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鬧劇
「阿桃，咱們村的人自打來了這裡就沒有任何收入了，種地種不好，山上撿的山貨和捕的魚也賣不出去。你說，咱們要是不想點出路，咱村這麼多人怎麼活下去？」
阿桃張了張嘴，半晌才道：「那也不能這樣子啊，姐姐，我們窮，但我們得善良啊！爺爺以前還跟我說，小動物有靈性，要我對它們好一些。
既然我們對動物都能如此，為啥咱們要做這樣的事情？難道人命在爺爺眼裡半點不值錢嗎？」
門外，側耳傾聽的幾個大漢眼裡都是水霧，孫老則是坐在一旁的石板上「噠噠」的抽著旱菸。
「豈會不值錢？阿桃，你怎麼能這樣說？」
「我說的不對嗎姐姐？咱們對動物都尚有一分真心，對那些陌生姑娘為何要下此毒手？姐姐，你說過拍花子不好的。」
阿杏看著妹妹神色鄭重：「阿桃，阿姐是討厭拍花子，但是爺爺他們做的不一樣，他們跟別人不一樣。那些姑娘們既不會有生命危險也不會失身，咱們都是跟人家秦樓楚館那邊說好了的。」
聽見這話，阿桃的神色明顯鬆動了一分。
不過緊接著她想到，要是她去了那些地方，就算不用賣身又如何？賣進那等地方那名聲就壞了，這就是毀人一輩子的事情。
「就因為沒讓她們有生命危險，就因為她們不失身，就能覺得我們自己善良嗎？姐姐，你也是女子啊！若是你有一日落到那般處……」
「啪！」地一聲翠響，阿杏看著自己還在半空之中的手怔愣在原地。
「你打我？姐姐，你打我？」
阿桃捂著臉，淚眼朦朧的看向自己的姐姐，她的眼裡不僅有傷心，亦是有絕望，從小到大的世界觀崩塌了。
她不能接受她平日裡敬愛的叔伯嬸子爺爺奶奶們是這樣的人。
明明那些嬸子每天都諄諄教誨跟她說要如何如何，到頭來為何他們是這樣的人？
門外，其中一個大漢焦急的看著老者道：「孫老，不行啊，裡頭阿杏妹妹動了真火了，再這麼打下去阿杏和阿桃關係該鬧僵了。」
孫老聞言神色微怔，其實哪裡用得著大漢提醒？他剛剛也聽見了屋子裡傳來的那刺耳的巴掌聲。
他的手頓了頓，隨後道：「等一下看看吧！阿杏能處理好。」
見他這麼說，大漢們也沒辦法，只得繼續豎著耳朵聽屋子裡的動靜。
屋內，阿杏看著妹妹想要慌張的抱住她，卻被她一把推開。
阿桃看著自己的姐姐，眼裡含著熱淚和不解：「阿姐，我們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人？你為什麼是這樣的人？爺爺為什麼是這樣的人？
虧你們還天天跟我說作為女子要如何如何，你們是如何做的？那些姑娘們的家人會如何看你們？
你們不僅是害了她們的一生，你們也讓她們的家人擔憂痛苦一生，你們這群唯利是圖的魔鬼！我不要在這裡了，我要走！」
說著，她不顧阿杏阻撓就要往外走。
阿杏伸手阻止，但根本攔不住阿桃，當下只能死死的抱住自家妹妹的腰。
「阿桃，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個屁？姐姐，要冷靜的是你們！你們為了錢都幹了什麼事情？我要找爺爺，我要去找耿婆婆，我要去找他們理論。」
屋內的聲音愈來愈大，不時傳來東西被碰倒在地的聲音。
門外，老者站起身走到門邊，對著身邊的大漢道：「把門開開，我要跟她說清楚。」
大漢們都有些猶豫，孫老的脾氣一向是說一不二。雖說他一向待阿杏阿桃兩個妹妹跟親生的一樣，但孫老面對阿桃妹妹又能控制得住脾氣嗎？
眾人都沉默了，孫老見狀直接把門一把推開，一時間，屋子裡鬧成一團的二人都是一頓。
一向乖巧懂事的兩個孫頭髮衣服都有些凌亂，孫老見狀怒道：「豈有此理，都給我站好了！」
阿杏迅速的鬆開了抱著阿桃腰際的手，阿桃則是站直了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孫老。
見著小孫女臉上微微腫起的巴掌印，孫老心中有些難受，不由道：
「你不是要找我嗎？你要找我說什麼？你說，我在這裡聽聽。」
見自家爺爺這麼說，阿桃微怔，隨後梗著脖子道：「爺爺，您現在很自豪嗎？做了這樣的事情您很自豪是嗎？您知道這樣做毀了多少個人嗎？」
「毀了多少個人我不管，但你想想，這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嗎？」
阿杏在一旁焦急的道：「爺爺！」
「爺爺，我跟您說話要什麼態度？您說過，不管是誰有錯都要指出來都要提醒。
阿桃覺得你們現在就是錯了，怎麼我按照爺爺說的指出來了爺爺您不滿意呢？爺爺，這就是您所說的要清直嗎？」
「阿桃，不可以這樣對爺爺說話！」
見著門外湧進來的幾個漢字，阿桃眼中的淚意更瘦是洶湧：
「你們一個個都是騙子，你們騙人，你們教我的跟你們所行的都不一致，還跟我說該如何如何？你們這群大騙子。」
說完，她一下子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一時間，眾人面面相覷。
阿杏跟老者對視了一眼，這才無奈的蹲下身輕拍阿桃的後背：「阿桃，你冷靜一下，好好聽我說。」
阿桃一邊往邊上挪一邊哭，壓根不理會自己的姐姐，此時的她心裡真的很難受，很想借著哭泣發泄一場。
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真的是坍塌了她的世界觀，她不能想想平日裡對她和藹可親的家人朋友們在別人那裡扮演著惡魔的角色。
見著她這樣，孫老嘆了一口氣，這才道：「阿桃，你可知道爺爺為什麼要這樣做？」
阿桃的哭聲一滯，隨後繼續傷心的哭了起來，她的確有些好奇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在她看來，這並不是必須的，就算不做這些活計，他們也可以活下去。
以前在村子裡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做這行當，那時候不也過得好好的嗎？那時候大家不也是高高興興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