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醫女趕忙收了針,讓薑母餵姜父喝粥。
一碗粥下肚,姜父饜足的嘆了口氣,終於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餓死我了。」
「爹你能好好說話了。」姜寧一臉欣喜。
姜父瞪他一眼:「我之前是餓的沒力氣,又被苦的受不住。」
「你們不給我吃飯就算了,還餵我吃黃連,是想苦死我嗎!」姜父憤聲控訴。
「呸呸呸!」薑母焦急的連呸三聲,嗔道:「你好不容易才醒來,可不能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爹你可冤枉我們了,要不是那片黃蓮,你哪能醒這麼快。」姜寧一臉委屈,絲毫不覺得有錯。
若是重來一次,他會餵兩片,說不定醒的更快些。
姜父吹鬍子瞪眼,詢問他昏迷的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事。
三人面上的欣喜瞬間消散,從姜父昏迷後一點點說起。
得知陳太醫給他治傷,姜家眾人在外鬧事干擾,甚至想動手打姜舒姜寧時,姜父氣的不行。
薑母趕忙撫著背給他順氣:「你別動怒,陳太醫說了你剛醒要平心靜氣,否則有可能會再次氣昏。」
「是啊爹,我們之所以告訴你,是知道瞞不住你,不是為了讓你生氣。」姜舒握著姜父的手勸慰。
「爹你越生氣他們越得意,正中他們下懷。」姜寧另闢蹊徑的勸。
「行,我不生氣,不生氣。」姜父咬牙自語,怒氣漸漸平息。
「你們繼續說。」
他倒要聽聽,姜家這些白眼狼,究竟都幹了什麼!
竟敢趁他昏迷時欺負他的妻兒,他饒不了他們。
「大伯三叔這幾日一定會有所動作,且看看他們到底意欲何為。」姜舒同姜父合計,來一招引蛇出洞。
「行,爹現在這副模樣什麼也做不了,都聽你的。」姜父悵然長嘆,既惱命運不公,也恨兄弟鬩牆。
他想幫姜舒分擔出謀劃策,可一動腦費神思考,便覺腦袋疼痛不已,只能什麼都不想,靜心養病。
姜家偌大重擔,壓在姜舒一個姑娘家身上,令人心疼又無能為力。
看到姜父頭疼欲裂的模樣,姜舒更加堅定了要撐起姜家,不讓姜父再操勞的決心。
娘爹護了她二十多年,現在該她護著他們了。
翌日一早,陳太醫離開前讓方醫女再施針一遍。
這次陳太醫什麼都沒說,只在一旁觀看。
確認方醫女能獨自照顧姜父後,陳太醫放心走了。
姜舒送陳太醫上馬車,千恩萬謝道:「車裡給大人備了點謝禮,聊表心意,望大人笑納勿棄。」
陳太醫看著知恩圖報,謙遜有禮的姜舒,想到那日郁崢的態度,笑的諱莫如深。
待上車看到姜舒準備的謝禮後,陳太醫嘴角的笑更深了。
車裡只有一隻一尺見方的木匣,裡面裝著百兩黃金,黃金上面還有幾張大額銀票,加起來足有萬兩。
這隻木匣的大小,剛好能放進醫箱,能讓他毫不惹眼的帶回宮。
出手大方,儀態端方,氣度從容,思慮周到,此姑娘日後必定不凡。
陳太醫暗嘆,不愧是能入璟王和長公主眼的人。
目送馬車走遠後,姜舒折身回去。
「姑娘,太醫怎麼走了?」門房下人好奇問。
姜舒惋嘆:「宮中有召,陳太醫不得不回。」
「那老爺……」
「陳太醫說他盡力了,只能聽天由命。」姜舒紅了眼,眸眶濕潤。
姜父醒來一事瞞的極好,有方醫女和薑母姜寧照看,姜舒十分放心,全心全意打理姜家產業。
眼瞧著各掌柜對姜舒唯命是從,姜家叔伯坐不住了,在姜舒巡鋪時找上了她。
「舒兒,你一個姑娘,日日拋頭露面總歸不好。再者你年紀輕輕經驗不足,還是交給大伯和三叔來分擔吧。」
姜舒聽後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四兩撥千斤道:「經驗是一點點積累的,這些日子姜家生意一切正常,足以證明我沒有出錯。」
「可經營產業不是一朝一夕,也不僅僅只是這些尋常事,總會有風浪,你想的太簡單了。」姜紹和一副為她著想的模樣。
姜舒眸光一閃,有樣學樣道:「聽聞芸妹妹婚期將近,三叔有空該多上心芸妹妹的婚事,終身大事可馬虎不得。」
末了她又看向姜紹華:「大伯母身體不太好,軒堂兄整日流連花叢,還未正經娶妻,大伯身為一家之主,該多關心規束。否則後繼無人,掙再多家產也無甚意義。」
「這是我們的家事,無須你操心。」被說到痛腳,姜紹華面色很不快。
至於姜芸的婚事,也來的極不光彩,姜舒分明就是在故意羞辱,姜紹和也很是惱怒。
看著瞬間變臉的兩人,姜舒秀眉輕挑,神色冷然的回敬:「姜家生意也是我的家事,無須大伯三叔操心。」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姜紹華氣的甩袖。
姜紹和裝不下去了,露出本來面目道:「姜家產業是我們跟你爹一同壯大的,理當有我們一份。你若不要我們管,那就把姜家產業一分為三,各管各的。」
「對,一分為三,誰也不吃虧!」姜紹華附和。
好一個都不吃虧!
姜舒俏臉生寒,冷聲鄙薄:「當年我爹邀你們外出一同闖蕩,你們不僅拒絕,還分文不借。」
「後來我爹白手起家創立了姜記,念在血脈親情的份上,不計前嫌分你們鋪子,讓你們同享富貴。如今倒好,你們半點不知感激,反而妄圖吞沒姜家產業,可有半點良心?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嗎!」
「你們口口聲聲說姜家壯大有你們的功勞,可這些年我爹外出跑商時你們無一次同往,出了紕漏時全都縮在我爹身後。你們倒是告訴我,你們究竟為姜家做過什麼?」
面對姜舒的詰問,兩人惱羞成怒漲紅了臉,卻反駁不出一句話,只能胡攪蠻纏。
「這麼多年,我們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姜家產業怎麼也該有我們一份!」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們既要分家,那就把鋪子交還,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姜舒挺直了脊背,氣勢凌厲懾人。
六年的侯門主母,可不是白做的。
靖安侯府的人她都不怕,又豈會懼他們。
「你欺人太甚!」
姜紹和怒而拍桌,力道過大震翻茶盞,滾燙的茶水灑了他一手,燙的他齜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