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魚般躺在地上的張力,聽了莫良吳謙等人的招供,才知他被郁崢騙了。
但事已至此,都不重要了。
審清莫良等人後,郁崢回了主院。
逐風押著莫良,找到了他藏起來的帳冊。
「主子。」逐風將帳冊交給郁崢。
郁崢翻看後同其他證據放到一起,讓逐風將人和證據都交給孫鶴川,按律處置。
夜幕降臨時,逐風用麻袋套了張力,按照郁崢吩咐將他送還給他主子。
曹家下人聽到敲門聲打開門,看到門口扔著一隻麻袋,警惕不已。
「什麼東西?」下人用腳踢了踢。
麻袋動了動,裡面傳出微弱聲音:「是我,張力。」
下人聞言先是查看了一圈四周,確認無人後抬著張力進了門。
曹騫聽到稟報,立時趕來。
張力一直凍著,已虛弱的只剩半條命。
得知張力暴露,還向郁崢供認不諱後,曹騫大怒。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大人,小人不是有意的,求大人饒命,小人日後定為大人赴湯蹈火……」張力抱著曹騫的腳惶聲求饒。
一次不忠,終身不用。
曹騫冷哼一聲,重重一腳踹向張力胸口。
張力本就虛弱的只剩半條命,這一踹直接讓他吐血昏死過去。
下人上前探了探,氣息微弱近無,已活不成了。
曹騫道:「將他扔去亂葬崗,仔細些別叫人瞧見。」
「是。」下人利索將昏厥的張力裝進麻袋,系死袋口抬走。
隱在暗處的逐風,悄悄尾隨曹家下人,一路到了亂葬崗。
待曹家下人丟棄完麻袋離開後,逐風悄然顯身,打開麻袋探了探,確認張力還有一口氣,扛著他走了。
夜色濃沉時,逐風回到王府向郁崢復命。
「如主子所料,曹家棄了張力,屬下已將他安置妥當,請了大夫給他治傷。」
「小心看管,留著他還有用。」郁崢說完轉身進了內室。
姜舒方熏完烏髮,楮玉收拾好熏籠退出屋子,關上了門。
姜舒坐在妝檯前,拿著玉梳梳發。
見郁崢進來,姜舒輕聲問:「都處理好了?」
郁崢頷首,雋臉沉凝。
姜舒輕嘆:「沒想到此事竟是曹家陰謀,幸好發現及時,否則繼續發展下去,曹家以此為柄發難,怕是難以收場。」
郁崢在軟榻上坐下道:「此事在府中影響甚大,府中沒了管事,定然要生亂子,需得抓緊些。」
姜舒點頭:「明日我便召集府中下人,挑選得力之人擔任新管事。」
「好,都交給你了。」郁崢十分信賴姜舒,相信她能處理好。
忙了一日,郁崢有些疲憊。
姜舒放下玉梳,起身過去給他按頭放鬆。
「其實大多管事初進府時,是老實本分的。只是府中無人管束,貪婪之心漸顯,加之有人刻意慫恿,這才犯下大錯。」
更有甚者如劉管事之流,完全是被迫同流合污。
郁崢抿唇道:「是我選人不明,用人不善。」
他將心思都放在政務上,對府宅不甚在意,險些釀下大禍。
如今雖及時止損,但郁崢仍痛責於心。
「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面面俱倒,你沒有錯。」姜舒溫聲寬慰。
忠誠心腹需時間培養磨練,而人心易變,放縱不管自是難以維持忠心。
郁崢抓住姜舒的手,將她拉入懷中,埋首於她頸間。
姜舒輕撫著郁崢後背,沒有再言語。
翌日,姜舒讓卓騰召集府中下人,挑選新任管事。
採用自薦和舉薦兩種形式,姜舒再出題目考核,挑了幾位能幹之人擔任新管事。
王府人口簡單,事務也並不複雜,是以姜舒精簡了一半,只挑了十人。
卓騰原是帳房夥計,本以為姜舒會直接升他做帳房管事,卻不料姜舒問他。
「你可敢擔任府中管家?」
卓騰一聽,愕然抬眼。
見姜舒神色認真不是玩笑,卓騰低回頭,壓下心中激涌道:「小人定不負王妃信任。」
王府管家,眾管事之首,乃主子臂膀,非同一般。
姜舒望向眾人道:「經此一事,你們當引以為戒,若再有二心者,嚴懲不貸。」
「是,謹遵王妃玉令。」眾人拱手恭應。
時間能檢驗一切,姜舒不再多言,揮散眾人,只留了卓騰等十位管事商議府中事務。
「王妃,府中此次清減了不少人,可要再添置人手?」卓騰請示。
姜舒道:「此事不急,且先看看各處能否運轉,實在缺人再添置。」
王府方歷波盪,再添新人又是一番折騰。
「是。」卓騰應下。
姜舒根據各人特性分派了職位,讓他們回去先行熟悉職責。
天氣晴好,姜舒回主院時順道逛了逛前園。
冬日乾枯落葉的花木,已吐出點點嫩芽,在陽光下悄悄生長舒展。
「春天來了,時間過的可真快。」姜舒撫著嫩芽感嘆。
楮玉撫著姜舒,冷星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後。
自打上次宮宴出事後,郁崢便嚴令冷星緊跟,確保萬一。
此次王府中事,給了姜舒一個警醒,她已許久未巡查姜記鋪子了。
人心難測,也最經不起考量,時日一久必生懈怠,姜舒決定明日去巡查鋪面。
郁崢得知後很不放心,堅持同她一道。
姜記鋪子眾多,姜舒身懷有孕自是不能向以前一般操勞,是以每日只巡查半日,費了近十日功夫才巡完。
鋪中雖未出亂子,但的確有幾分鬆懈。姜舒帶著郁崢一番巡查下來,掌柜夥計都大受警醒。
天氣一日日變暖,轉眼已是二月初七。
「主子,追雲回來了。」逐風到書房稟報。
郁崢從文書中抬眸,看向逐風問:「人呢?」
逐風拱手道:「大理寺。」
郁崢利落起身:「去大理寺。」
林巡撫的師爺乃要犯,只能交由大理寺看管。
郁崢到大理寺時,孫鶴川已恭候多時。
「王爺請。」孫鶴川領著郁崢去了大理寺獄。
「主子。」刑訊房中的追雲見到郁崢,躬身行禮。
郁崢落座,墨眸看向綁在刑柱上的人。
追雲在一旁道:「此人名為文遠修,三十七歲,是林巡撫的心腹。」
郁崢沒說話,仍在打量。
柱子上的人頭低垂著,似是感受到郁崢的目光,他緩緩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