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聽到這裡,我大致已經猜到,自己看到的那個封閉的房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想來就是所謂的「殘留」,想到那個房間的位置,如果真的毀掉,估計會連後院一起被毀,確實挺麻煩。
「看施主的表情,想來你的疑問應該已經得到了答案,老衲就不多說了。」老和尚雙手合十,低聲念了一句佛號後,接著道:「自從老衲來到這座寺院後,一直勤勤懇懇的修身養性,感悟佛法,眾院上下弟子也潛心禮佛,方能有今日的境況,老衲希望有朝一日能讓本寺院發揚光大。」老和尚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肅穆,很是真誠。
嘴角抽了下,不是說出家人六根清淨麼,看老和尚自賣自誇了半天,還當著我的面表決心,真是讓人有點不適宜,稍微回味一下,我就明白了,老和尚說這番話還有一層潛藏意思:甭管你在這寺院裡看到了什麼或者聽到了什麼,千萬別扣黑鍋扣到寺院頭上,本寺院上下都是無辜的。
「說完了麼?老和尚你叫我來,就是想讓我聽你自吹自擂的麼?」我正愣神的時候,門外一道大嗓門突然響起。
咦,誰膽子這麼大,在佛門清淨之地這麼大聲嚷嚷?
疑惑的回過頭,我瞪直了眼睛看著來人,驚奇的問:「師父,你怎麼也來了?不在房間裡好好休息一會麼?」
來的人還真是老道士,只是這會白鬍子一抖一抖的,看上去很是不耐煩,還好老道士今天並沒有穿他那套標誌性的道袍,而是一身對襟的唐裝,不然這要是讓別人看到,指不定還會誤以為是道家來佛家這裡砸場子呢!
「方丈,是弟子疏忽,忘記了請這位老施主,現在才領他前來。」老道士測了側身,露出站在門檻邊上的小沙彌。
老和尚朝兩人笑了笑:「無妨,客人都請到了,你也忙你的去吧。請進來坐吧。」最後一句是朝老道士說的。
「是,弟子告退。」小沙彌好奇的瞅了老道士兩眼,恭恭敬敬的關上房門離開。
老道士大步走進來,毫不客氣的在剩下的那個空蒲團上一曲腿坐下,露出一口白牙:「那個那個小沙彌是老和尚你的關門弟子吧?這麼隱秘的事都不瞞著他,看來這小沙彌很得你的心意啊!」
「阿彌陀佛,這件事其實算不得多隱秘,有心之人自然能打聽出來。」老和尚又了一句口號,給了一句答非所問的解釋。
老道士從鼻子裡哼哼了一聲,又問:「說吧,你把我們師徒兩個全找過來,囉囉嗦嗦的又解釋了半天,到底打的什麼注意?」
「先前這位施主對本寺產生了些誤會,老衲所以稍微多嘴解釋了會,自然是希望能解開這個誤會,再者,驅除邪魔,本就是我輩應盡的責任,只是先前老衲並沒有把握,所以一直不敢輕舉妄動。」老和尚臉上依舊是笑眯眯的,並沒有被老道士的質問給嚇到或者說是刺激到。
撇撇嘴,老道士似乎還想說什麼,我趕緊伸手,手掌往下一劈,作了個「切下去」的動作喊道:「停!你們一問一答一來一往的,已經完全無視了我的存在。師父,方丈,你們兩個是不是以前就認識了?」
沒有想到聽到我這話,老道士當即朝我翻了個白眼,仰頭看著天花板,不吭聲。
老和尚則仍然是一張笑臉,看不出任何表情,也不說話。
兩個老傢伙不承認也不否認,這特麼什麼意思啊?
撓了撓頭,我想不明白就暫時扔到了一邊,問老和尚:「那方丈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們能幫忙?」
「老和尚,要幫忙就爽快的說,再打啞謎繞圈子老道我可不奉陪了。」沒等老和尚答話,老道士在一旁就陰森森的來了一句。
我敏銳的看到老和尚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了一下,一閃而過,笑道:「不錯,正是希望兩位能幫我徹底毀掉那個地方。我相信有兩位出手幫忙,處理這個麻煩起來應該是手到擒來。」
「可以,這個忙我們幫了。什麼時候動手?」老道士一拍地板,也沒詢問我的意見,一口答應下來。
約定好了時間,我和老道士兩人就先回院子裡休息,順便準備需要的法器、符紙之類的,期間不論我怎麼打聽套話,老道士壓根不接茬,自顧自的忙自己的事。
憋得我午飯都多吃了一大碗,回到院子困勁上來,倒頭就睡。
迷迷糊糊中,面前似乎有人影走老走去,悉悉索索的聲音忽遠忽近,還有爭吵聲、砸東西的聲音,充斥著我的耳朵,讓我根本沒法繼續睡下去,費力的想睜開眼睛,我心裡暗罵:特麼院子裡怎麼這麼吵,老道士在整什麼么蛾子?
