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找他,他反而自己出現了,嘻嘻,靠的這麼近,我的手晃動的幅度又大,於是我悠哉地等他過來。
但是等到靠近了之後,我發現老道士的神情有異,他好似並未瞧見我。迷霧一般的黑夜當中,老道目不斜視地自我旁邊而過。
他走向了我身邊的一條小道,那兒通往深山。
我呆了一呆時,老道士已經走過,我急了,隨後連忙衝著他大喊叫:「老道士,是我啊,你要去哪兒?」
他根本不做停留,大跨步往前,好像不曾見到我們。
真是奇了怪啦。我問一旁的修車的人,「大哥,你剛剛有沒有看見一名道士?」
修車的人白了我一眼,他將手中的扳手往一旁一扔,哐當一聲,隨後嘟囔著說道:「真是見鬼啦,我說怎麼修不好,怕是看見了一個道士!」
哼,自己車破,反而怪在別人的頭上,我心中氣不打一出來,可是,知道從他口中問不出好話,此刻我又擔心老道士這時候獨自上山,若是遇見虎狼,可怎麼是好哇?
所以我也不管那名司機,急急地朝著老道士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不知何時,眼前居然起了淡淡的迷霧,我也不知不覺被迷霧所包圍,我只是奇怪,今日正是晴天,如何會有這麼濃的霧呢?
原先還能夠隱約瞧見老道士的身影,但是等到霧席捲而來的時候,眼前空無一人。「老道士!」我不住朝著裡面叫喊,卻沒有任何的回音。
此時我只覺得每一步飄渺,好似踩在雲端當中,我心中焦急,但是卻不敢貿然衝過去。
山間道路複雜,並且根本看不清楚,若是滾下山去可是有性命之憂。
「這到底是哪兒呀?」
追了許久之後,我只覺得目光所及之處,根本沒有那老道士的身影。
突然在蒙蒙的白霧當中竟有一道閃閃發亮的符咒。我揉了揉眼睛,沒有看錯!那一個碩大無比的符咒正懸在我的半空當中,沒有任何支撐,卻像是一面旌旗不住地飄動。
見鬼了嗎?符咒居然可以漂浮起來!
不知何時,霧好似散去了些許,可是令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是我的上空居然布滿了像剛剛一樣的寬長的黃符。密密麻麻地將我圍困其中。
瞧著好似有人在做法事,而我更像是一名被困住的小鬼,在裡面無法脫身,我後背冒出了顆顆的冷汗,只覺得渾身一片冰涼。
靜下心來,此刻我想了起來,對了,老道士曾經說過,有一道陣法可以將人困住,讓人墮入其中。若是找不到出路的話,則永遠難以歸還人間,怕是我已經身陷此陣。
想我也是堂堂一名道士,怎會被人困住呢?
我跳了起來,想將那些符咒拽下來,只不過那些黃紙符有形無質,當我觸碰到它們的時候竟無任何感覺,而它們依舊在我的頭頂像是水波一般地飄蕩。
幻覺,一切都是幻覺!我閉著眼睛想要走出去,可是此番更是無用。
原本按著原路返回,可是我一直走卻無法離開。這些符咒它們好似如影隨形,一直糾纏著我,我最後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就在這時候,好似有人說話的聲音細細弱弱地傳入我的耳中,我驚喜得跳了起來。
「侯三,侯三!」他一直喚著我的名字。
「我在這兒!」我扯著嗓子喊叫,但是對方卻無盡答,「你們是誰呀?」
居然有人在尋找我,難道我失蹤被人知曉,所以他們擔心我上山來尋找?
