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雖然腿瘸了,但身形依舊很高大,再加上他年輕時參過軍,行走坐臥都有著軍隊獨有的硬朗作風,看起來頗為英武威嚴。
若是能將他臉上的大鬍子刮掉,說不定會是個中年帥大叔呢!
秦羽見她盯著秦父身上的衣服看,還以為她在羨慕秦父有新衣服穿,他低聲對她說:「你的衣服我已經在做了,再過個兩三天就能做好了。」
唐蜜很意外:「我只給你們買了布料,沒給我買啊,你怎麼……」
「你們買回來的布料比較多,我仔細比量了一下,省著點兒用的話,應該也能給你做出兩身衣服來,反正你個頭小,不怎麼費布料。」
旁邊的秦鎮越聽到這話,連忙說道:「蜜娘的衣服都太薄了,是應該給她做兩身厚實的冬衣,免得到了冬天挨凍。」
連秦父都這麼說了,唐蜜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叮囑秦羽多注意休息,做針線活兒太費眼睛了。
秦穆燒好了熱水,招呼唐蜜去洗澡。
忙活了一天,晚上能泡個熱水澡,實在是太舒服了!
直到水都快變涼了,唐蜜方才起身擦乾身體,穿上中衣,招呼秦穆進來幫忙倒水。
中衣是用淺色的細棉布做成的,柔軟貼身,將唐蜜的身體包裹得嬌俏玲瓏,秦穆只看了一眼,就像是被燙到了般,飛快地收回視線。
他目不斜視地將洗澡水拎出去,不敢多看。
唐蜜卻故意站在房間門口,在他經過身邊的時候,她湊過去說道:「家裡的罈子都用完了,你們哪天有空去鎮上的時候,順帶再買幾個罈子回來吧。」
她剛洗完澡,溫熱的水汽混合著少女獨有的淡淡馨香,一股腦兒地全部鑽進他的鼻子裡,讓他渾身的血液都在發燙。
他僵在原地不敢亂動:「嗯。」
由於靠得近,唐蜜注意到了他有些發紅的耳尖,她不禁輕笑出聲:「你臉紅什麼?」
「沒有,我沒有臉紅。」
「哦?」唐蜜伸出手,在他耳朵上摸了一把,「可我摸著咋這麼燙手呢?」
秦穆本來就已經忍得很辛苦了,此時再被她這麼一調戲,幾乎就差點要失控了,
幸好秦羽及時出現。
「大哥,媳婦兒,你們站得這麼近幹什麼呢?」
秦羽的聲音聽起來冷冰冰的,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秦穆的理智瞬間回籠。
他的表情有些狼狽:「我們只是隨便說幾句話而已,我去倒水了。」
說完他就拎著洗澡水飛快地走掉了。
唐蜜靠在門上,笑眯眯地看著他的背影:「看著高高大大的,居然這麼純情,真是可愛呢。」
秦羽冷眼看著她:「你剛才在勾搭大哥?」
「算是吧。」
唐蜜對此並不迴避,承認得相當痛快。
如果非要嫁人,她覺得秦穆就挺好的,老成穩重,為人又厚道,跟他在一起會很安心很踏實。
秦羽的目光越發冰冷,臉上像是覆蓋了一層薄冰:「你真打算守著大哥一個人過日子?我們這四個你都不要了?」
「不能說不要吧,咱們和離,分開後你們可以各自找到屬於自己的另一半,我給你們當嫂子,還是會跟以前一樣照顧你們的。」
秦羽盯著她看了許久,見她始終都沒有要改變想法的意思。
她看起來是打定主意只嫁一個人。
秦羽沉默許久,方才擠出一句話:「如果你非要找一個人過日子,可以選擇我。」
唐蜜愣住了。
她非常意外:「選你?為什麼?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我是討厭你,但也並非不能接受跟你一起過日子。」
唐蜜不由得笑了起來:「互相討厭的兩個人怎麼一起過日子?相看兩生厭嗎?」
聽到互相討厭四個字,秦羽抓住輪椅扶手的手指驀然一緊,指關節都隱隱泛白:「你很討厭我?」
唐蜜理直氣壯地反問:「你都可以討厭我,我為什麼就不能討厭你?」
她的話讓秦羽笑了起來。
只是那笑容之中沒有半點溫度,冷得嚇人。
「那我要是說我喜歡你,那你是不是就能喜歡我了?」
唐蜜被他笑得頭皮發麻:「你這邏輯有問題。」
「這不就是你的邏輯嗎?」
唐蜜被他繞得頭疼,她擺了擺手:「算了,不跟你瞎扯了,我要去睡覺了,你也趕緊去睡吧。」
房門被她關上。
秦羽坐在輪椅里,看著緊閉的房門,臉上的寒意迅速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無力與孤寂。
……
第二天天還沒亮,秦穆就躡手躡腳地爬起床。
他摸了一把濕乎乎的褲襠,苦笑一聲。
昨晚又夢到媳婦兒了,夢裡的她眸光瀲灩,身子軟若無骨,靠在他懷裡像只小貓兒似的嬌柔可人。
夢中春光無限好,醒來卻是滿心的空虛與失望。
此時大家都還在熟睡,秦穆換下弄髒了的褲子,悄悄地走出屋子。
外面天色依舊漆黑,天上掛著幾顆零散的星子,秦穆借著這點兒朦朧的星光,蹲在井邊洗褲子。
身後忽然傳來秦羽的聲音。
「大哥,你又把褲子弄髒了。」
秦穆動作一頓,扭頭看向身後,發現秦羽不知何時來到了院子裡,他坐在輪椅里,表情永遠都是冷冰冰的。
「你怎麼起來得這麼早?」
秦羽看著他手裡的褲子,意有所指:「你起得更早。」
家裡四個弟弟都是秦穆一手帶大的,被弟弟看到自己洗褲子的糗事,秦穆也沒覺得有多難堪,他無奈地苦笑:「到底還是太年輕了,白日裡還好,到了夢裡實在是很難控制得住。」
要是被媳婦兒知道他在夢裡對她這樣那樣,還把自己的褲子弄髒了,她肯定會被嚇得跑掉吧。
秦羽看著面前的大哥。
娘親去得早,爹承受不住打擊,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處在頹廢茫然的狀態中,完全不管他們這幾個兒子。
身為大哥的秦穆不得不早早地承擔起照顧弟弟們的責任。
還記得有一次秦羽夜裡發燒,渾身都燙得嚇人,整個人都已經病得迷迷糊糊了,是大哥背著他連夜走了三十里路,到鎮上求大夫給他看病,這才幫他撿回一條小命。
他不僅欠了大哥一條命,還欠了他這麼多年來的辛苦照顧。
他有什麼資格去跟大哥競爭呢?
秦羽忽然輕聲地問了一句:「大哥,你是不是很喜歡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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