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相信自己的直覺,眼前的這個老道士真的太不對勁了,莫非是被人下了黑手控制住了?可是看上去神志清醒,思維正常,不像是被人操控的模樣,奇怪!
皺著眉頭,我沒有衝上前去,而是貓在旁邊的樹後,仔細的觀察著老道士,企圖從這人身上找出跟記憶中的老道士相比,更多的差異,才好判斷眼前的這個老道士究竟是我的師父本尊,還是被人假冒的!
可是越是打量,我的心裡就越是犯嘀咕:容貌,身形跟記憶中的人一模一樣,說話口氣也不差,要不是這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貪財舉動,我根本不會產生絲毫的懷疑,反而會就這麼信任的聽從這個傢伙的指揮,那後果……。
想到這裡,我不由的打了個寒顫,雙手掃了掃胳膊上豎起來的汗毛。
「大師,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太好了!有兩個大師幫忙,那些殭屍絕對蹦躂不了多久了。」忽然,旁邊響起一個驚喜的聲音。
抬眼一看,湊在身邊的是個三十歲的村民,正搓著雙手,又驚又喜的看著我,這人我認識,是眼睛女子的親戚,好像是什麼三叔,算是打過幾次交道。
「這兩天遇到點事情,才回來晚了,抱歉!這殭屍是什麼時候失控的?」有點尷尬的撓了撓頭,我解釋了一句,然後將話題引導殭屍身上。
三叔的臉上的笑容頓時停住了,臉上露出難過的神色:「就是大師你說要去找幫手的第二天,村子裡就有人被殭屍咬傷了,大夥才知道那些殭屍失控了,嚇得全都呆在屋子裡不敢出門。對了,那位老道長是大師你找來的幫手吧?很厲害哦!我看到隔壁家進的那頭殭屍,三下兩下就被他給制服了,只是,要是能跟你一樣,事後收費就更好了。」說著,三叔還伸手朝老道士指了指。
這話是什麼意思?老道士收拾那頭殭屍的時候,還得先收了好處才行?
我了個擦!這絕對不是老道士的作風!有古怪有問題!
「哦,人是我找來的,但是剛才我趕著去另一邊查看情況去了,跟我說說,情況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有那麼一瞬間,我都想否定老道士是我師父的念頭,但是想到要解決殭屍的問題,還得依靠老道士,我只能一臉淡然的承認下來,順便問問這種像極了保健品推銷現場的場景是咋個回事。
三叔轉頭看了看人擠人的熱鬧場面,苦著臉道:「還不是讓殭屍給鬧的,就剛才,我隔壁院子就跑進了一頭,嚇得那戶人家裡的孩子哇哇大哭,差點就被咬了,這個時候還好有老道長出現,將娃娃救了出來,還將那頭殭屍給制服了,諾,就是現在樹下那頭。」說著,三叔用下巴朝老道士側面的方向指了指。
事情到這裡都很正常,我沒有打斷他,示意他繼續說。
「隨後,老道長就向那戶人家收錢,並且表示,如果想要抓其他的殭屍,必須先交錢才行,大夥心裡都害怕啊,一看老道士真的能抓住殭屍,這種緊急的情況下,大夥就只能答應了。一旦讓那殭屍亂竄,那一村子的老老少少還不得全沒了活路。」攤開了雙手,三叔的臉上滿是不忿,言語中對於老道士收錢這件事倒沒有什麼意見。
我還想問點詳細情況,老道士那邊卻又發生了變故,呼啦一下,人群分開,老道士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在最前面,指揮著村民先將殭屍正面對著樹困了個結實,然後領著一幫人就往村尾走。
那裡是通向祖墳的方向!