我心中一喜,精神大振,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但是我卻無法辨明聲音的方向,因為聲音好似四面八方,並且好似有多人在對我說話。
靜默了一會兒,我以為只是幻覺,可是聲音又出現了,但卻是一連串哈哈的大笑的聲音,奚落著我說道,「侯三,你也有今日啊!」
我的心冷了下來,衝著這話我便知道說話的人是敵非友,之後我並沒有應答,對方顯然認定我能夠聽見,然後依舊喋喋不休。
「侯三,俗話說阻擋別人發財,就像是殺人父母,你之前所為讓我們都活不下去了,哈哈,今天這就是你的葬身之所,你很快就會死在這兒!」
這些人簡直是為了賺錢無所不用其極,真是丟了我們道士的臉。我恨恨地罵著,隨後塞住耳朵,不再聽他們說話。
反正我即便出聲,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倒會令他們更為得意。
漸漸地他們的聲音平息了下來,他們最後狠狠地咒我,希望我永遠不會在人間出現,我扁了扁嘴,「休想!」我暗暗地罵道。
這時候重又坐了下來,此刻我的心境漸漸地迷茫。終於不再像之前那樣的無頭蒼蠅到處亂撞,至少我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
他們在我瞧不見的地方,他們布置著這樣的陣法將我困住,希望我死在此處。我呆呆地坐在原地,梳理著事情的脈絡,正在凝神思索對策的時候,「咯咯」紅衣女的笑聲響在耳邊。
如今我可沒興趣和她理論,所以我不作理會。
「侯三,我一早說了,只有和我合作,你才不會每次都這樣狼狽!」我將頭偏過一旁不理會她。
紅衣女整個人飄向我的面前,「侯三,你要想一想,他們是合多人之力創造出來的陣法,單憑你如此淺的道行,你怎麼能夠和他們對抗,可是我不一樣!」
她一臉得意,「在我的眼中,他們也不過是一些小丑而已,侯三,這一次你需要我幫你,對吧?」
紅衣女說得肯定,可是我卻一聲不吭,重又站了起來,隨後抓起自己的包繼續往前走,只要方向沒有記錯,我終歸會有一日走出去的。
她顯得詫異,在後面飄忽著上前追我,衝著我叫道:「侯三,你以為這是一道簡單的陣法,其中包羅萬象,光憑你是如何也走不出去的,侯三!」
她的聲音漸遠,因為我根本不理會她,一直往前走,就算是走斷了腿,就算是累死在此處,我也不想與紅衣女交易!
那些符咒如影隨形,不論我走到何處,它們都緊緊地跟隨在我的身後,一直將我包圍,那一種詭異有如壓在心間的重石,令我難以呼吸。
可是我也無法,只得一直一直不停歇地往前。
我想著如今的時辰,就算是讓我徒步走回市里,怕是早已經走到了,可是我卻依舊被霧還有符咒所籠罩。
好似我走來走去依舊逃不脫這一方天地,莫非遇到了鬼打牆?我心中只覺得疑惑。
據說鬼打牆就是鬼誘導著你,讓你在原處轉圈圈,而你自己恍然不覺,直至最後累死,想著心中只覺得發毛。
這時候我精疲力盡,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我才坐下,紅衣女又出現了。真是陰魂不散,簡直比我頭頂上的符咒還要令人厭煩,至少它們不會開口在我耳旁嘰嘰喳喳。
「侯三,我都說了,你不要白費力氣啦,你是永遠也不能夠離開的!」
我氣哼哼的,啞著嗓子問她,「到底是誰這樣歹毒,要這樣的謀害我?」
紅衣女沒有回答,而是說起我之前所做的事情,「你想一想啊,每一次你都不用任何酬勞超度各種亡靈,損害的是誰的利益?我想就是這些人今天要置你於死地!」
我不想死,雖然我無比疲倦,聲音沙啞,可是我依舊掙扎著想走起來再走去。
紅衣女漸漸地飄了過來,她衝著我展顏一笑,陰氣森森。
對紅衣女,我早已經沒有絲毫的害怕。如今的她依舊是唇角銜著抹怪異的笑容,「你若不選擇與我合作的話,那麼你很快便要死在這兒!」
經過剛剛的不眠不休的尋找出路,我漸漸相信紅衣女所說的話,就算是我一動也不動,很快我也會渴死,也會餓死。
但是若我不眠不休一直往前走,我也走不出去,最後的結局只是死得更快而已,畢竟是損耗著氣力。
「哎!」我長嘆一聲,這時候我突然心裡有一股深深的絕望,在以前從未遇到過。
任何事情都有轉機,但是被困在一座鬼打牆裡面沒有他人的幫助是不論如何也難以出去的。我知道要是不答應紅衣女的話,再無生機。
我抬頭看了紅衣女一眼,她顯得興奮,一瞬不瞬地直盯著我,「侯三,你想通了?」
好似瞧出我的心思,紅衣女顯得驚喜。
我一時之間並未回答,堅持許久的事情我並不想放棄,只不過如今我抬頭四顧,依舊是蒙蒙的一片白霧,此後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如此陰森詭譎,我不想自己死在此處,如此悽慘。
「好吧,我答應你!」
我的話令紅衣與歡喜不已。她撫掌笑道:「哈哈,這麼長時間以來,你總算做出了正確的決定,那好,你儘管放心吧!」
紅衣女得意地笑了一笑,我根本不在意她說的話,只是將拳頭拽得直響。
那些逼迫我到這般地步的人,哼,等到我出去之後,我一定要找他們報仇,一雪今日前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