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得意氣風發。
他身邊的新娘長相長得眉清目秀,小巧依人地靠在他的身邊,確實象陳世充所說的賢妻良母類型。
和其他賓客一樣,我拱手向他們道喜,然後送上了禮金,在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來,靜觀著禮堂的四周。
這是一家並不豪華和顯眼的酒店,但是一切都布置得喜慶。整個大堂裡面噪雜的人群的聲音,似乎有無數的蒼蠅在我耳邊嗡嗡得直飛,我揉了揉耳朵。
對於這般熱鬧的地方,我一時還難以適應。禮堂的最中央,有一兩聲咳嗽的聲音在耳旁響起,禮儀隨後先讓眾人安靜下來。
他低頭對著麥克風,目光則瞟向酒店的負責人,示意他們將音樂放出來。有了音樂,自然有氣氛,如今最當紅的老少咸宜的歌,隨便放上一首,整個人都會跟著嗨了起來。
不少人端坐在桌旁,默默地期待,隨著音響聲打開,嗚嗚咽咽的的聲音傳了出來,眾人都瞪大眼睛,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居然是哭喪的聲音。
悲哀無比,簡直令聞者動容,好似忍不住低頭擦拭著眼淚。
這是怎麼回事啊?我立刻站了起來,原先喜慶的禮堂瞬間變成靈堂一般。
一對新人正手足無措互望著對方,司儀更是尷尬地待在原地,饒是他聰明機變,可是面對著這番情景也不知該如何圓場。
拿著麥克風的時候,尷尬地抬手,望著陳世充向他求救,最後還是酒店的負責人跑了出來,他滿懷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酒店的錯,我們將歌放錯了!」
他的笑容極為勉強,著實尷尬,後背已然涔出一身冷汗。對他們我深表同情,可是我知道,作為酒店絕不可能會將悲哀的音樂在此時此景播放,一定另有乾坤。
我不動聲色地穿過了他們的廚房,後面有一個小小的院子,院子裡卻生有株高大的槐樹,濃濃的樹蔭匝地,我坐在樹下立刻開始做法。
在作法當中,只見到飄渺的白霧裡面,居然有一個影子,是一名女子,她正站在禮堂的一個角落裡面笑望著眼前的一切。
我用桃木劍向她一指,那名女鬼似有感應,呼一聲瞬間出現在我的面前,她獰笑著一步一步地向我走近。
對此我心中瞭然,待她走近之後,迅速地伸手,掌心處早已經多了一張紙符,瞬間便貼在她的臉上。
啪的一聲悽厲的慘叫,女鬼的身子不住地打晃,就像是酒醉的漢子,「你為何要包庇一個殺人兇手?」
我原本想將她收服,然後帶走,這樣一來我就能夠交錯,拿錢走人,可是聽她這般說,我愣了愣。
凝注著她的目光,我冷冷地對她說道:「什麼殺人兇手?你若是殺了他,你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你說這一段時間為何纏著他?為何想要害死他?」
女鬼緊皺著眉頭,她沒有開口,滿臉痛苦的神情,我上前將她額頭的符咒取了下來,女鬼才神情如常。
此刻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聲音哀慟:「我明白了,你是陳世充請來專門對付我的,對嗎?」她坐倒在地,仰面望著我的時候咬牙切齒。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搖了搖頭,女鬼慘然大笑起來,「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他絕對不敢告訴你,我就是他的前妻。」
我想起來,陳世充曾經提過,於是我勸說她:「他說過你們已經離婚了,可是他並沒有告訴我你已經死去,只是說在你們離婚之後,他便有許多倒霉的事情,請我前來化解!」
女鬼仰頭哈哈大笑起來:「這是他應得的,我就是要日夜糾纏著他,讓他永不安寧!」
長嘆一口氣,我無奈地搖頭,對她充滿同情,「你們兩人既然已經離婚,又何必如此呢?倒不如給彼此一個難忘的背影!」
女鬼重重地哼了一聲,她粗暴地打斷我說道:「你懂什麼?那個人滿口謊言,如今他倒大好意思請來法師制伏我,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
直覺覺得他們兩人之間必有異樣,我依舊搖頭。
好似沉浸在回憶當中,女鬼神情痛苦,她恨恨地咬牙說道:「我是被他殺死的!」聽完我只覺得震驚無比,瞪大眼睛望著女鬼,時候不住地搖頭。
可是我對陳世充的了解也僅限於表面,他好似一個老實透頂和倒霉透頂的人,若說他那樣的人會殺人,於我來說有些難以置信,難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嗎?
