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意外

  今日是大年初一,按例要祭拜先祖。

  便是大雪難行,這例也不能破。

  早膳後,郁崢便去了太廟,等皇帝和其餘人到齊後,在皇帝的率領下,一同祭拜皇室先祖。

  姜舒和郁瀾在鍾靈宮陪毓貴妃,臨近午時,郁崢才一臉沉容的回來。

  「怎的去了這般久?」毓貴妃問。

  郁崢解下氅衣遞給宮婢,在姜舒身旁坐下道:「出了點意外。」

  「怎麼了?」郁瀾神色一凜,姜舒和毓貴妃也定定的看著郁崢。

  祭祖出意外,可是不祥之兆。

  郁崢沉聲道:「香案倒塌,灼傷了父皇的手背。」

  「可嚴重?」毓貴妃一聽急了,捏緊了手坐立難安。

  「怎麼會這樣?」郁瀾也面露擔憂。

  郁崢抿唇道:「母妃別急,父皇只是被燃香輕微灼傷,已讓太醫瞧過了。真正傷的重的,是皇兄。」

  「郁承也受傷了?」郁瀾大驚。

  「嗯。」郁崢點頭,說起了事發經過。

  祭祖儀式每年都一樣,大家早已駕輕就熟。剛開始一切都很順利,即將結束時,皇帝領著眾人在香案前跪拜。

  因將要結束,眾人神情都比較放鬆,誰也沒料到香案忽然傾塌,燃香落到為首的皇帝手背上,灼燙出了血。

  離皇帝最近的郁承,見香案朝著皇帝傾倒而下,快步上前擋在皇帝身前。

  沉重香案直直砸在郁承背上,砸的郁承當場倒地。

  在皇室,若祭祖時香案倒塌,被認為是祖宗警罰。不僅不能躲,還得在列祖列宗面前虔悔。

  郁承被送回東宮,郁崢等人也跟著皇帝去了東宮。

  經太醫診治,郁承背部被砸出大片瘀傷,臟腑也受了輕微內傷,需得將養月余。

  「那你父皇……」毓貴妃滿眼擔憂。

  郁崢知毓貴妃是想去探望皇帝,凝聲道:「確認皇兄無大礙後,父皇去了太廟虔悔。」

  太廟乃皇家重地,女眷不得入內。

  「也罷,你父皇此時怕也不見想人,且讓他靜靜吧。」毓貴打消了念頭。

  郁瀾寬慰道:「母妃不必急憂,過兩日父皇自會來鍾靈宮。」

  「嗯。」毓貴妃強穩心神,心中卻仍免不了憂思。

  姜舒不懂皇家彎繞,莊韞年紀尚小,兩人便一直靜耳聽著,沒有插話。

  「娘娘,午膳擺好了。」宮人進來稟報。

  「走吧,用膳去吧。」毓貴妃起身,幾人往膳廳去。

  新年第一日出了這種事,幾人都無甚胃口。

  膳後,毓貴妃吩咐宮人:「告訴御膳房,自晚膳起,本宮茹素一月。」

  「是。」宮人領命去了。

  只是如此毓貴妃還覺不夠,又吩咐另一宮人道:「去將佛室收拾下,一會兒本宮過去念佛。」

  她一介後宮婦人,能為皇帝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父皇無事,母妃不必過於惶憂。」郁瀾勸誡。

  毓貴妃拍拍郁瀾的手,明了道:「我知道,但做些什麼,我心裡能好受些。」

  聽聞此言,郁瀾不再多勸。

  「行了,昨夜守歲,今日早起,你們都沒睡好,早些回去歇著吧。」

  毓貴妃瞧著姜舒,勉笑道:「尤其是你,要格外注意身子,萬事都不可掛心,子嗣為重。」

  「是,兒臣記下了。」姜舒鄭重應聲。

  昨夜未睡好,姜舒確有些疲倦,出宮上了王府馬車,將頭靠在郁崢肩上。

  「累了?」郁崢伸手攬住她。

  「嗯。」姜舒瞌著眼淡淡的應了聲。

  想到今日宮裡發生的事,姜舒又不放心的問:「夫君可有受傷?」

  郁崢沉默了。

  姜舒猛然坐起身,望著郁崢急聲問:「傷到哪兒了?」

  怕她過於憂急動了胎氣,郁崢忙道:「只是被香灰燙了下,算不得傷。」

  說著,郁崢將被燙的左手伸到姜舒面前。

  姜舒細細查看,確然只在手背下方看到了指甲蓋大一塊燙傷。

  方才在宮裡時,郁崢一直將手攏在袖袍中,加之傷的不明顯,沒有叫她們察覺。

  本也只是小傷,無關緊要,未免毓貴妃憂心,郁崢便瞞下了。

  但有些事瞞得過毓貴妃和郁瀾,但卻很難瞞過同寢同食的姜舒。

  「可還有別處受傷?」姜舒追問。

  郁崢道:「沒了。」

  「真沒了?」姜舒質疑。

  郁崢無奈:「你若不信,回去我脫了衣給你檢查。」

  聽他如此說,姜舒提著的心落回了肚裡。

  輕捧著郁崢的手吹了吹,姜舒心疼道:「很疼吧。」

  她以前敬香時,也曾被香灰燙到過。

  瞧著是不起眼的傷,無足輕重,但卻疼的鑽心。

  「舒兒吹過就不疼了。」郁崢語氣輕鬆。

  疼自然是疼的,只是這點疼對郁崢而言,不值一提。

  比起這點疼痛,他更怕她擔心。

  姜舒瞧著郁崢手背傷處,被燙的表皮捲縮成灰黑色,露出一小塊泛紅皮肉,隱隱浸血。

  「回府後還是得上藥包紮一下,才好的快。」

  「好,都聽王妃的。」郁崢順從應下。

  見郁崢乖巧的像個孩子,姜舒哭笑不得。

  回府後,姜舒讓方南星拿來燙傷止痛藥膏,親自給郁崢抹上,用棉布包好。

  墨眸盯著姜舒困頓眼皮,郁崢倦聲道:「我乏了,陪我睡會兒吧。」

  姜舒自是不會拒絕。

  兩人這一覺睡到天色將黑,醒來時廚房剛好送來晚膳。

  午膳沒吃幾口,兩人都餓了,晚膳便吃了不少。

  因著過年,府中下人放了大半,只留了一些必要之人侍候。

  洗沐過後,姜舒對楮玉幾人道:「不用侍候了,去玩兒會吧。」

  做為近身婢女,幾乎整年當值侍候,鮮少休息。這幾日過年,也該放她們鬆快鬆快。

  「謝王爺王妃。」楮玉幾人福身恭謝。

  看到廊下的追雲逐風和冷星,姜舒對郁崢道:「夫君讓他們也歇歇吧。」

  大晚上的,他們不出門,府中又有侍衛值守,用不著他們寸步不離的保護。

  郁崢本也有此想法,當即便允了。

  「謝主子,謝王妃。」追雲幾人喜聲恭謝。

  打發走他們後,兩人進到內室,倚坐在軟榻上讀書說話。

  得了自由的檀玉,興致勃勃的拉著楮玉出府去逛街市。

  「冷星,一起去吧。」檀玉熱情相邀。

  冷星想也不想的拒絕:「不去。」

  檀玉愕然:「那你想做什麼?」

  冷星打了個哈欠:「睡覺。」

  難得不用職守,能安心睡個好覺,她可不想浪費在逛街遊玩這種無聊事上。

  眼見冷星要走,逐風道:「我請你吃酒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