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谷眼眸一亮,驚訝道:「你這人竟然還會動怒。」
南宮徽臉色一僵,負氣一般地哼了一聲:「我是人,又不是木頭,為何不能動怒?」
嘖嘖。
莫谷搖頭晃腦地嬉笑道:「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但是你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固執、古板。」
南宮徽沒有回答莫谷的話,反問道:「你現在攔著我,任由那屍妖作惡,你是想保那屍妖?」
「不,我不想保屍妖,我這人吧,好奇心比較重。」莫谷連忙否認。
他可不想落一個跟妖邪為伍的名頭。
特別是在南宮徽這樣的人跟前,這種人不僅對自己嚴苛,對別人肯定也是十分嚴肅。
而這種人在長輩眼中,肯定屬於品學兼優,說出去的話都帶有百分之一百二的可信程度。
莫谷只想做一個逍遙的散人,可不想被別人定為邪魔外道。
他解釋道:「我只是想知道整個事情的緣由,為什麼臥牛村會出現屍妖,為什麼這屍妖又對臥牛村的村民有這般怨氣?」
莫谷慢悠悠地來到南宮徽的跟前,在南宮徽嫌棄的眼神下伸出自己的髒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喂,難道你不想知道?」
「我不想知道。」南宮徽不動聲色的讓了讓身子,面無表情道。
「我現在只想知道,憑你一人之言,拿近百人的性命作抵!你心裡會不會愧疚。」
「不會。」莫谷很乾脆地回答,並且一副無所謂地姿態。
南宮徽認真地盯著莫谷片刻,發現對方神態自若,全然沒有一絲愧疚,他沉聲說道:「你難道不覺得你的做法十分殘忍?」
「殘忍?」莫谷一撇嘴,大笑道:「你跟我提殘忍,那我問問你,你覺得那村子裡的人是對這屍妖做了多殘忍的事,才能讓她有這般怨氣?」
莫谷指著臥牛村,看著在清冷地月光下,都如同濃墨一般的怨氣。
一股無名的憤怒在胸腔中突然冒出來,當下就劈頭蓋臉地朝著南宮徽噴道:「你考慮過這個嗎?」
「你沒有!」莫谷咬著牙在南宮徽耳旁說道。
不給南宮徽開口的機會,他繼續發泄自己的情緒:「你就是為了宣揚自己的名聲,到處斬妖除魔,享受萬眾膜拜,根本就不會去管事情的前因後果。」
南宮徽頓時就變了臉,他當即大聲反駁道:「我沒有!妖邪就是妖邪,妖邪害人我們就是要管!」
他三歲入瓊華派,五歲修道,修煉至今,已有三十載!
從修行開始,門中長輩就教導他,斬妖除魔是為了天下蒼生。
妖,必定害人!
而他自從修行有成,外出歷練,所遇所見也皆是如此。
如今莫谷的話,簡直就是在挑釁他的認知!
「人若害人,自由人間律法掌管。若妖邪害人,我必殺之!」南宮徽的聲音鏗鏘有力。
仿佛是在堅定自己的信念。
但是莫谷可不是普通人,論嘴皮子,上輩子他說不過鍵盤俠。
這輩子還能怕誰?又有誰可怕!?
當即冷笑一聲,「這屍妖生前可是人啊,一個花季少女啊,她可不是天生的妖邪,我記得村民還喊她,邱碟?」
「邱碟,這麼好聽的一個名字,嘖嘖,可惜嘍。」
南宮徽聽著莫谷刺耳的聲音,頓時臉色煞白。
在他斬妖除魔的印象中,人死後變作屍妖,也見過幾次。
但他從來沒考慮過這問題,他只是一劍斬殺了屍妖,在那些被屍妖禍害的民眾的讚揚聲下,飄然而去。
現在被莫谷這般質問調侃,他差點心態崩潰!
但是南宮徽還是迅速調整呼吸,以自己堅韌的意志將腦海中混亂的想法壓制下去。
他平復了自己情緒,看向莫谷的眼神也多了些許的不同。
「雖然你說的挺有道理,但我還是堅持我自己的做法,人間之事自有人間律法去管,現在管不了,以後自有惡報!」
南宮徽十分篤定。
這個世界,被怨氣纏身的以後肯定沒有什麼好結果。
他的說法莫谷雖然沒聽過,但是他也挺相信這個說辭的。
怨氣這東西確實會給人帶來極大的麻煩。
輕則重病纏身下半輩子災禍不斷;重則直接暴斃身亡或者橫死野外。
但是莫谷卻不喜歡這樣,他就是想最直接的,有仇報仇!
南宮徽此時再次考慮怎麼拖住莫谷,然後除掉屍妖。
再次施展劍域?
劍域還能困住莫谷?
他不敢肯定。
既然莫谷再次站在他面前,那也說明對方已經有了破開劍域的辦法。
再次施展不過是給他一個驗證的機會罷了。
至於其它方法,南宮徽從心底生出一種無力感。
他能在短短二十來年有第七境的修為,那是因為他專於劍道,對於其他術法並沒有研習。
師傅和門中長輩也說他是劍道天才,也沒讓他分心去學習其他的術法。
可現在,專修劍道的他卻沒有了限制莫谷的方法。
他現在就算跟莫谷在這裡打起來,又有什麼用?
只要屍妖出手,那些村民絕對活不過五個呼吸。
想到這,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既然如此,讓我們拭目以待。」
屍妖早在兩人爭執的時候,已經離開亂墳朝著那群離開臥牛村的村民追去。
此時,趕路的臥牛村村民顯得十分安靜。
他們每一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著,生怕這周圍再次冒出一群腐屍來。
正前行間,在石峰一旁的黃鐘懿突然開口提醒道:「石村長,你難道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嗎?」
「不對勁?」石峰一愣,左右觀察了一番,皺眉道:「沒有哪裡不對勁啊?黃大夫還是別疑神疑鬼的,我們快些趕路吧。」
「這天色再深一些,就算沒有腐屍,也有豺狼虎豹鑽出來,到時候又是一個麻煩事。」石峰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周圍疲憊不堪的村民。
這個時候如果再有什麼風吹草動,他感覺整個村子的人都會交代在這裡。
「你沒有發現,從剛才開始,這周圍的蟲鳴聲全都沒了嗎?」黃鐘懿神色凝重。
「蟲鳴!?」石峰頓時大驚失色,作為山里長大的人,夜晚的蟲鳴對他來說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所以下意識的忽略的蟲鳴的聲音!
一股寒意從心底湧出,驚慌和恐懼逐漸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