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我的心中暗抽了口涼氣,老道士交給我什麼任務啊,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好,現在結實在長在脖子上。
這時候,我才有後怕,勉強地笑了笑:「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做好人,行好事,你會有還清你孽障的那一天。」
他離開的時候,一直低著頭,看著不像是一個惡霸,倒像是一個反受欺凌的人。
我知道這時候他已然放下。
正準備向老道士交差,可是見到了那麼熟悉的道袍,我驚喜地上前。
「你現在明白啦。」
我點了點頭:「是的,像王虎這樣作惡多端的人,他也願意回頭是岸,這世界上並沒有絕對的邪惡,他們也可以重新做回好人。」
依舊是湛藍的天空,依舊是明晃晃的烈日,可在我眼中一切已經與昨日不同,我只覺得渾身輕鬆,心中再也沒有任何惡念,也沒有任何的懼怕。
我和老道士一同走出了王家村。在離開之前,經過王虎的家門前的時候。
他正在散盡家財,連那搶回來的老婆都已經收拾好包袱,和王鵬相擁而泣。還有搶奪來的田契,錢財,都一一的歸還。
我不覺摸了摸眼角的那一團淤青,雖然依舊有疼痛,可是這一拳挨得也值。
「道長,是不是之後我就可以擺脫紅衣女的糾纏呢?」我滿懷期待地問道。
「有是有,無是無,有是無,無是有。」我扁了扁嘴,這回答玄之又玄,幾乎就和沒說一樣。
只不過答案也顯而易見,如今的我已和往日不一樣了。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我們隨意找了一處駐足停歇休息。早早的,我便上床睡一覺,畢竟這天幾乎都在趕路,實在勞累,我很快便呼呼入睡。
不知為何,我明明都已經回到農戶人家裡,躺在床上,可突然又像到了野外。這兒有田地,有竹林,莫非我又回去了不成?
我心中疑惑,同樣的霧靄茫茫的一片,我衝著前面喊道:「你們不要裝神弄鬼啦,我不會再害怕,你們根本就是我的驚恐,我的害怕,那都是過去,我現在已經無欲無求!」
「侯三。」就在我剛剛停歇下來的時候,一聲熟悉的呼喚聲音將我嚇了一跳,我立刻轉過頭來,真是紅衣女!
「你怎麼在這兒?」我結結巴巴的,原本以為紅衣女無法再控制我,可不曾想到它依舊會出現。
「哈哈!」紅衣女先是仰頭大笑,那如花一般的面龐,在笑聲停歇之時,陡然間變得猙獰,她的手中一道亮光閃過。
我驚恐地發現,那是一把匕首。
她蒼白的五指緊握住匕首的刀柄,隨後便欲朝我飛來,我下意識地往後一退,立刻轉身死命的跑拉起來。
耳邊似乎有呼呼的風聲,還有紅衣女追著砍叫的聲音。
「你別跑,你站住!」
她都拿刀了,我還不跑,等著被砍嗎?除了死命的奔逃,我腦中沒有第二個想法。一直催促著自己,快點,快點。
「侯三!」
貌似有人在喚我,我聽出來是道士的聲音,我立刻揮舞著雙手,「道士,你快來救我!」
我不知道道士在哪兒,夜愈來愈黑,他的聲音又會出現在半空中,又好像是在我的頭頂上。
我擔心他沒有發現我,於是邊跑邊揮,可是突然,身子輕飄飄的,耳旁是呼嘯的風聲,我慘叫起來。
原來一腳踏空,落在懸崖裡面,啊的一聲,猛然坐起,原來是一場噩夢,此刻我正坐在床上,老道士原先和我並排躺著,現在睜大眼睛關切地望著我。
我冷汗淋漓,在頭上猛地擦了一把。
「你做噩夢了?」道士徐徐說道。
雖然是一場噩夢,可是我依舊氣喘連連,好似我真如在噩夢當中那一般,也在無止無歇的奔跑著,最後那摔落懸崖的情景,依舊讓我後怕不已。
稍稍平復之後,連忙轉身,緊緊抓住道士的手。
我想起來夢中的紅衣女,她兇狠的表情,還有她握刀刺向我的樣子,緊張地說道:「紅衣女她沒有放過我,就算是在夢中也要殺我,道士,你一定要救我。」
「天已經亮了。」道士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著窗外。
外面漸漸地有一份陽光,天確實亮了,可是,天亮之後又是天黑,我一定不要受到她無休無止的糾纏,我只覺得頹喪。
道士這時候反而從容起身,他穿好衣衫之後,回頭對我說道:「今天,我要去收服一隻鬼,你和我一起。」
若是我不和他一起,我也無處可去,我連連點頭,離開了這個寧靜的村莊,我發現,這一切和我的夢中無比相似。
難道紅衣女一直尾隨著我,這倒極有可能。想到這兒,我緊上前一步,和道士並列。緊挨著他,好似紅衣女會憑空出現一樣。
白日倒也太平,我們繼續像昨日一樣不住地趕路,可是今天的腿無比的疼痛,酸脹的像是無法使力。
走得緩慢無比,道士望著我無奈地搖頭,這時候,他在一個站台前面停了下來,太好了,這兒有城鄉的公交車。
很快,一輛車子飛馳而來,立刻自人潮當中擠上車子,找到位子之後,我長舒了一口氣,汽車十分鐘的路程,走路怕是要一個小時。
如今任何事情都要講究效率,誰還會傻乎乎的走路?
