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正準備去找唐蜜,沒想到她還沒出門,唐蜜就先找上門來了。
郭氏忙問:「剛才我聽到西院那邊吵吵鬧鬧的,是出什麼事了嗎?」
唐蜜:「是二嬸帶著二房和三房的人來找我們,想請我們幫忙說說情,放二伯和三伯一馬。」
「哼,當初他們害人的時候,可是一點親情都沒念。如今落難了,就厚著臉皮上門來求情,真把咱們當成軟柿子好欺負了,」郭氏頓了頓,連忙又問,「你沒答應他們吧?」
「沒有,他們會有今天的下場,都是他們自作自受。」
「這樣才對,不讓他們栽個跟頭,他們就不知道自己有幾兩重!」
唐蜜踟躕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其實我來找您,是想向您問點事情。」
「什麼事?」
「我想知道您當初懷孕時,都有什麼表現?」
郭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她盯著唐蜜的肚子,驚喜地問道:「你是懷上了嗎?」
唐蜜忙道:「沒有沒有,我就是想多知道一些懷孕時需要注意的事情,以後等我懷孕的時候也好有個借鑑。」
「沒有懷上啊……」
郭氏心裡很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沒懷上也不要緊,你們都還年輕,將來肯定能懷上,像我也是等成親了好些年,才懷上阿印的。」
隨後她就將懷孕時的經驗仔細分享給了唐蜜。
唐蜜認真地記下。
她見郭氏說得口乾舌燥,連忙給郭氏倒了杯水。
郭氏喝完水後,舒了口氣:「其實每個人懷孕時的具體表現都不大一樣,有些人反應比較激烈,有些人則跟沒事兒人似的。反正最終要的就是放寬心態,吃好喝好睡好,你把自己照顧好了,孩子自然也就跟著好了。」
唐蜜點頭:「嗯,我記住了。」
瞧著她認真的小模樣,郭氏忍不住又問了遍:「你真沒懷上?」
「真沒有,」唐蜜站起身,「謝謝嬸嬸分享的經驗,您繼續忙您的吧,我先回西院去了。」
說完她就一溜煙地跑走了,生怕郭氏再追著她問懷孕的事情。
就她那現學現賣的本事,忽悠一下完全沒有這方面經驗的武玄奕還好,但要想忽悠生過孩子的郭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唐蜜回到西院,正準備去找秦穆和秦容,想跟他們串一串口供,就被守在院子裡的阿歆給叫住。
「小姐,將軍在屋裡等您。」
唐蜜腳下一頓,只得認命地跟著阿歆去見武玄奕。
武玄奕正坐在屋裡發怔。
他見到唐蜜來了,立刻問道:「我不是讓你在屋裡待著嗎?你剛才跑去哪裡了?」
「我在屋裡呆著無聊,就出去隨便走了走,」唐蜜一邊觀察他的臉色,一邊試探性地問道,「舅舅,您還在生氣呢?」
此時阿歆已經體貼地退出屋子,輕輕關上房門,將空間全部留給他們舅甥二人。
武玄奕沒好氣地瞪她:「你說我
能不生氣嗎?共妻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跟我說,你眼裡還有我這個舅舅嗎?!」
「嘿嘿,之前事情太多了,一茬接著一茬的,我把這事兒給忘了嘛,」唐蜜倒了杯水放到他手邊,討好地說道,「您喝點水,消消火,別生氣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武玄奕越想越生氣,「我看你不是忘了,你就存心要瞞著我!」
唐蜜早已經做好迎接他怒火的準備,即便是被訓了,她依舊沒有退怯,主動湊上去,挽住他的胳膊軟聲哀求。
「我知道錯了,保證以後不敢再犯,你就別跟我一般見識了嘛~」
武玄奕這個男人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被外甥女這麼一撒嬌,他心裡的火氣頓時就下去了大半,但面上依舊繃得緊緊的,看起來頗為嚴厲。
「你要是真的知道錯了,就立刻跟秦家五兄弟和離,然後跟我回京城。反正你還年輕,長得又標緻,將來不愁嫁不到好人家。」
「舅舅,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我暫時不回京城,我想留在這裡。」
「你留在這裡做什麼?還想繼續給秦家五兄弟當共妻嗎?」武玄奕的火氣一下子又上來了,「我告訴你,這事兒想都別想!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你給別人當共妻的!」
「其實我原本也不想給秦大哥他們當共妻,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對我都很好,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尤其是在大牢里的時候,秦大哥為了護著我,差點連性命都沒能保住。我欠了他們太多太多,我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我想留下來回報他們。」
「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給搭進去?我可以給他們錢、給他們土地或者前程,我會幫你回報他們。」
「如果他們是用錢或者功名利益就能搪塞的話,即便不用您出手,我自己就能想辦法解決掉他們,可重點是他們不要錢不要利益,他們只要我這個人。」
武玄奕怒道:「他們這是挾恩以報!」
「不是他們挾恩,是我自願以身相報。」
「你這是在糟踐自己啊!」
試問有哪個正常人家的女兒,會願意給人當共妻的?她的名聲到底還要不要了!
唐蜜垂下眼眸:「舅舅,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但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無論是好與不好,我自己都能承擔。」
「你知不知道這條路有多難走?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如果壞了名聲,未來的日子有多難熬?你還年輕,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以為你現在的選擇很正確,可等到將來你真的吃到苦頭了,你就算想後悔都來不及!」
唐蜜沉默片刻,然後才緩緩地開口:「您說得對,如果我留下來給他們做共妻,將來很有可能會後悔此時太過衝動。但如果我現在離開秦家,跟著您回京城的話,我肯定會對秦家人念念不忘,我會每天都想他們過得好不好?這種牽掛也許會伴隨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消磨殆盡,但也有可能會越積越深,最後變成另一種悔恨,縈繞在我心頭,讓我至死都無法釋懷。」
武玄奕怔住了。
他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