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寺廟總不如白日裡喧鬧,月光高照,在這種幽暗的環境下,留下了一地的慘白。
這讓我想起了聊齋志異裡面,總是在月光下出現的女鬼。
女鬼慘白的面容初夏現在我的腦海里,我卻絲毫沒有精力去害怕。
明明應該有很多人的七年,我和男人這麼大的打鬥聲,卻什麼人都沒有驚動。
我已經感覺到了體力不支,可那個人還在不停的攻擊。
我盡力去抵擋他的進攻,讓自己保持體力。
我知道,如果再繼續下去,我肯定會敗下陣來。
男人太厲害了,我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事情沒有轉機,我絕對會被這個男人抓住。
寺廟中有蟲鳴的聲音,伴隨著我的腦子裡的嗡嗡聲,不斷的在耳邊響起。
如果我可以和蟲子說話,那我可能會讓她為我彈奏一曲戰歌,以此來激勵我自己。
認輸嗎?我想。
這個念頭只在我的腦海里閃過了一瞬,之後就被我驅除出境了。
我不知道後果會如何,我只知道,不能認輸,可能是出於男人的自尊心,也可能出於我自己的倔強。
那個人的攻擊太強了,就在我覺得我已經抵抗不住的時候,那個人突然消失了。
沒錯,憑空的消失了。
我一愣,有些不知所措。還沒來得及驚訝,我就突然的暈倒在地了。
暈倒的前一秒,我內心想的竟然是,就這麼躺地上的話,會不會被這些嘰里呱啦唱歌的蟲子咬。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有幾百年那麼長,我突然感覺到身下一陣冰涼。
這種冰涼是深入骨髓的,讓我心驚膽戰。我可能會因此患上老寒腿,那樣的話,陰雨天可能會讓我疼痛難忍。
我摸了摸身下,突然發現地面已經不再是鬆軟的泥土,更像是木板,我有些納悶,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周圍很安靜,沒有風聲,隱隱能聽見蟲子的鳴叫聲。
封閉的空間,空氣稀薄。
這是我的第一反應,隨後,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突然睜開眼睛讓我有些不適,不過更讓我不適的是這裡竟然是全封閉的,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裡是一口棺材。
我竟然在一口棺材裡,這裡唯一能聽到的,或許就是那些趴在棺材上的,恐怖的蟲子的叫聲。
一開始我並沒有多麼的害怕,畢竟棺材裡比外面那個恐怖的男人好多了。
與其讓我去面對他,不如讓我在棺材裡安安穩穩的睡大覺。
只不過,這種愉快的心態並沒有保持多久,因為我感覺到這裡的空氣逐漸稀薄,如果在不出去,那麼我絕對會被憋死在這裡。
知道這一刻,一種恐怖的感覺終於湧上了我的心頭。
這種以為並不好,我能感覺到我的心在劇烈的跳動,仿佛隨時能夠衝出胸膛。
這是我第一次體驗到什麼是窒息,沒錯,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我要打開這口棺材,我扶著棺材頂,試圖將他推開,棺材並沒有釘死,一開始,我哭的如果我的力氣夠大的話,是可以將棺材推開的。
只可惜,現實很骨感,我推不開。
外面一定有一些別的東西在擋著棺材,我不能用蠻力去打開。
周圍太寂靜了,就連剛剛還有的蟲鳴聲都已經消失不見,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我一個人,這讓我的緊張加劇,因為我聽到了胸膛里不斷響起的心跳聲。
我閉上眼,緊緊頂著棺材頂的手鬆開了,我發覺自己已經沒有力氣了。
我的手在我胸前的衣服里摸索著,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的衣服里有一張符。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怎麼也要試一試,畢竟我別無他法。
摸索到了符,我悄悄的鬆了一口氣,至少我看到了希望,雖然這樣也不一定有用。
將符捏在手上,我緩緩的開始念咒語,念完後立馬將符貼到了棺材頂上。
又恢復了寂靜,棺材頂頑強的支撐在哪裡,沒有絲毫的鬆動。
空氣也越來越淡薄,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大概要被憋死了。
我不想放棄,就在我準備再試一次的時候,突然嚯的一聲,棺材頂被掀飛了,符用完了飄到了我的身上。大量的空氣湧入到我的鼻腔,這是生的滋味。
在黑暗中待得太久,即使是微弱的月光都讓我覺得有些不適應。
摸索著從棺材裡爬出來,我坐到地上,背靠著棺材,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直到是適應了月光,我才緩緩的睜開眼睛,開始打量周圍的景色。
這裡的景色很荒涼,一抬頭只能看到月亮,月亮的周圍沒有一顆星星。
天空上還有烏雲,烏雲緩緩從頭頂飄過,再加上那個過於圓的月亮,竟然有一種恐怖片的氣氛。
我周圍除了幾顆雜草就還有遠處的一棵大樹,就再也沒有別的植物了。
我緩緩站起來,轉了幾圈。
