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閶的目光一時間凝固了。
他看得出來這些都是藍星上的生靈，有天鯤它們就算了。
這些成千上萬的人類是怎麼回事，外面發生了什麼大事？
除了華夏人外，他從中還看到了無數容貌各異的外國人。
很明顯，藍星上其他國家的人類基本也陷入了夢魘中。
咕嚕！
污穢大海中漸漸有了點動靜。
一個巨大輪廓開始從海中浮現，逐漸與秦閶記憶中的一個身影對上號。
那是一隻極為龐大的異獸，兩輪大眼，烏黑皮毛，貓狀身軀，尖牙利爪，帶刺長尾。
赫然是曾經的嫉妒領主埃利奧，那頭逼迫溪木村給它獻祭的山貓惡魔！
只不過氣息不是當初的噩夢級，而是實打實的史詩級。
「嗬嗬，沒想到吧？我又回來了！」
埃利奧恨恨地看著眼前的巨熊，它深刻地記得自己投影被這頭巨熊炸碎時的痛楚，那是它曾經的恥辱！
如今它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從這頭熊身上看到那驚恐的神色了。
「喲，這不是那兩巴掌拍死的手下敗將嗎？」
然而，巨熊並沒有露出任何懼怕的神色，反而嘲弄地笑起來。
看著那張欠揍的熊臉，埃利奧氣炸了，鐵青的貓臉幾欲發作，卻忍了下來，陰沉著臉說道：
「你就笑吧，反正活不了多久了。」
說完，它不再看秦閶，而是將目光看向其他幾個方向。
秦閶也看了過去，那裡有另外幾處力量波動，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這一切的主導者。
咕咕！
接連三道身影慢慢顯現。
一隻渾身漆黑的九頭鳥，實力不詳。
一個長得跟個海星一樣的怪物，全身暗彩，有五條腕，帶給秦閶一股不安的感覺。
還有一位妖艷發黑的夢魘花妖，是墨花使的夢魘。
加上一開始的惡魔山貓，這裡一共有四位史詩級！
蒼血魔貓，墨花夢魘，暗彩海星，鬼車。
信息多到秦閶看不過來。
龐大的威勢自四個方向逼近，仿佛要將秦閶壓死在中間。
秦閶突然覺得這一幕挺眼熟的，自己自從噩夢級開始，就總會遇到一打多的情況，一時居然覺得挺正常的。
身後的墨花使就慘了，由於要跟在秦閶背後接受庇護，自然也受到了四位史詩的威勢影響，腿都站不穩，只能努力將自己身子儘量放低。
她從未有過這般脆弱的時刻，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不如死了算了。
「這是你們的全部？」秦閶見沒有其他動靜，多看了左側的鬼車幾眼，詢問道，
「這次襲擊是你組織的吧？」
面對秦閶的詢問，鬼車做出了回答，九個頭依次拼出一句話：
「不，事實上，我只是與它們達成交易，打造了這個局面，誰贏誰輸與我無關，我只是觀察者。」
觀察者？騙鬼呢！
秦閶對它的說辭不太相信。
鬼車又開口說道：
「不過我們先來玩個遊戲吧，看到頭上的人類了嗎？」
秦閶遲疑點頭，不理解鬼車是想表達什麼意思。
「世人沉湎於欲望，瘋狂於不舍，掙扎在利慾薰心的漩渦，就像是這渾濁的大海，日益惡臭，俗不可耐。」
鬼車說話的同時，周邊污穢大海升起無數個氣泡，包裹著數萬萬個穢物，連接上方人類。
在它力量的操控下，穢物的模樣開始顯露。
有錢幣，有金磚，有美玉，娃娃似的女人，逼真的槍械……數不盡數。
秦閶知道，這些都是人類欲望的代表，是纏繞他們一生的誘惑，亦是夢魘。
金錢，權力，本能，暴力……
「世間這麼多物種，我唯獨看不透人類，你知道嗎？據我所知的科技文明中，鮮少有人類文明能夠爬到足夠的高度，就算有，它們也已經脫離了人類的本質，算作新的物種。」
鬼車像是提起什麼笑話似的，從喉嚨中發出難聽的喘氣，
「說來也是好笑，所有夢魘世界中，最強大也最有影響力的，就是擁有人類的那一部分，他們的雜念甚至改變了夢魘的本質，令大部分夢魘世界都跟人類有關。
因此，不需要什麼怪物，什麼天災。文明越是高級，人類內部崩潰得越快，這也是為什麼我如此關注這個位面人類的原因——每一個科技方向的人類文明都是蛀蟲，是真正的夢魘！」
「他們！才是真正的夢魘之子！」
鬼車看向天上密密麻麻的人影，眼中露出崇拜和狂熱之色。
「……」秦閶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眼前的九頭鳥像是在看瘋子。
後者跟瘋子確實沒什麼區別。
人類是真正的夢魘之子？
開什麼玩笑！
怎麼不說他是夢魘之主呢？
「至於你……一個奇蹟的產物，身懷特質的存在。我很早就開始觀察你，發現你很適合當這個位面的夢魘之主，可惜看起來你不感興趣。」
鬼車像是聽到了秦閶的心聲，轉過兩個頭感慨道。
見鬼！
秦閶嘴角抽搐，倒是從中窺見了鬼車的意圖。
它是想將這不知多少人的魂魄全部留在這夢魘世界，成為夢魘！
正常來說，魂體在這裡會慢慢異變成為夢魘生物。
鬼車看起來像是有什麼特殊的方法，能保留人類的意識，直接轉化為夢魘。
秦閶很快意識到這樣不行，若是藍星位面的夢魘世界越發龐大，物質界的其他生靈會陷入更加可怖的夢魘中，直至毀滅盡頭。
「遊戲開始了。」
鬼車九張嘴裡噴出一股股陰黑吐息，不光籠罩了所有人類，還有天鯤它們一眾蠻獸，
「選擇吧，是選這數億人的性命，還是選那些跟你關係匪淺的蠻獸朋友？你只能救其中一邊。」
那些人類被吐息籠罩，轉瞬間就開始異變，看樣子撐不了多久。
蠻獸們則體質強大，能多撐一會。
然而，先救人類的話，人數太多，蠻獸們根本撐不到那一刻。
救蠻獸們，體型龐大不好清除異狀，時間更來不及，全部人類都會被轉化。
「好好好，一上來就整個典型的電車難題？」
秦閶腦門開始冒起青筋，
「我選擇第三個選項，殺了你！」
「吼！」
巨熊咆哮，身軀變得格外高大，在雷電的加持下直衝鬼車而去。
後者一頭也不回，絲毫不擔心。
「真當我們不存在嗎？既然違背了遊戲規則，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埃利奧獰笑著撞上秦閶的身軀。
旁邊的暗彩海星身子低矮，腕部管足噴出無數虹光飛彈。
那夢魘花妖更是化出一大片陰暗森林，鋪天蓋地，試圖阻擋巨熊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