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賜福

  大淵,龍宮。

  「哦……」方燼感到了龍王的怒意,回過神來,「請問我的使命是什麼呀?」

  「咳咳……你身為我龍族後人,自當替本座鎮守天下。」

  黑龍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道。

  化為人形的龍王長得器宇軒昂,氣質出塵,少了些許滄桑,卻多了幾分趣味。

  方燼不再那麼怕它,但該有的謹慎還在:「難道是跟這吊墜有關?」

  龍王略微頷首,它抬手喚出一顆寶珠,約摸有頭骨大小,晶瑩剔透,泛著金光。

  「不錯,聰明的小子,你身上的吊墜乃是龍王珠的碎片,只要你答應替我鎮守天下,這份傳承便歸你所有。」

  寶珠漂浮到方燼的面前,彩霞氤氳,金光萬丈。定眼一看,果真有一道殘缺的口子,與吊墜的形狀極其相似。

  「額……你們龍族的東西怎麼都是破損的啊。」方燼看向缺了一角的王座,他想轉移話題,這枚吊墜是爺爺留下的,他不敢也不想拿來做賭。

  「方燼,你大可不必猶豫,」龍王來到他的身前,「放心好了,本座時日無多,絕對不會騙你。」

  其實,就算方燼不同意,龍王也能強迫他交出碎片,只不過那樣的話,顯得自己太過霸道,容易導致「龍設崩塌」。

  此時,方燼正思慮著,遲遲未做決定,而龍王的臉上已經露出焦慮之色,它抿著嘴,雙眸死死的盯著方燼。

  「吊墜可以給你,不過,你要回答我幾個問題。」

  過了一會,方燼面帶微笑,他將手搭到龍王的肩膀上,與其一同坐到了王座上。

  他這種自來熟的性格還是徐劍鍛鍊出來的,想當年在大學期間,他與徐劍可是被稱作「黑白雙煞」的存在。

  「太好了,你答應就行,我心甚慰啊!」龍王大喜,連忙把龍王珠遞給方燼,「有什麼問題儘管提。」

  如果它有鬍鬚的話,此時應該捋著長須仰天大笑了,一人一龍翹著二郎腿,恣意的倚靠在王座處,盡顯徜徉。

  「第一個問題,你什麼時候死呀?」

  ……

  大殿忽然變得沉默,神光黯淡,寂靜無聲。剛剛還在說笑的龍王,現在黑著一張臉,面對方燼的提出的問題,它感到十分無語。

  「你什麼意思?本座難道這麼令你厭惡嗎?」

  祂「懷疑龍生」,滿臉無奈,明明自己大義凜然,為了龍族傳承甘願捨棄一身修為,可還沒等到隕落就快要被繼承人咒死了。

  真是寒心啊!

  「額……這個暫且不提,第二個問題。你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嗎?」

  方燼看它一臉便秘的模樣,旋即換了一個話題。他手指向上方,來回比劃,並將自己聽到的新聞複述給龍王。

  「唉……」此時的龍王還沉浸在自我懷疑當中,不過它釋懷的速度也很快,「天侵來犯,你們原有的認知格局都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方燼似懂非懂,現在他所經歷的事情就很奇特了,可以說做夢都做不出這麼豐富的場景,倘若他現在去參加徵文大賽,一定能描寫出一段玄奇詭譎的史詩。

  「還好我是一個適應性強大的人,任何危機與磨難都無法打垮我……麻煩你細說。」

  而這麼大的事情,又豈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黑龍王施展神通,把方燼的意識拉進了一片精神之海,以宏觀的視角帶給方燼親身體驗,徹底令他信服。

  「……那巨大的豎瞳,就是天侵者的先遣隊,祂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毀滅一切。悠悠歲月長河中,我們與祂們戰鬥過無數輪迴,如今天侵捲土重來,必定引起這個世界的大災變……」

