給玄青。

  「道長拿去路上喝吧,以後要是還想喝的話,歡迎再來我們家做客,我們一定隨時恭候。」

  玄青接過沉甸甸的兩個葫蘆,

  笑眯眯地說道:「既然你這麼客氣,那我也不好太吝嗇。」

  他從包袱裡面掏出一個金屬小球:「這個送給你,算是告別禮。」

  唐蜜接過金屬小球,這東西只有拇指大小,表面被打磨得很是光滑,她不明所以:「這是什麼東西?」

  「你用手指按住它的兩端,用力掰開。」

  唐蜜按照他的指示,掰開了金屬小球,發現裡面有一顆深棕色的藥丸。

  「這是?」

  「是龜息丸,服下它後,會讓你陷入昏迷,並且氣息全無,看起來就像是死透了。這是一個老朋友送給我的,我一直留著沒用,都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它有沒有變質。」

  唐蜜一臉的囧囧有神:「你確定吃了它不會拉肚子嗎?」

  玄青表示他也不能確定。

  唐蜜很是無語:「你為什麼要這麼個東西給我啊?」

  「我觀你的面相,將來你很可能會有一場生死大劫,這粒龜息丸興許能幫你逃過一劫。」

  唐蜜對面相這種東西不是很信,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對方的一番好意,她將金屬小球合攏收入袖中,鄭重地道謝:「多謝道長贈藥。」

  玄青將兩個葫蘆塞進包袱里,再把包袱掛到大鐵劍傷,他揮了下衣袖:「我走了。」

  「我送送你。」

  「不用,我不喜歡被人送行,就這樣分別吧,將來若是有緣,興許我們還能再相見。」

  說完他便轉身往外走,沒有回頭。

  唐蜜站在原地,看著他瀟灑離開的背影,不由得嘆了口氣。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不喜歡分別。

  唐蜜去了秦羽的房間,見到他正坐在窗邊看書,他的房間裡面到處都是藥材和配藥的工具,一進門就能聞到清苦的藥味。

  秦羽放下手裡的書,抬頭看向她:「你看起來很不高興,誰惹你了?」

  「道長走了。」

  秦羽微微一怔,隨即淡定地頷首:「嗯。」

  唐蜜很不理解:「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感傷難受?」

  「道長早就告訴過我們會離開,我雖然不舍,但也會尊重他的意願。這世上的人都是千種百樣,有人喜歡跟家人們一起生活,比如我們,也有人喜歡踏遍天下山水,比如說道長。」

  唐蜜在他身邊坐下,嘟噥道:「你倒是看得挺開。」

  「相聚是緣,分開也是緣,若是我們跟道長還有緣,將來還會再見到的。」

  「道長臨走前也是這麼說的。」

  唐蜜頓了頓,又緊接著說道:「對了,道長剛才送給我一個東西。」

  她從衣袖中拿出個金屬小球遞給他看。

  秦羽接過金屬小球:「這是什麼?」

  唐蜜告訴他怎麼把金屬小球掰開。

  掰開後,秦羽看到了隱藏在金屬小球裡面的藥丸。

  唐蜜說:「這是龜息丸,吃了之後能讓人看起來就像死了似的,但道長說它被放了許多年,也不知道吃了會不會拉肚子。」

  秦羽將藥丸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這藥沒問題,還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