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能告訴警察陳穎是誰,他將我關進了牢房。
時間已經到了深夜,房間裡依然燈火通明。
手上一副銀銀手銬,我捲縮在單人床邊,心驚膽戰的看著對面那個小小的窗戶口,就怕陳穎突然從那裡冒了出來。
「喂!你一直看著那個小窗戶幹嘛?那么小的窗戶,恐怕只有貓和狗,還是那種小型犬才能鑽的出去,勸你還是死了心,老老實實的交代吧!」
旁邊傳來「哐當」一聲,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玻璃牆壁外面,一臉鄙視的看著我。
看清楚對方穿的是警服以後,懸著的心鬆了一口氣,嘆了一口氣,我哭喪了臉:「我能說什麼?真的不是我的害死那個病人啊!警察同志,請相信我!真的!無冤無仇的,我為什麼要害死他啊是不是?」
「誰知道你們這些精神病人腦子裡在想些什麼!」這位警察同志嘴裡嘀咕了一句,然後轉過了身,似乎是準備離開。
我一看心裡頓時有點著急,不管怎樣,活人和那身警服給了我不少的安全感,讓我希望能拉住這位警察同志多聊兩句。
畢竟這是單獨的一間拘留室,又是在走廊的盡頭,如果發生點什麼事,我都不知道朝誰呼救。
「別走啊!警察同志,我不是精神病人啊!我是被冤枉的!」著急之下,我趕緊喊道。
不知道是那句話戳中了這位警察同志的笑點,他噗嗤一下居然樂了,停了下來,拍著旁邊的牆壁,笑的是前俯後仰:「哈!見過喊冤的,我還是頭一次聽到被人冤枉成『精神病』的,恩,看來你確實需要好好治療一下。」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速度飛快!
無語的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周圍又恢復成了一片寂靜。
或許是我的錯覺,但是安靜了以後,不知道從哪裡刮進來了一股陰風,吹得我直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上往上冒。
沙沙沙!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撓那扇小小的窗戶,偏偏我什麼也看不到!
不是吧?難道連這種地方,陳穎也能追過來?我心裡嘀咕了一句,緊張的盯著那扇小窗戶。
正在這個時候,噠噠噠、噠噠噠!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好像還是兩個人。
「哎!我說就這麼把人放了?」
一個剛剛離開的聲音在走廊里又響了起來,雖然壓低了聲音,我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來是剛剛離開的那位警察同志。
接著另一個粗礦些的聲音回答道:「上面的命令,說是沒有找到任何外傷性傷口,已經排除了這個小子的嫌疑,所以上面通知,要趕緊將人給送回去,免得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
聽到這裡,我頓時精神一振,這兩人該不會是在說我吧?這意思是要放我走了?
不一會兒,我面前還真出現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年紀大了些,一臉的鬍子,另一個就是剛剛離開了的那位警察同志。
掏出鑰匙,鬍子警察嘩啦一下就把門給打開了,滿臉的嚴肅:「經過調查,已經排除掉了你的嫌疑,現在可以送你回去了。」
真的聽到了這個消息,我差點喜極而泣,心裡因為這些天遇到的一系列的事情而承受的壓力頓時消散了不少,趕緊的朝兩人點頭:「多謝多謝!我就知道我不會被冤枉的。」
「別廢話了,趕緊跟我們走,送你回醫院了以後,我們哥倆還有其他事呢!」另一個警察走過來解開我的手銬,不耐煩的拉著我就走。
什麼,還要回醫院?
「別啊!警察同志,我真的沒有病!不要送我會那個鬼地方了啊!」臉上的喜悅僵硬住了,我喇叭住了旁邊的欄杆,不想離開。
但是,沒有用。
我本想死賴著不走,正跟這兩位對峙的時候,忽然覺得手臂上一痛,接著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再次恢復清醒的時候,我是被一陣「叮叮噹噹」的敲打聲給吵醒的。
入眼就是雪白的天花板,我愣了下翻身坐起,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精神病醫院那間熟悉的病房裡,只是這會我這間小病房裡有些熱鬧,一個身材較瘦的女警察背對著我,正朝著角落裡的小警察喊道:「你們快點啊,安裝一個監控也磨磨唧唧的,沒吃飯嗎?」
「警察同志,不是說已經排除了我的嫌疑了嗎,你們這是幹什麼?」被強制送回來這個鬼地方就已經夠然然跟我鬱悶了,沒有想到這事居然還沒有完,我當下忍不住大喊大叫了起來。
背對著我的女警察嚇了一跳,刷的一下就轉身過來,氣呼呼的罵道:「喊什麼喊!喊什麼喊!這是為了更加深入的調查,只有調查出了真相,才能還給死者一個公道。你只是暫時被排除了嫌疑,但是這件案子還沒有結束呢,明白嗎?」
等這位轉過了身,我才發現,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警察。
不留痕跡的往床裡面縮了縮,再看看一旁看好戲的兩個小警察,我默默低頭不吭聲,只能在心裡嘀咕:生氣的女人,惹不起!惹不起啊!
