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蓉映月扶著謝婉若進了曹慕雪的屋子,將謝婉若安置到軟榻上,讓陳太醫診治。
「婉若她怎麼了?」郁承俊臉惶急不顧自身傷勢,掙扎著想要起身。
曹慕雪上前欲攔,被郁承憤怒推開。
以曹慕雪這些年對謝婉若的態度,不用想郁承也知謝婉若昏倒與她脫不了干係。
「母后。」曹慕雪焦急的看向皇后求助。
皇后急忙上前將郁承按回去,緩聲道:「陳太醫瞧著呢,你起來只會添亂,且安心躺著。」
「父王。」郁皓臨從皇帝身上下來,邁著小短腿奔向郁承。
「臨兒,坐上來。」郁承讓郁皓臨坐到床沿上,父子倆一臉擔憂的看著軟榻上的謝婉若。
皇帝皇后坐於一旁的椅子上,曹慕雪站在皇后身側,全都等著陳太醫診斷。
為確保萬無一失,陳太醫細細診了兩遍,方才起身朝郁承拱手。
「恭賀太子殿下,謝側妃有喜了。」
聽到這話,屋中幾人神色各異。
皇后同曹慕雪眼中划過一抹惱恨暗光,捏緊了手。
皇帝面浮淡笑,喜聞樂見。
至於郁承,他自是欣喜不已,還帶著幾分心疼問:「她如何會暈倒?可是身子盈虧?」
謝婉若生郁皓臨時出血過多,身子大為虧損,精心調養幾年,總算又有孕了。
可正因如此,郁承也擔心她身子受不住。
陳太醫道:「從脈象來看,謝側妃孱弱氣虛,脈弱無力。然胎象平穩,不像是虧虛之症。」
「那是怎麼回事?咳咳……」郁承側撐著身子,急的咳喘起來。
「回殿下,奴婢知道。」映蓉跪地叩了個頭,哽咽道:「自昨日聽聞殿下受傷,娘娘便擔憂於心,可又不得探見,急的食不下咽,寢難入眠。」
陳太醫恍然:「如此便對了,謝側妃暈倒是倦乏腹飢所致,用些粥湯再好生睡上一覺便無礙了。」
「來人,快去弄些粥湯來。」皇后適時出聲。
心裡如何想不重要,面上總要過得去,讓人挑不出刺來。
得知謝婉若沒有大礙郁承放了心,可知她是掛憂自己生生乏餓致暈,他又心疼的不行。
當即郁承便道:「父皇,母后,兒臣要去婉若院中將養。否則婉若放心不下兒臣,兒臣亦放心不下她,實難安心養傷。」
「殿下。」曹慕雪急了。
她不容易才得了個機會,將郁承長留在她院中。
然皇后再偏幫曹慕雪,也心疼郁承身體,當下便應允了。
她應了,皇帝自是沒有意見。
「母后。」曹慕雪不甘心。
皇后略有些不悅道:「承兒身體要緊,你是太子妃,更應識大體,心懷大度些。」
大度?她還要如何大度?
除了每月初一十五,郁承幾乎日日宿在謝婉若院中,偶爾象徵性的去其他幾個良娣屋中宿上一宿。
這東宮誰人不知,謝婉若獨得專寵。她這個太子妃,不過是空有虛名!
如今謝婉若又有孕不說,她還得將郁承拱手相讓,這叫她如何甘心!
可再不甘心,皇后已答應,曹慕雪也無可奈何。
陳太醫掐了掐謝婉若人中,又用醒神藥置於謝婉若鼻前催了催,謝婉若終於轉醒。
「婉若,咳咳……」見謝婉若醒了,郁承喜形於色,一激動又咳了起來。
「殿下。」謝婉若聲音惶急。
郁承深吸口氣道:「我沒事。」
郁皓臨跑到軟榻前,抓著謝婉若的手道:「母妃,皇祖母答應讓父王跟我們回去了。」
謝婉若一聽大為意外,撐著身子起身拜謝皇后。
「行了,有身子了就好好養著,你懷上也不容易。」皇后拂手讓她免禮。
謝婉若抬手輕撫上小腹,有些訝異不敢置信:「我有孕了?」
「是,方才陳太醫診斷,娘娘有身孕了。」映蓉映月喜極而泣。
難怪皇后會同意讓郁承去她院中將養。
謝婉若心思玲瓏,一想便透。
三年了,她終於又有孕了。
曹慕雪眸光幽怨的盯著謝婉若,心中滿是憎惱。
這個賤人,好巧不巧昏倒在她院前,還躺在她的軟榻上診出喜脈,還要硬生生搶走郁承,委實欺人太甚!
知曹慕雪不喜謝婉若,郁承吩咐道:「映蓉映月,先扶側妃回去,我隨後便來。」
「是。」映蓉映月扶著謝婉若,朝帝後同曹慕雪行禮後離去。
郁皓臨懂事的跟在後面。
皇帝囑咐關懷了郁承幾句,起身道:「朕去處理點事兒,午膳時回永寧宮。」
「是,恭送陛下。」皇后心知肚明,沒有多問。
「恭送父皇。」曹慕雪福身。
皇帝行至院門時,見賀蘭還跪著,擰眉道:「來人,將這賤婢拉下去杖責二十。若敢再犯,直接杖斃。」
曹家的陪嫁婢女,看著也叫人生厭。
皇帝親口御令,誰也救不了她,賀蘭跪伏於地,惶然顫抖。
皇帝走後,郁承叫來親衛宮侍,用軟輦將他抬去了謝婉若的院子。
熱鬧的屋子一下子空冷下來,只剩下皇后和曹慕雪。
「姑母。」沒了外人,曹慕雪改了稱呼,跪撲到皇后身上委屈落淚。
皇后膝下無女,自曹慕雪出生起,便將她當親女兒看待。
此時見曹慕雪伏在她膝上哭,也有些心疼,輕拍著曹慕雪的腦袋安撫道:「好了,來日方長。」
「謝婉若有了身子,許久都不能侍寢,待承兒養好傷,你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曹慕雪一聽,心中好受了些。
皇后又道:「有兒有女,比之於我,你已幸運很多。」
曹慕雪嫁給郁承七年,已得一兒一女。因著表兄妹的那層關係在,郁承對她總有幾分憐惜,她的日子,比皇后好上太多。
做君王的女人,能得如此已是很好,不可太過貪心。
「姑母說的是,是我不懂事。」曹慕雪起身坐到皇后身旁,用錦帕擦了眼淚。
待她情緒平復下來,皇后語重心長道:「東宮無人可撼動你的地位,你真正該憂心的,是璟王妃。」
曹慕雪一聽,瞬間明了。
五個皇子中,唯一能威脅到郁承的,便是郁崢。
雖然郁崢娶了姜舒等同於自斷臂膀,但若姜舒一舉得男,讓郁崢有了子嗣。以皇帝的偏愛和朝臣擁護,郁崢仍有爭儲之能。
「姑母想讓我怎麼做?」曹慕雪問。
皇后高深道:「怎麼做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乾淨。」
曹慕雪蹙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