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思雨?小彭?不會吧……來,你放大我看看。」
徐勁猶豫片刻,帶著微晶手套的雙手一拉,那光幕瞬間放大,蓋過了其他的懸浮「屏」。
田局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一番:「還真是她……」
徐勁此時卻不敢再搭腔,彭思雨是局裡的禁忌話題。
往日,不管是誰不經意間提起,氣氛總是僵硬凝滯,大家都在互相看臉色,面面相覷,然後又相顧無言,漸漸地,所有人便都不再提起這個名字。
剛剛見到彭思雨的身影,他太過驚訝,才脫口而出,早就在暗自後悔。
田局回過神來,看到徐勁別彆扭扭、探頭探腦的沒憋什麼好屁的樣子,默了默,要不是徐勁技術過關,真想一腳踹飛這樣的扭捏下屬,沒眼看。
「怪模怪樣的幹嘛?我什麼性格你還不知道?這裡就我們倆,自己人,有什麼不能說的?」
徐勁作為老油條,深諳各項職場法則,只諂媚道:「田局大氣。」
田局哪能聽不出這麼明顯的讒言,沒好氣地踹了一下徐勁屁股下的椅子,踹得徐勁一個大晃悠,心口的憋悶終於消散。
「你給小彭打個電話,問問她狀況,順便打聽下消息。」
徐勁懵住,指著自己道:「我?」
田局理所當然道:「這裡就我們倆,不是你是誰?難不成是我?」
徐勁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田局,我們都被思雨拉黑了……」
田局沉默。
徐勁勸道:「要不您自個打一個吧。」
畢竟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現在也算是特殊時期,多一個內jian……內應,是多麼重要呀。
田局黑臉:「你以為我不打是因為我不想嗎?」
徐勁捂嘴,果然,你彭姐還是你彭姐,她是真牛啊。
田局:「這事兒就交給你了,你來負責查她的聯繫方式,五分鐘夠不夠?不夠給你六分鐘。」
徐勁:「局長,我們是正規單位,查數據必須要寫申請的。」
「今天不是也沒走流程就查了嗎?你小子想卡我?」
「您這話說的,我哪敢呀?這是事急從權,特事特辦,審批後置……要不您再給部長打個電話?」
田局一時之間無語地笑了,我看你敢得很,嘴上唯唯諾諾,做事重拳出擊?
「你小子想的倒美,我什麼身份?我能隨隨便便碰到個啥事,就給部長打電話嗎?你是不是想讓我下台好繼承我的局長之位?」
「哪敢哪敢……」
好在田局確實是個大氣的人,並未追究徐勁的「不敬之罪」,而是還想著彭思雨……
那事兒吧,屬於他們局的內部問題,都說家醜不可外揚,這還事關領導對下屬局的印象問題,印象不好就績效不高,績效不高就獎金漂漂,獎金漂漂就哀聲載道……
哎可不興丟這個人啊,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果然想要接住這潑天的富貴,還是要幾個缸子的。
……
終於徵得雲母的同意,彭思雨鬆了一口氣,這人真倔,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要拒絕她的真誠服務?
是她看起來太年輕了嗎?
萬眾矚目之下,雲母終於不再躲避彭思雨伸向她高跟鞋的手。
彭思雨扶住雲母腳上美麗的高跟鞋,心想,這鞋子還真挺好看的,鞋楦做得是真流暢,去參加飯局穿穿應該挺不錯的。也不知道是什麼牌子?腳底或者鞋底應該有商標的吧……
心思流轉之間,彭思雨手上一個用力。
然而,還沒等她脫下鞋子,雲母便沒忍住低聲驚叫了一聲,好在她反應過來之後及時穩住了。
很明顯,雲母的折磨還沒結束,由於耽誤了時間,傷口已經結痂,簡單動彈一下,痂皮開裂、脫落,又是新的痛苦。
—
楠省·凌城。
BPM130的節奏鼓點響徹在巨大的圓形舞池,五光十色的射燈隨著音樂搖擺,在中央的復古迪斯科球的反射下,划過舞池內群魔亂舞的男男女女,混合著空氣中瀰漫的菸酒香氣,帶來迷醉的氛圍。
一本正經穿著西服套裝的靳棲,格格不入地穿過擁擠的人群,靈活地左右騰挪,敏捷地避開或無意或故意貼上來的人。
待到通往樓上包廂的樓梯口處,他忍不住伸手鬆了松領口和領帶,活動了一下頸部肌肉,狠狠鬆了一口氣,才邁步向上走。
行至一半,感覺緩過氣來了,才又扣好,整理齊整。
三樓最里側包廂門口,靳棲還未進門,便先嘆了一口氣,又要進去遭罪了。
指紋驗證解鎖,推開門進入,再將嘈雜的聲音隔絕在門外。
靳棲板正地坐下,沒好氣道:「不論再來幾次,還是不能習慣你這兒的毒氣。」
修長手指夾著女士煙的趙倩兒捏起一杯酒放到靳棲面前:「來得真慢!等你好久,冰塊都要化了,來,走一個。」
靳棲語氣生硬地拒絕:「不。」
菸酒都來的趙倩兒翻了個美麗的白眼:「不懂享受的粗人,我可看到你一路上拒絕了多少個貼上來的男男女女了,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現在不珍惜,等以後孤獨終老的時候可是要後悔的。」
「與你無關。」
「啊對對對,與我無瓜。你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沒勁,一點情趣都沒有……」,趙倩兒沒好氣地撤回一杯酒,享受地自己品了一口,「那說正事兒吧,那邊什麼消息?」
「衡城線報,他們靈管局局長忽然失聯了。」
趙倩兒仍舊是不耐煩的樣子,白眼翻得更勤快:「這有什麼奇怪的?這次衡城不是發現B級秘境了嗎?肯定是去內部保密辦公室商討了唄,底下人連這點敏感度都沒有?這麼點屁事怎麼還值得你特意跑一趟?」
已經習慣她這個德行的靳棲選擇視而不見,只說正事:「不一樣,他這次只帶了一個他一手帶起來的親信,而且信號屏蔽的強度非常大,我們的人沒有探到任何消息,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發生了,絕對不是B級秘境這麼簡單的事。」
聞言,趙倩兒就著菸草的香氣,喝了一大口烈酒,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