見我不吭聲了,這位漂亮的女警察哼了一聲,扭頭看到那兩個小警察,喝道:「看什麼看?監控裝好了?」
那兩個小警察連忙點頭,其中一個更是討好的笑:「林欣姐,已經裝好了,這是最新款的監控,保證連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原來這位漂亮的女警察叫林欣,我心裡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字,心裡有預感還會跟這個女警察打交道。
林欣手一揮:「走,我們去隔壁房間看看監控的效果,順便安排一下輪流值班的順序。」說完,雙手往後一背,跟個領導似的,率先往門外走。
等三人離開了,我抬頭看了看角落上多出來的那個圓圓的黑溜溜的東西,對於監控能不能拍到陳穎這件事,老實說,我也有點好奇。
很快,黑夜降臨。
帶著疑惑、好奇、焦慮、恐懼、驚慌……種種複雜的情緒,我在那張小小的單人病床上,難以入睡,乾脆坐了起來,披著被子,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窗口。我就不信,這個樣子,不會引起監控器那邊警察的注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凌晨一點。
呼啦啦!窗外樹葉像是聽到了某種召喚一般,瘋狂的搖晃了起來,一個纖細的身影就這麼眨眼出現在我的窗前,陰森森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侯三!我來看你了!」
陳穎一張俏臉帶笑,就這麼從窗戶里飄了進來。
來了!來了、又來了!看著又出現在面前的陳穎,從心底湧上來的恐懼瞬間就淹沒了我的理智,我縮在了床腳,狂喊道:「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陳穎,你到底想怎麼樣?乾脆殺了我啊!」
「殺了你,豈不是太便宜了你!我要一點一點的折磨你,誰也救不了你哈哈哈哈!」陳穎的雙眼開始泛紅,這是她又要化身魔鬼時候的前兆。
一個「救」字提醒了我,我立即跑到監控前面,揮舞著手臂大喊:「警察同志,救命!救命!」
「砰!」我清晰的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一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撞倒在了地上,緊跟著就是踹大門的聲音,「哐當砰!砰砰!砰砰砰!」
糟糕!心裡頭閃過不好的預感,身體頓時一股大力給甩飛了出去,我頓時一陣頭暈眼花,身體一痛,已經摔回了床上。
陳穎背對著我,站在地上,探頭到了監控器前面,湊的非常近,幾乎是要把臉貼到了監控器上了。
我幾乎可以想像這會坐在那邊看著監控畫面的人,會受到怎樣的驚嚇,麻蛋!那個監控鏡頭可是離地兩米高啊!
後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又被一次被折騰暈了。
昏昏沉沉間,我聽到旁邊有人在說話,但是眼皮子太沉重,睜不開。
「怎麼辦?林欣姐,他好像真的受了很重的傷。」
「真的假的?可是醫生檢查了,他身上也沒有創傷性傷口啊!我說,林欣接你昨晚上是不是看錯了啊?」
這好像是那兩個小警察的聲音,我迷迷糊糊的想著。
「都閉嘴!不管昨晚上他到底是不是受了那麼重的傷,難道監控錄像會出錯嗎?這個情況,我一定要上報給上面領導,你們都不要勸我了,我現在就去打電話,順便將昨晚的監控錄像發過去。」又一個兇巴巴的女聲響起,接著就傳來高跟鞋「嗒嗒嗒、嗒嗒嗒」離去的聲音。
徹底恢復精神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白天的中午。
無聊的在狹小的空間裡,看著窗外巴掌大的天空,我覺得自己再這麼過下去,不瘋也會真的被逼瘋的。
晚飯是護工送進來的,我現在還是被監控的對象,所以不能離開這間病房,倒是吃飯的時候,聽到了隔壁傳來的兩個小警察的聊天,讓我愣了下。
「咦,今天怎麼只有你過來了啊?林欣姐呢?」
「哎!別提了!說是剛接到調令,把林欣姐調到交通部去了。」
小警察疑惑的問,「為啥?」
「聽說啊,是欺騙上級,我來的時候林欣姐正發脾氣呢,說上交上去的監控錄像,變成了小黃片。」
隨後,就是關門的聲音。
聽到這裡,想到陳穎奇怪的舉動,我什麼東西也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