這裡的景象很正常,但卻讓我有一種陰森的感覺,我不知道這種陰森的感覺到底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麼,總之並不是什麼好事。
「你醒了。」平淡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頓時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緩緩的轉頭,看到男人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陰惻惻的看著我。
「怎麼樣,我給你準備的床舒服嗎?」男人又道。
說實話,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讓我有一個人說話,我是很樂意的,當然,只要不是這個人。
我打量了男人一番,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男人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當然,如果不是他手裡拿著人骨頭,並且放到了熱氣騰騰的鍋里,那他和正常人就更像了。
「你餓了嗎?」男人看向我,揮了揮手裡的人骨頭,「飯馬上就好了,別著急。」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著急,我現在只想遠離他。
突然,我看到了男人身後的人,他閉著眼,臉色蒼白,如果不是他微弱的上下起伏的胸膛,我都要以為他死了。
男人看到了我的目光,道:「原來你喜歡的是這個人嗎?不用著急,我會把他殺了來款待你的。」
我一愣,頓時就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他準備殺人。
如果沒有這個人,我絕對會立馬跑開,可是現在不行了,我不能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殺死,甚至被吃掉。
我要想辦法救人。
看著還在做飯的男人,我眼珠轉了轉,嘗試著表現出一個放鬆的笑容。
我微笑著緩緩靠近男人,說,「唔,我還不著急。」
我的手機失蹤了,我要找到它。當然,我知道手機那么小,能找到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在距離男人不到十米的地方,我踩中了一樣東西,一開始我以為是一塊石頭,直到我低頭一看,才發現這是我的手機。
這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突然理解了古人的智慧。
趁著男人沒有注意到我,我飛快的拿起地上的手機,摩挲著按住了緊急通話。
我得緊急通話是警察的號碼,等撥號了十幾秒之後,我掛斷了電話,同時用快捷功能發送了一個定位。
當然,我也不能一味地等著警察的到來,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走到男人身邊,我發現男人做飯很認真,如果實在不是人肉和人骨頭的話,我相信他一定會在廚藝方面另有建樹。
男人看到了我的靠近卻沒有說話,我笑了笑,對他表示友好。
隨後,我坐在了他的身邊。
他並沒有制止我,依舊在專心的熬著湯。
月黑風高的夜晚,我和一個古怪的男人共同面對著一鍋人肉湯,周圍寂靜無聲,真是怎麼想怎麼怪。
「你很餓嗎?為什麼現在就開始做飯了?」我問。
男人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就在我以為她不準備說話的時候,他輕輕的說了一個字,餓。
我鬆了一口氣,一個月還說話就好,我的試探還有戲。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
男人不說話,他是真的不準備再理我了。
我摸了摸鼻子,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我可不希望惹怒這麼一個人。
「你別生氣,不想說也沒有關係。」我笑道,擺出了一個我自認為最友好不過的笑容。
鍋里的味道已經出來了,很好聞,如果不是人骨頭,我一定會向他討要一碗,只可惜,我現在聞著這股味道,只想吐。
揉了揉我的鼻子,我說:「我是在寺廟裡見到的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寺廟的方丈人很好,你認識他嗎?跟他是什麼關係?」
我知道我問得有點多了,可是我必須要搞清楚,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下去。
話音一落。我看到男人的眉頭高高皺起,是一種極其不耐煩的姿態。
「我……」
我還沒說完,男人看向我,說:「你真煩,我很生氣。」
一陣風颳來,讓我抖了抖。男人的表情實在是太恐怖了,卻莫名的和這裡的氣氛很搭。
可能恐怖的人和恐怖的氣氛總是很搭配吧,我想。
男人喘著粗氣,道:「你為什麼要問那麼多,我和他是最好的朋友,我當然能進去!」
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