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成婚

  午睡前姜舒摘了發上珠釵,醒後想著不出府,便沒有重新佩戴。是以此時她頭上一片素淨,只有郁崢插的這枝灼灼桃花。

  姜舒抬手摸了摸,仰頭問他:「好看嗎?」

  「嗯。」郁崢應聲。

  兩朵盛放的桃花配上三個花苞,點綴在姜舒盤起的烏髮上,自然真實的美勝過任何簪花珠釵。

  姜舒聽後莞爾一笑,正欲說話時,忽覺肚子有動靜。

  她低頭,隔著衣裳瞧見肚皮輕輕蠕動。

  郁崢也看見了,寬大手掌輕撫上去,感受孩子與他掌心相觸。

  姜舒也撫上肚子逗趣道:「怎麼,你也想看桃花?」

  「別著急,明年今時,你就能跟爹爹和娘一起看桃花了。」

  爹爹和娘……

  郁崢咀嚼著這幾個字,唇角微彎,心下一片柔軟。

  抬眸看了一眼姜舒發間的桃花,郁崢道:「今年冬日可看梅花。」

  桃花與梅花相似,先看梅花也不錯。

  孩子觸了觸郁崢掌心,似是回應。

  兩人相視而笑。

  想到孩子再過幾月便要出生,姜舒道:「我們還沒給他取名呢。」

  不知是男是女,那就一樣取一個好了,有備無患。

  姜舒這般想著,卻聽郁崢道:「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父皇應當要為他賜名。」

  便是尋常人家,祖父取名也實屬正常。

  姜舒恍然,輕笑道:「那我們正好省心。」

  皇帝賜名,那可是莫大福氣,姜舒沒有半點意見。

  看她笑的溫婉動人,郁崢俯首,輕吻上光潔額頭。

  翌日,三月十一,孫府嫁女,榮王府迎娶世子妃。

  姜舒不能去赴宴,郁崢只能獨自前去。

  姜舒備了兩份禮,一份是給榮王府的,一份是單獨給孫宜君的。

  人不去,心意總得到。

  榮王雖是個閒散王爺,郁源也無官職,但父子倆交友都很廣泛,榮王府賓客滿堂。

  拜完堂後,孫宜君被郁源牽著入了洞房。

  郁瀾周泊序等人跟著前去,歡歡喜喜的鬧洞房。

  平日裡張揚隨性的孫宜君,今日安靜乖順的出奇,活像是換了個人。

  要不是郁源揭開喜帕看見了那張熟悉的臉,他當真要懷疑娶錯人了。

  喜服紅妝,今日的孫宜君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雖然往日她也愛穿紅衣,但尋常紅衣與嫁衣終歸不同。且平日孫宜君都是薄施淡妝,今日是盛妝打扮,自是精緻美麗許多。

  「嘖,郁世子看傻了。」有人起鬨打趣。

  孫宜君一聽,嬌嗔的瞪了愣神的郁源一眼。

  郁源回過神,理直氣壯道:「我的世子妃我不得好好看看。」

  「是是是,恭賀郁世子新婚大喜,抱得美人歸。」眾人笑鬧。

  一切禮儀規矩行完,又鬧騰了半晌後,郁源被拉出去喝酒了。

  熱鬧的新房一下子安靜下來,孫宜君長出口氣。

  郁瀾好笑道:「你不是最愛熱鬧嗎?今日怎麼的不喜了。」

  孫宜君撇嘴道:「我那是愛看別人熱鬧,今日是他們看我熱鬧。」

  郁瀾一想也對。

  「渴死我了。」孫宜君讓婢女給她倒了杯水。

  天不亮就起身,折騰到現在,她是又累又渴。

  成婚真是太麻煩了,幸好一輩子只成一次。

  喝完水,孫宜君扶了扶頭上的冠,想要取下來。

  郁瀾和婢女趕忙阻止。

  孫宜君抱怨:「太重了,壓的我頭疼。」

  郁瀾溫聲勸道:「再忍忍,等郁源來給你摘。」

  純金珠冠,自是沉重。

  坐不住的孫宜君,大喇喇的在房中走動,四處觀察打量。

  陪嫁婢女勸了幾句,沒勸住。

  好在榮王府的婢女都在屋外,沒人瞧見孫宜君的無狀模樣。

  郁瀾深知孫宜君的脾性,見怪不怪。

  孫宜君轉悠了一圈,瞧夠了又坐回去,同郁瀾說話。

  一直到晚宴開席,郁瀾才起身離開。

  王府下人送來席面,孫宜君獨自享用。

  吃飽喝足又洗漱妥當,孫宜君揮手:「行了,你們下去吃席吧。」

  「是。」婢女行禮退下。

  天色已黑,接下來就是洞房花燭,已沒婢女什麼事兒。

  孫宜君坐到床上,百無聊賴的等了一會兒有些犯困,倚靠在床欄上打起了盹兒。

  郁源朋友甚多,平素又喜好飲酒,是以被抓著灌了許久,一直到月上梢頭,他才被下人攙回到新房。

  原本走路搖搖晃晃的郁源,一進到屋中,立時便站直了身。

  他不傻,春宵一夜值千金,哪能被酒灌倒。是以他喝著喝著便開始裝醉,順利脫身。

  貼著喜字掛著紅綢的新房十分安靜,郁源緊張又激動的走進內室,看到孫宜君靠著床欄,腦袋一點一點的。

  竟然睡著了。

  郁源啞然一笑,緊張和激動淡去,緩步走到床前站定。

  睡著的孫宜君恬靜嬌美,與醒著時的張牙舞爪全然不同。

  郁源躬身細細打量,從眉眼到紅唇,從額頭到脖頸。

  大紅喜服映襯下,孫宜君頸白似雪,郁源瞧的心癢難耐,很想嘗一嘗可有雪的味道。

  「宜君。」他輕喚了聲。

  聲音太輕,沒能叫醒孫宜君。

  郁源提高聲音又喚了一聲。

  孫宜君聽見了,迷濛著睜開眼。

  瞧見郁源,孫宜君開口第一句便是:「趕緊把這東西拿走。」

  見她指著頭上的冠,郁源會意,雙手捧住摘下。

  戴了整整一日,孫宜君額上被壓出紅痕,瞧著都疼。

  腦袋一輕,孫宜君頓覺舒爽不少,伸了個懶腰問郁源:「你怎麼回來這麼晚?」

  似嗔似怨,聽的郁源眸光一亮。

  「你很急嗎?」

  孫宜君瞪他:「你戴那冠試試,看你急不急。」

  郁源回頭看了一眼妝檯上的冠,這才明白自己會錯了意。

  「很疼嗎?我給你吹吹。」郁源湊近,對著孫宜君額上紅痕吹氣。

  清涼的風緩解了疼痛,孫宜君卻並不感激,反而捂鼻推開他:「你喝了多少酒?臭死了。」

  郁源滿身酒氣,熏的孫宜君直皺眉。

  心虛的摸了摸鼻子,郁源道:「我去洗洗。」

  不止酒氣,他還微微出了些汗。

  郁源扭頭朝屋外吩咐了一聲,婢女很快送來熱水。

  反覆洗了幾遍,確認洗乾淨後,郁源再次回到床前,坐到了孫宜君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