  一幕幕畫面浮現,方燼好像是看了一部電影,腦海中的記憶快要裝不下了。

  良久,方燼繼續追問道:「以我們人類現有的科技,能夠戰勝恐怖的宇宙侵略者嗎?」

  龍王愣了一下,方燼又接著發問:「存在於傳說中的龍族都出現了,你說會不會有奧特曼、蜘蛛俠之類的英雄現身呢?」

  龍王徹底愣住了……

  又是良久,方燼還想提問,卻被龍王一個威壓制止住了。

  「本座剛剛出去神遊了一番,已經想好如何回答你了。」龍王神采煥發,嘴角一斜。

  「哦……那你細說。」方燼起了興致。

  「隨我來。」

  兩人的意識從無邊黑海的這一端走向另一邊,黑龍王帶著方燼來到了一處石壁旁,其上刻畫了許多繁複的古老文字與符號,還有各種奇異的人物與飛禽走獸。

  「敢問這是……」

  方燼目不暇接,縱橫百里的石壁,不知存在了多久的歲月。

  「這是我龍族無上傳承,你方才問,以人類現有的科技該如何戰勝天侵者,答案顯而易見,憑你們是戰勝不了的,唯有走進化這條路。」

  黑龍王領著方燼來到石壁一角,這裡有一幅樹狀圖,描繪著無數分支的進化者,既古老又科幻。

  「進化?就像奧特曼一樣吸收光芒嗎?」

  方燼做出假設。

  「沒錯,無論是蜘蛛俠,還是哥斯拉等等影視作品,他們都是由生物進化產生的存在。其實,變異就是進化,這兩者並沒有本質上的差別。」

  壁畫上,不斷浮現出一些方燼在電影書籍漫畫上看到的類似存在,令他很是震撼。

  「進化肯定需要媒介吧!」

  方燼好歹也是一個大學生,他推斷道。

  「沒錯,你很聰明。」龍王負手而立,面色凝重,「再過不久,靈氣將會在全球範圍內復甦,屆時,這片天地間又會出現玄奇的造化,你們都可以藉此進化,達到高階生物的體態。」

  「也就是你們認為的……神、仙之類的存在。」龍王補充道。

  一處石壁上,刻印著無數綻放的花朵與樹木,每一個光點都熠熠生輝,頓時吸引了方燼的目光。

  「你要將無上傳承給我,難道是要我重走進化路?」

  方燼感應到手中的吊墜發出波動,心中閃過一絲不安,他面向龍王,神情嚴肅。

  「自然,本座觀你內心純粹,血脈旺盛,氣運十足,只要善加磨鍊,定能修成舉世無雙的聖賢人物。」

  黑龍王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額……你確定你沒有看走眼?」方燼有點不太相信,「哦,對了老哥,我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本座真名為帝焱,是不是很霸氣?」

  龍王抖擻精神,頗為得意。不僅如此,它還用那種玉柱上的文字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要選我了……」

  方燼的性格與個性,與帝焱大差不差,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惺惺相惜?如果徐劍在此,說不定帝焱還會多選擇一人。

  「怎麼樣,你決定好了嗎?」帝焱再次拿出龍王珠。

  方燼蹲了下來,滿面愁容,他不在乎什麼龍王傳承,也不關心什麼宇宙侵略,更不會對靈氣復甦感興趣……唯一令他有所悸動的只剩下爺爺留下的遺囑。

  方笑林還留下了許多的秘密沒有解開,方燼答應過他,會替他完成遺願。

  「我只有最後一個問題了……」方燼已經把吊墜嵌進寶珠中,他的眼神堅定的像是要入黨,「如果我有朝一日僥倖修成了絕頂聖人,實力冠絕古今後,能否行逆天改命之事?」

  這時,帝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殘缺的龍王珠補全,化作一道無上神光,瞬間綻放,方燼與它直接融入其中,身形虛幻,意識重合。

  浩瀚無邊的精神之海,湛藍的天空,方燼站在中央,手上多了一串法珠。

  法珠形似縮小的龍王珠,晶瑩剔透,泛著七彩的光暈,一共有九顆。

  「方燼,本座賜你後天龍體,一切傳承都留在這法珠之中,你想要找尋的答案往後就只能依靠你自己了。」

  帝焱的聲音逐漸遙遠,一條巨大威武的黑龍虛影浮現在龍宮上方,它散發出無盡的神聖波動,籠罩這片海域……

  四周的光輝在此刻變得黯淡,七彩煙霞消散,龍宮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如同一片浩大的廢墟,又好似聖戰後殘留的神跡。

  「帝焱……」

  方燼莫名的流下了一滴眼淚,事態突然,他意外結識了古老的黑龍王,意外的獲得了無上傳承,意外的了解到末日下的進化之路……他感到無比的惆悵,迷惘。

  「你死那麼快,還沒告訴我怎麼回去呢!」

  他長嘆了一口氣,龍宮失去帝焱的支撐,已經衰敗,附身於他的七彩氣泡很快就會消散。

  屆時,方燼不是葬身魚腹,就是缺氧而亡。

  「算了,還是先想辦法回到海面尋求救援吧。」

  眼下雖陷入僵局,方燼也只能小發一句牢騷,很快他便開始了自救之路。

  昏暗的深海,方燼手上唯一的光源就只剩下手上的串珠,他發現,自己竟然能夠按照心中所想來控制自己的浮沉。

  這一刻,方燼感覺自己的身體比游魚還要自由,簡直像是飛龍一般自在。

  「後天龍體果然牛逼,堪稱絕世,不如就叫絕世龍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