女鬼沒有理會我的詫異和震驚,她的目光幽幽地望著頭頂上的槐樹的葉子,「我和他在一起多年,自認為對他已經盡心盡力。
我安分守己勤勞能幹,終日只是圍著她轉,他對我挑剔的話語,我也默默地承述,以為我這一番忍耐可以換來和他長久的廝守,可是換來的卻是他的恨意和殺心。」
「他為何要將你殺死?莫非你買了保險,所以他為了騙保?」
女鬼白了我一眼,顯然我所猜測的與事實並不相符,「男人嘛,有了一點小錢,整個人便會膨脹起來。陳世充也不例外。
他在外面偷偷的包養的小三,你也瞧見了,就是如今婚禮上那個不要臉的新娘,他們自詡為真愛,瞞著我在地下偷偷地交往了幾個月。
有一天被我發現,我拿出證據來質問他,他不以為然,說這一些十分常見的,對男人來說都會如此,我氣惱至極,想和他離婚。
可是他的工作不允許出現私生活的黑點,他百般挽留,可是我卻不論如何了不願意與他再生活下去,堅決想要離婚。
他反對許久,最後見我堅持,只得同意下來。
那一天,他還特意下廚,做了我愛吃的菜,說是散夥飯。我沒有防備,於是吃了下去,很快我的肚子便疼得直打滾,那個時候,陳世充才說他在飯菜裡面下毒。
『你去死吧!』在我臨終之前,他恨恨地沖我說道,『等你死了之後,我就能夠和她常相廝守。』
聽後沉默下來,對她的遭遇我深表同情,耷拉著頭不再吭聲。女鬼隨後厲聲問我:「這樣的人你還願意幫他嗎?」
我肯定地搖頭:「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不會為了他做違背自己良心的事情!」
女鬼趁勢說道:「我知道你是個正直的人,你一定要把幫我將陳世充繩之以法,當然啦,這個婚禮他們休想結成!」
想了一想,我便放棄了酬勞與女鬼聯手。
只是我向她約法三章,不許傷無無辜,不許胡亂殺人,就連陳世充她也不能動手,讓法律制裁他。
女鬼望著我的時候向看怪物,我被她瞧得不自大,訕訕地說道:「怎麼,你不能做到?那麼我們之間所說的話作費。」
「我沒有想到如今還會有你這樣天真的人!」聽著他所說的話,我不明白她是諷刺還是褒獎。
「其實我一直都是如此!」我自嘲地說道。這樣的性格對我來說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可是性格已經鑄就,再難更改。
我回去的時候,陳世充正像無頭蒼蠅一般,見到我之後忙迎上前來。
他低聲問我現在如何。瞧著他這般虛偽的模樣,板著臉孔一聲不吭。依舊回到我的座位上,我倒要看看若沒有我的制止,女鬼會如何報復他。
我才走到角落裡面,忽然只聽見尖銳的喊叫的聲音,四周的人紛紛逃竄,隨後便只聽見一聲巨響。
正中間的大燈忽然沒有任何徵兆地落了下來,砰的一聲剛好砸在最底下的一張桌子身上。
所有的人都四散躲避,整個婚禮亂作一團,等落下來之後,桌子也被掀倒,滿地狼藉。
「別走啊,你們都別走啊,是一個小意外而已!」
陳世充扯著嗓子衝著門口衝著慌亂的人群喊叫起來,可是沒有一人聽他的話,一個一個魚貫而出。
陳世充魚最後頹然地坐在椅子上,他口中喃喃說道:「到底怎麼了?為何會這樣!」
他的神情痛苦,曾經的小三如今的新婚娘子上前雙手按在陳世充的肩膀上,「一定是那個死女人在作祟,她活著鬥不過我們,死了難道我們還會怕她嗎?」
她的話說得狠毒,遠不似她表面那一般小鳥依人。
我詫異地望著他們,重重地一拳打在桌子上,陳世充隨後衝上前來,衝著我叫道:「你不是說會替我化解嗎?為何這一切依舊會發生?」
我氣定神閒推開他的手,「為今之計,還是改日再結婚吧!」
是啊,如今親朋早已經跑光,就連司儀也不知去向。老闆苦著一張臉,那目光一直往陳世充逡巡,顯然希望他能夠出面賠償損失。
「哎呦哎呦。」在沉默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呼痛的聲音,屋中的幾人都大吃一驚,忙忙地四處搜索著。
在桌子底下伸出一條腿來,鮮血淋漓,我和陳世充還有老闆服務員幾人將重重的桌子移下,被壓的人面色慘白,不停地呻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