在車上無比愜意,我望著窗外移動的風景,遠山蒼蒼鬱郁,良田碧綠無邊,綠油油的一片,看著心情分外明朗。
我閉緊雙眼,想著養足精神,再和道士一起抓鬼。
這時候我總感覺有異樣的目光飄了過來,他眼睛睜開一條縫,原來是我左手邊的一名男子,他的眼睛一直緊盯著我的手,準確地說,是我手上所戴的戒指,眼睛一眨不眨。
我顯得不快。然後,雙手交叉著放在身前,目光這時候又往瞟了他一眼,這個人果真一直在瞧那隻戒指。
「看什麼看?」我瞪了他一眼。那個人猛然發覺,不自在地轉過頭去,同樣也看向了窗外。
或許是我想多了,我也沒有理會,依舊緊閉著眼睛。
車子猛然一顛,我不覺睜開眼睛,就在這時候,我見到對方的目光躲閃,心中升起一股無名之火,這人趁我不注意,依舊緊盯著接這枚戒指細看,他到底在打的什麼主意?
我先是不露聲色,這次索性將手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來,隨後,我全神貫注,將頭偏向了左邊,假裝眼睛閉上。
果真在我的眼中留有一條細縫的時候,我發現那人一眨不眨的,拼命地盯著那枚戒指。
那眼中有激動,有羨慕,好像是看到那無價的寶貝的那種貪婪,莫非他在打戒指的主意?
我的手突然伸起來,在他面前晃了晃,冷冷地說道:「你看夠了嗎?盯著別人的戒指看,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我沒有!」那人失口否認,隨後,痞痞地說道,「誰說我看你的戒指?這是公交車,又不是你的私家車,你還管我呢。」
一而再,再而三,對他所為,我確認無疑,他還依舊在狡辯,我的心中更是火冒三丈,我指著他的鼻子,便罵道: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從上車開始,你就一直緊盯著她,你見到這戒指稀少,就想據為己有,對吧?我告訴你,你這種行為就叫做賊,我可以幫你拉扯到派出所去。」
那人依舊想爭辯,臉脹得通紅,我搶先一步說道:「雖然說你沒有偷竊得成,可是你這也叫做做賊未遂,我同樣地可以叫人將你抓走!」
那人啞口無言,車子突然一個剎車,一旁的道士卻拉扯著我,我原本還欲再罵,可是,老道士卻輕聲說道:「我們到站了。」
「算你運氣好!」我重重地哼了一聲,在那人憤恨的目光當中,我下車啦。
等到下了車之後,我發現這兒原來是一個小鎮。一排的商戶整齊劃一。人口和大城市相比,顯得寂寥,更加有著鄉村的氣息,街道上男子居多。
「難道我們這一次來是來抓一個男鬼嗎?」我轉頭問道士,道士卻沒有回答,而是一直往前走。
道士的話不多,也許修行的人都是如此吧,這些天來,我也已經習慣了。他直直地望前走,我不必動腦,也放棄了再問下去,跟著他就對了。
在他的身後四處亂瞟著,往人稠密處望去,還是有些美女的。露出的大長腿白晃晃的一片,我瞧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想吹口哨。
也許是我在跟在古怪的道士的身後,那些女子對我們都敬而遠之,瞧也不瞧一眼,僅聞到一陣香風,人就往我們身邊飄了過去。
「嘖嘖。」就算如此,我也在心裡給她們打分數,「這個黃衣服的個太矮,白衣服的皮膚太黑了。」
突然,我的目光直了,因為我見到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女子。那種紅色,我太熟悉了,是正紅的。
身材,走路的姿勢,簡直就是我的噩夢。
她正在前面選衣服,側臉轉過來,我瞧著魂飛,正是紅衣女。可是地面上,拉著她長長的影子,她又不是紅衣女。
她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