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路窄

  郁源拿郁崢沒辦法,氣的癟嘴說不出話,仰頭喝悶酒。

  他一喝完,姜舒便趁機道:「郁世子喝完酒,可不能再生我氣啦。」

  「哼!一杯酒就想打發我,本世子可沒那麼廉價。」郁源拿起筷子憤憤吃菜。

  「那你要如何?」郁崢放下酒杯問他。

  郁源不滿:「崢哥你幹嘛要幫她說話?咱倆才是親兄弟。」

  「堂的。」郁崢提醒。

  「那也是一脈相承血濃於水的親兄弟。」郁源固執的回。

  末了看向姜舒道:「怎麼也比跟她親。」

  那可不一定。

  郁崢墨眸閃了閃沒說話。

  見郁源似乎沒那麼生氣了,姜舒告錯道:「拋下翠雲樓不管是我不對,但我實在分身無術,只能勞郁世子多擔待。」

  「你當初讓我跟你合作時,不是這麼說的。」郁源憤聲指責。

  姜舒自知有錯,退讓道:「翠雲樓的營利我多給郁世子一成如何?這可比工錢高多了。」

  按翠雲這幾個月的營收來算,一成的營利一月少說也有二百兩,比他的月例還多出不少。

  有錢能使鬼推磨,沒人會跟銀子過不去。

  郁源端持道:「那得從這個月就開始算,上個月的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是是是,郁世子大人有大量,我自愧不如。」姜舒給他倒滿酒,說了幾句恭維話,這事兒總算過去了。

  忙了一上午,姜舒也餓了,專心吃起飯來。

  郁崢出身皇族,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正經吃飯時也不說話。

  郁源雖不守規矩,平日同他那幫朋友吃飯喝酒時高談闊論,但在郁崢面前,他收斂許多。

  三人規矩吃著飯,屋中陷入安靜,只剩下杯盤交錯的聲音和細微的咀嚼聲。

  桌上有一道魚,放在郁崢和姜舒中間,郁源伸長手夾了幾次,郁崢和姜舒卻未動一筷。

  「你們都不吃跟我換一下。」郁源端起一盤時蔬,示意姜舒把魚給他。

  姜舒看向郁崢:「王爺不吃魚嗎?」

  郁崢頷首:「不吃,給他吧。」

  姜舒把魚端給郁源,接過時蔬放下。

  郁崢動筷去夾時蔬,姜舒也伸出筷子去夾。

  兩人微愣,旋即相視一笑。

  蔬菜送進口中時,姜舒想起她之前見郁崢吃過魚。

  那他今日怎麼不吃?

  姜舒細細觀察,見郁崢雨露均沾,什麼菜都吃一些,她悟了。

  許是今日菜多,他又不太喜吃魚,所以便沒吃吧。

  如此想著,姜舒也沒放在心上。

  飯後送走郁崢,姜舒也趕著去巡鋪。

  走之前她特意叮囑郁源和掌柜,往後郁崢來吃飯都記她帳上。

  掌柜詫異不解,卻識相的沒有多問。

  至於郁源,他雖不知道郁崢同姜舒的淵源,但他知道這次郁崢幫姜舒救了姜父,是以沒有多大意外。

  「唉,這酒樓往後就是我一個人的了。」郁源伸著懶腰感嘆。

  「辛苦郁世子了。」姜舒朝他拱了拱手,抬腳走了。

  看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郁源輕嘆著嘀咕:「這麼能幹一姑娘,靖安侯是瞎了眼嗎?」

  捧著珍珠當魚目,真是有眼無珠。

  等著吧,有他後悔的時候。

  姜舒巡鋪奔走於上京各處,難免會遇到熟人。

  下午巡鋪到南街時,姜舒撞見了沈長澤。

  真是冤家路窄!姜舒下意識擰眉。

  「聽聞你接手了姜記。」沈長澤率先開口。

  「與你無關。」姜舒抬步欲繞過他。

  經過沈長澤身邊時,沈長澤抬手抓住她的手臂。

  「靖安侯自重。」姜舒奮力掙開,防賊似的退開幾步。

  沈長澤面色有些難堪,沉聲道:「你一個女子,穿著男裝拋頭露面已然不像話。現如今還成了姜記東家,日日遊走於上京各處,同各路男子打交道,實在不成體統。」

  聽到這話,姜舒被氣笑了,忍不住爆了句粗言:「關你屁事。」

  「你怎可這般粗言穢語?」沈長澤似被驚雷劈中,滿面震驚不敢置信。

  她定是同那些粗魯的生意人打交道,跟著他們學壞了。

  看著沈長澤那虛偽的嘴臉,姜舒譏誚道:「你要實在閒的沒事幹,就想法子多賺點錢,趕緊還我。」

  「你……」沈長澤被堵的啞口無言,對姜舒很是失望。

  短短數月,她怎麼變得滿身銅臭,再無半點端方大度。

  「不還錢少來噁心我。」姜舒厭惡透了沈長澤,一句話都不想同他多說,像躲瘟疫般快步走了。

  街上人來人往,姜舒很快便隱入人群不見蹤影。

  沈長澤失魂落魄的收回視線,邁步往聞香醉去。

  侯府一大家子等著他養活,欠姜舒的銀子也還未還,全都指著聞香醉,可得細心經營。

  傍晚沈長澤忙完回府,程錦初照舊迎了上來。

  見沈長澤手裡拎著一個紙包,程錦初問:「夫君買了什麼?」

  姜舒走後,侯府便剩程錦初獨大。

  小產坐完月子後,她便從沈母手中接回了掌家權。

  沈長澤主外,她主內。她很滿意這種生活。

  面對笑臉相迎的程錦初,沈長澤心中並無多大欣喜,濃眉微皺道:「令儀這幾日沒什麼食慾,我給她買了點酸果脯。」

  「夫君給秋霜吧,讓她送給徐姨娘。」程錦初給秋霜遞了個眼色。

  秋霜上前去拿,沈長澤卻避了避:「我自己去,正好看看她。」

  「也……也行。」程錦初面色一僵,努力維持著笑容:「那夫君快去快回,我等著你一同用晚膳。」

  「不必等我了,你自己用吧。」沈長澤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望著沈長澤高大挺拔的身影,程錦初喃聲自語:「男人為何要三妻四妾呢?」

  「都說酸兒辣女,徐姨娘瞧著是要生個少爺呢。」

  秋霜捏手垂頭,不敢應聲。

  自從小產後程錦初性情大變,旁人可能看不太出來,但做為貼身婢女的秋霜卻是一清二楚。

  尋常事倒還好,但一提到徐令儀腹中的孩子,程錦初就變得陰狠詭異。

  她自己不能生了,自然也不想讓別人生。

  可徐令儀很謹慎,無事不出菘藍苑,程錦初送去的東西她也不吃不碰,沈長澤又時常去看望她,讓程錦初無從下手。

  「徐姨娘的月份已經大了,這一兩月便要生產,穩婆可找好了?」程錦初問秋霜。

  秋霜趕緊回道:「已找好,過幾日就來侯府侍候。」

  程錦初聞言,滿意一笑。

  她可以容許徐令儀生下腹中孩子,但絕不容許再徐令儀再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