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把手裡的拐杖攔在了凌敬平的面前。
「等一下，今天的事情你必須要和以晨道歉，要不然讓雅薇下來和以晨道歉。」老爺子命令自己的兒子，說道。
可是，凌敬平顯然並沒有把父親的話放在眼裡。
「爸，她不過就是一個小輩罷了，就算我們長輩做錯的事情，小輩也選擇諒解，道什麼歉，有什麼可道歉的。」
凌敬平說著，冷冷地睨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好像是在警告凌以晨適可而止，不要仗著老爺子寵愛就無法無天。
可是，凌以晨就當沒看見自己爸爸那個眼神似的，繼續自顧自地站在那裡，一副木然的表情。
這就讓凌敬平的心裡更加火大了。
「好，你說你是長輩，你不道歉，那讓雅薇下來和以晨道個歉，當著所有人面道歉。」
讓雅薇下來道歉？
凌敬平望了一眼自己的大女兒，就像是看著陌生人似的。
「雅薇有沒有做錯什麼，她何必要下來道歉她沒錯。」
老爺子冷哼一聲，回答說道，「她在自己的父親面前搬弄是非、顛倒是非黑白，挑撥自己的姐姐和父親之間的關係，這難道還不是居心叵測嗎？」
老爺子本來就看不慣凌雅薇那樣的性格，說實話，凌雅薇的性格和她的母親王知琴有些相像。
實在是小肚雞腸，小市民風氣了，這讓老爺子心裡很不喜歡。
凌敬平現在一肚子的火氣，可是老爺子在這裡，他又不好對著老爺子發泄出來。
所以，只能把所有的氣全部都撒在凌以晨一個人的身上了。
「以晨，你能不能懂事一點，都是多大的人了，看到爺爺生氣了，難道還不會哄哄嗎？」凌敬平望了自己的女兒一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凌以晨卻回答說道，「惹得爺爺生氣的人是因為爸爸，又不是我，應該道歉的人是爸爸，而不是我。」
她才不是什麼軟柿子，任由凌敬平欺負呢。
儘管說他是自己的父親，可是，沒道理的時候，她還是不會讓著自己父親的。
凌敬平聽到女兒這麼說，心裡的火氣更加大了。
「你這個死丫頭，你這個臭脾氣，怎麼和你母親一樣，我看你就是繼承了她那副德性。」凌敬平罵人的時候，用詞刻薄。
可是，讓凌以晨覺得憤怒的，不僅僅是因為父親罵了她，更加是因為父親罵了自己的母親。
宋若詞把自己一生最好的年華，全部都獻給了眼前這個男人。
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呢？
呵呵，他不僅背叛了自己的母親，更加害死了她的性命。
一想到之前和謝茗蘭說的那些話，凌以晨便覺得滿心的怒火。
也許她應該不應該選擇寬容的，對於這樣的人，就應該狠一點。
「父親，逝者為大，父親現在這樣口不擇言地辱罵我的母親是什麼意思，還有，母親的死，父親你心裡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愧疚嗎？」
凌以晨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一雙噴火的眸子緊盯著自己的父親。
可是，凌敬平卻覺得女兒現在這樣，就是對自己不敬。
「你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呢，你母親都去世多久了，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愧疚？」凌敬平說著，冷冷地嘲諷了一句。
「說到底，是她自己短命，和我有什麼關係。」
自己短命？
凌以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竟然是從父親的嘴裡說出來的話。
如果母親現在還活著，或者是在天有靈，只怕聽到自己的丈夫說出來這樣的話，也會覺得心寒吧。
「你這個混帳東西，你是想要氣死我嗎？」
老爺子手裡的拐杖再次朝著凌敬平打下來，可是，凌敬平這次竟然躲開了。
他要是繼續傻站在這裡，被老爺子打，那他才是傻子呢。
看到凌敬平一副死不悔改，還洋洋得意的樣子，凌以晨一時怒氣沖腦，便也顧不得其他的了。
她現在恨不得告訴全世界的人，自己的父親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他到底隱藏了什麼樣的秘密，以及，他做過怎麼樣的虧心事情。
「媽媽死了，是被爸爸害死的，難道爸爸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就不會覺得膽戰心驚，就不怕母親回來報復你嗎？」
凌以晨這話幾乎是沒加任何思索，直接脫口而出。
而突然聽到她說的這些話以後，凌敬平的臉色卻是驟然大變。
這件事他隱藏那麼久，除了他和王知琴，這個家裡也就只有二弟知道了。
可是二弟和二弟妹……
二弟妹已經死了。
二弟自己又把柄在這裡，他們屬於一條船上的螞蚱，所以斷然不會揭露這件事的。
那麼，凌以晨是怎麼知道的？
她是聽外面的人胡說八道，還是自己揣度的？
凌敬平立刻回答說道，「以晨，我看你是發燒把腦子給燒壞了吧，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
其實不僅僅是凌敬平覺得震驚，就是旁邊的老爺子也覺得很困惑。
孫女不可能無緣無故說出來這樣的話，難道說，她真的知道些什麼嗎。
「以晨，和爺爺說清楚，你到底在說什麼？」
老爺子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並且他已經站不住了。
他只覺得自己的兩腿發抖，現在想要坐下來。
他不是什麼遲鈍的人，心裡這會兒自然也隱隱約約有些感覺在。
他退了兩步，坐到後面的沙發上，心裡突然有些不安起來，像是一塊石頭懸在了半空之中。
都是明白人，但是，有些事情，只是裝傻罷了。
有些事情，一旦被人揭開了一部分，也就再難繼續偽裝下去了。
凌以晨看著自己面前的爺爺，眼裡微微有些抱歉。
她覺得，如果自己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最對不起的人，應該也就只有自己的爺爺了。
爺爺才是那個受到傷害最大的人，可是，她必須要說清楚了。
「爺爺，有些事情我本來是不打算說出來的，我怕你會失望，但是現在看著父親這樣，我真的失望到了極點，他自己做了那麼多的錯事，還一點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竟然還有勇氣出來辱罵我的母親，他難道就不會覺得自己的良心不安嗎？」
凌以晨一邊說著，一邊望著自己的父親。
凌敬平在旁邊靜靜地站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看樣子，這個死丫頭是真的知道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