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臉衙役匆匆離開醫館,奔赴府衙,找到已經入睡的知府甄鈺榮。
甄鈺榮披著衣服坐在椅子裡,打了哈欠:「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三更半夜的跑來擾人清夢。」
黑臉衙役將那兩顆珊瑚珠子帶給他,並附在他的耳邊,將事情經過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甄鈺榮的臉色已經變得相當難看。
他立即站起身,叫來管家:「掌燈!準備好馬車,我要出去一趟!」
原本已經夜深人靜的府衙,因為甄鈺榮的一句話,頓時就忙得人仰馬翻。
甄鈺榮乘坐馬車匆匆趕到醫館,由於出門匆忙,他身上沒穿官服,在他剛進來的時候,醫館裡的人都一臉莫名,直到兩個留守醫館的衙役拱手行禮稱呼知府大人的時候,眾人這才知道來人竟然是知府!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甄鈺榮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那個受傷的姑娘呢?」
衙役忙道:「就在裡面。」
「帶我去看看。」
「是。」
唐蜜目送甄鈺榮走進內室,心裡有些不安。
她靠近秦容,小聲問道:「這事兒怎麼連知府都給驚動了?該不會是裡面那個姑娘的身份不簡單吧?」
剛才把女子搬上板車的時候,秦容注意到她穿的衣服雖然被撕破,但料子非常好,絕對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衣服,想必她的出身很不簡單。
但秦容沒把這些說給唐蜜聽,免得她瞎操心。
他握緊唐蜜的手,柔聲安撫道:「沒事的,我們三個是好心救人,就算沒有誇獎,他們也不至於怪罪到我們頭上。」
唐蜜心想這可不一定。
現代社會經常看到新聞報導類似的事情,老人跌倒,路人好心去扶,結果反被訛詐,這個世道多得是恩將仇報反的人。
她小聲地嘀咕:「你難道沒聽過農夫和蛇的故事嗎?」
秦容:「你是怕哪個姑娘反咬咱們一口?」
「那應該不至於吧……」
看著她遲疑不定的模樣,秦容不由得笑道:「既然你怕被反咬,剛才為何還要救她?」
「剛才我看到她渾身是傷,一時熱血上頭,就忍不住出手救了她,現在冷靜下來,總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衝動了。」
「那要是再給你個機會,讓你重新選擇一次,你還會救她嗎?」
唐蜜想了想,最後無奈地塌下肩膀:「應該還是會的吧……」
畢竟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她實在是沒法做到見死不救。
秦容幫她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笑著說道:「我就知道我家娘子最善良了。」
唐蜜靠在他身上嘆氣:「但願她不是條毒蛇。」
「不會的,我們要相信好人有好報。」
甄鈺榮撩開門帘走進內室,看到躺在床上的年輕女子,想到她可能會跟靜安候府有關係,甄鈺榮就感覺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他盡力放緩聲音,溫聲說道:「姑娘,我是青山府的知府甄鈺榮,我來問你幾個問題,我知道你不能說話,你只需要點頭或者搖頭就行了。」
年輕女子點點頭,雙眼直直地盯著他。
甄鈺榮拿出那兩顆珊瑚珠子:「這是你的東西嗎?」
年輕女子點頭。
他
又問:「這上面刻有司徒二字,司徒是你的姓氏嗎?」
女子再次點頭。
甄鈺榮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跟京城的靜安候府有關係嗎?」
女子用力地點頭。
猜測得到肯定,甄鈺榮沒有鬆口氣,反而更加緊張了。
這件事情牽扯到靜安候府,肯定不能善了,必須要查個水落石出,否則就連他這個小小的知府,也要跟著受到連累。
他溫聲安撫了女子幾句,再三保證一定會將此事差個水落石錘,還她一個公道。
「你現在的身體很虛弱,等下我讓人將你送到府衙,由專人照顧,你看這樣行嗎?」
女子點頭,表示可以。
甄鈺榮想了想,試著問道:「剛才送你來醫館的三個人,你認識他們嗎?他們是不是欺負你的人?」
女子沉默了一下。
她的餘光瞥見旁邊那件沾有血跡的外衣,那是剛才她被救的時候,一個姑娘披在她身上的……
那是她在痛苦絕望時,唯一的救贖。
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認識那三個人,此事與他們無關。
甄鈺榮頷首:「既然如此,那我這就讓他們回去。」
當知府大人走出來的時候,原本竊竊私語的眾人立即閉上嘴,大堂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甄鈺榮:「是誰把這姑娘送來醫館的?」
秦容上前一步:「回稟知府大人,是我和我的娘子、堂兄一起把人送來的。」
「你們發現這個姑娘的時候,現場可曾發現其他人?」
「沒有。」
「你們是在什麼地方發現她的?」
秦容將地點仔細說了一遍。
甄鈺榮示意身邊的衙役仔細記下,隨後對秦容說道:「現在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先回去吧,記住今晚發生的事情,絕對不可以泄露出去,否則後果自負。」
秦容拱手應下:「我們知道了,大人告辭。」
唐蜜將毛毯疊好還給醫館夥計,她被秦容牽著走出醫館,秦印緊隨其後。
此時夜色已深,零星的雪花飄落下來,氣溫低得嚇人。
唐蜜沒有穿外衣,凍得瑟瑟發抖。
秦容連忙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裹在她身上。
唐蜜忙道:「你把衣服給我穿,那你怎麼辦?你明天還要考試,萬一被凍病就不好了,你趕緊把衣服穿上。」
「我的身體比你強壯,吹點冷風也沒什麼。」
唐蜜還是堅持要把衣服還給他。
最後還是秦印看不下去了,他直接脫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給秦容:「三郎,你穿我的衣服吧,反正我身體強壯,而且明天不用考試,少穿點也沒關係。」
秦容不接,秦印直接把衣服塞進他手裡:「讓你穿,你就趕緊穿上,別三個人都被凍病了。」
秦容看著唐蜜眼巴巴的小模樣,最後只能將衣服穿上:「多謝阿印。」
秦印擺了擺手,表示不必言謝。
他本來還想問問那個姑娘受傷的事情,但氣溫實在是太低了,即便他身強力壯,此時也有些扛不住,他縮了縮脖子,加快步伐往回走。
現在沒有什麼比趕緊回到客棧烤火更重要,其他的事情就等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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