可是,視線一直晃蕩個不停,只覺得眼前來來往往很多人,各種聲音嘈雜在耳邊,卻一個人臉都看不清楚,也聽不清楚到底都在說什麼。急的我想伸手將這些畫面抓住,愕然的發現自己的四肢居然不聽使喚,根本無法動彈。
正驚慌的時候,一道佛號響起:「阿彌陀佛!」
隨後我感覺身體頓時變輕,睜開了眼睛,入眼就是老和尚那張微笑的臉,旁邊則是老道士。
「我、我怎麼了?」擦了擦額頭,發現一手全是汗水,我頓時意識到不對勁。
老道士沉著臉道:「幸好老和尚發現了你不對勁,出手救了你,這個先放一邊,先說說,你剛才是怎麼回事?看著像是失了魂又不像是失魂的症狀。」
「我睡覺了,然後做夢,四肢動彈不了,似乎看到很多東西和畫面,但是現在想想,又想不起來到底是些什麼。」皺著眉頭,我試圖回憶夢裡看到的東西,卻是什麼也想不起來。
老和尚和老道士聞言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微微皺起了眉頭。
過了會,老和尚輕嘆了一聲,伸手從衣袖裡掏出個折迭成三角形形狀的符紙塞在我手上:「或許這個劫數還真會應在你的身上,這是老衲手上剩下的護身符,你好生放在身上藏好。」
偷瞄了一眼旁邊的老道士,發現他雖然拉長了臉,卻沒有反對的意思,趕緊道謝,伸手接過來,塞進了貼身的衣兜里。
「帶上東西,出發了。」老道士站在門口翻了個白眼,低聲吆喝了一句。
老道士和老和尚兩人在前,我跟著後面,很快就來到上次我發現的那處煉製邪術的地方。
掏出鑰匙,老和尚打開了入口,卻是站在門口沒有動,示意我和老道士兩人先進去,見我一臉疑惑的表情,只能苦笑著解釋了一句:「這入口布了陣法,正好克制佛家神通,只能勞煩兩位先破除掉,我才能進去。」
想了下,我乾脆也停在門口,反正老道士的本事我清楚,我進去了搞不哈還會添亂。
率先走進去的老道士聞言又哼哼了兩聲,但是語氣中透著得意,過了兩分鐘,才傳來老道士的聲音:「行了,礙事的麻煩東西都清理乾淨了,都可以進來了。」
果然,嘮叨是的效率就是高,我拉著老和尚就走了進去。
老道士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了一個大大火把,正舉的高高的打量著四周。
一進門,我就忍不住捂住了鼻子,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
這間屋子不算大,中間擺著好像是手術台的幾個水泥台,台子上放著一些看著形狀奇奇怪怪的器具,有些器具底層還殘留著一些黑乎乎的東西,散發著一陣陣的惡臭,牆角居然還有一個小小的祭壇,也是黑乎乎的不知道塗抹的什麼,最詭異的是四周的牆壁,黑乎乎的一片,像是被火燒過似的,可是牆壁中上半部又是雪白一片,讓人摸不著頭腦。
「這玩意,是乾涸了的血跡,混著灰塵,應該是有很多年沒有人進來過了。老和尚看來你說的的確不錯。」老道士皺著眉頭湊在牆壁上,伸手掛了掛牆壁上黑乎乎的東西,觀察了會轉頭朝後說道。
沒有等到老和尚的回答,我奇怪的扭頭看了一眼,法連老和尚卻站在靠近祭壇的地方,看著牆上貼著的照片聚精會神,身體都在微微顫抖,根本不理會老道士的話。
「方丈,你沒事吧?」直覺告訴我,老和尚有些不對勁。
我的話音剛落,老和尚忽然低吼了一聲,身影一閃,雙臂連連揮動,將房間裡所有的全都砸了個稀巴爛,這還不算,一把奪過火把,點燃了整個房間。
愣了下我才反應過來,慌忙伸手想去抓突然暴怒的老和尚,想帶他離開這裡。
剛伸出手,就被一股力道拽住,緊接著老道士的聲音傳來:「都快出去,這裡要塌了。」隨後,眼前一晃,我發現自己和老和尚都被老道士給扔在了地上。
來不及喘口氣,一道模模糊糊的黑霧突然出現在我身邊,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老道士一個道術給收進了法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