「走,我們也跟上去看看吧。」我一拉三叔就小跑著跟了上去。
三叔有點迷惑的看著我:「大師,你不上去助那位老道長一臂之力?」
「不用,那是我師父,他既然敢誇口,那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我裝作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其實心裡還是有些沒有底,誰知道眼前這個到底是不是真的老道士,所以還是跟著去,以防萬一。
隨著人群,很快就有殭屍不斷的跳出來,想襲擊村民,但是立馬就會被老道士出手制服,很快就將那些殭屍全都抓了回來,困在一間石屋中,算是大功告成。
等殭屍被橫掃一空以後,我發現自己就是個看客,還好,還算看出來點名堂,讓我心裡又多了一個疑點:老道士的手法也跟以往的他不一樣。
容貌可以變,但是有些習慣是不會那麼容易改的,更何況是這種自帶個人風格的手法。心裡的警惕又多了一分,我都有點不知道要怎麼跟老道士相處了。
晚上村民們籌備了一桌的酒席,算是答謝我們,大夥喜氣洋洋的聊天、喝酒,一個兩個都是笑容滿面。
我就坐在老道士的身邊,對於我直到最後才出現的事,老道士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滿,隨口罵了一句後,就坐下來大吃大喝,對於那些村民的敬酒也是來者不拒,很是豪氣。
所有的人似乎都非常的開心,只有我心底藏著事,吃什麼都沒有滋味,面上還得擺出一副高興的笑容。
好不容易等圍攏在周圍的村民離開,我朝旁邊的老道士笑道:「師父你現在的酒量是越來越厲害了啊,以前你經常喝的爛醉如泥,現在同樣的量是難不倒你了。」
聞言,老道士的目光閃了閃,隨即也笑:「那是,你也不看看你師父我是誰,酒量這個東西多鍛鍊鍛鍊就長了嘛。」
「嗯嗯,又有人來敬酒了。」我隨口應了聲,指了指走過來的兩個村民,臉上笑著,心裡卻是冷了一分:老道士好酒不假,可是從不貪杯,理由是貪杯會壞了他的修行。
看著老道士跟那兩個村民碰杯,我的目光迅速的在老道士後脖子上掃射,想發現點易容的痕跡,畢竟眼前的這個老道士能吃能喝能說,看起來就是個有血有肉的活人,如果不是易容,那麼就只能是有人朝老道士下了黑手,偏偏以我現在的實力又看不出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等老道士坐回來,我又裝作不經意間問了好幾個以前的事情,結果沒有一件是對上的,老道士不是答的牛頭不對馬嘴,就是隨口說自己忘記了,喝醉了記不清楚,然後扯到其他的話題上。
如果恰好看到老道士眼底閃過的一絲快速的慌亂,估計我還有可能會信。
周圍的村民只顧享樂,沒人注意到我跟老道士之間的氛圍有點奇怪。而這場鬧哄哄的宴席一直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我才和老道士一起回到住處休息。
為了看守那些殭屍,我和老道士就住在石屋旁邊的小院子裡,一人一個房間,老道士搖晃著腦袋一個人進了房間就將房門「嘭」的一下關上了,讓我有心再去套話的打算落了空,無奈的也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今天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太多,身體明明感覺挺疲倦,閉著眼睛在床上醞釀著睡意,卻是半天又睡不著,像烙餅一樣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很久以後,寂靜的夜色中,突然響起了「嘎吱」一聲。
有人在開門!
我立馬翻身坐了起來,豎起耳朵仔細聽外面的動靜。
沙沙沙、沙沙沙!那是鞋底摩擦地面的聲音,有人在朝著院子大門的方向走去。隨後,又是一聲「哐。當。」稍微拉長了點聲音,顯然院子大門被人打開又小心翼翼的關上了。
這大半夜的誰會這麼偷偷摸摸的出門?院子裡除了我和老道士就已經沒有第三個人了!
想到這裡,我毫不猶豫的跳下床,沒有敢開燈,借著微弱的光線,也摸出了門。
來到院子中,我才發現外面並不是漆黑一片,頭頂上飄著一片星光,雖然不如月光明亮,好歹能讓看清楚了院子中的擺設,非常方便快捷的就出了院子,正好看到老道士出了石屋,身後跟著一連串的殭屍。
看到這麼詭異的場景,我嚇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忙將自己縮在旁邊的草堆旁,掏出一張隱藏行跡的符咒給自己貼上,這才小心翼翼的追在殭屍隊伍後面。
哪怕有符咒在手,但是我自認不是老道士的對手,再加上那麼多的殭屍,要是一個弄不好,我能當場被撕成碎片,所以我沒敢靠的太近,直到隊伍停下來,我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村中心。
這個時候,最前面的老道士揮了下手,頓時整個殭屍隊伍立即分散開來,那些殭屍蹦蹦跳跳的四散拋開,發出陣陣低吼衝進了各家的院子當中。
老道士居然驅趕這些殭屍來害人!
一股怒氣頓時從我的心中衝上大腦,有那麼一瞬間我想就這麼衝出去抓住老道士問個清楚,還好行動之前,從戒指上傳來一股清涼讓我冷靜了不少。
想了想,我掏出了口袋裡的電話,撥通了老道士的手機。
「嘟。嘟。嘟。」電話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有人接起。
「侯三你小子有病啊!大半夜的打電話來到底有什麼事?你小子要是不給個充分的理由,看老道我回頭怎麼收拾你!你個混小子,老道我剛把這張出問題的電話卡補回來,你小子就半夜打電話來,小沒良心的就知道折騰人!」我還沒有開口,那頭就傳來老道士噼里啪啦的罵聲,帶著濃濃的倦意和睡到一半被人吵醒的憤怒。
這情況跟我現在看到的完全不對啊!
震驚的的看著遠處依然負手而立的老道士,耳朵里卻是老道士罵罵咧咧的聲音,我當場傻眼:顯然接電話的人跟面前的老道士不是同一個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