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凌以晨躺在房間的大床上,眼睛微微閉著,她是已經陷入了沉睡,可是,長長的睫毛還在狠狠地顫抖著,眉頭也是皺的很緊很緊。
她的額頭上已經汗濕了,頭髮緊貼在她的臉上,看起來有些狼狽。
一張精緻的小臉上寫滿了驚恐和不安!
過去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張網一樣,緊緊地籠罩著她,又像是一些鬼怪,始終在她的腦海裡面飄來飄去,揮之不去。
「宋若詞,趕緊帶著你的賤種滾出去,這裡已經不是你們家了!」
那是王知琴刻薄的面孔,和尖利的聲音。
她和凌雅薇把自己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扔了,還霸占了很多外公送給媽媽的珠寶。
她們毀了自己的家,又在自己家的殘垣斷壁上建立起了一個新的家庭。
「爸爸,爸爸,你別不要以晨,求求你了,以晨會聽話的!」
然而,面對著寶貝女兒的哭喊,凌敬平卻是一副冷漠的樣子,全然不見往日父親的溫情。
「媽媽,哥哥去哪裡了?」
小小的凌以晨緊緊抓著媽媽的手,她能感覺到,媽媽整個人都在顫抖。
「以驍!」
媽媽跪在大雨里,聲嘶力竭地喊著哥哥的名字,可是,只看到了哥哥僵硬的身體和蒼白已經失去了生氣的小臉。
「我的兒子!」
那是凌以晨第一次看到媽媽的聲嘶力竭,媽媽的絕望,和一個全然沒有平日裡風度的媽媽。
媽媽沒有說哥哥去了什麼地方,但是,凌以晨看著媽媽臉上絕望的表情,就已經明白了一切。
哥哥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再也不會回來了。
一直最疼愛她的哥哥,把她捧在手掌心的哥哥,就那麼被人給害死了!
而當媽媽和自己正為哥哥的死悲痛欲絕的時候,他的爸爸,竟然還在幫著私生女凌雅薇慶祝生日。
家裡的燭光、歡笑聲和生日歌,與外面的傾盆大雨、在大雨里絕望的媽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再後來,母親真的心死了,牽著凌以晨的手,想要離開凌家,卻是在門口,撞到了一輛疾馳而過的奔馳車。
奔馳車上面那個帶著墨鏡的笑臉,凌以晨刻骨銘心,她永遠不會忘記的。
媽媽的死,絕對不會是意外!
「媽!」
凌以晨尖叫一聲,一下子驚醒過來,卻是發現自己整個人的後背都已經汗濕了。
這樣的夢境,一直纏著自己,自從哥哥和媽媽離開以後到今天,十一年的時間,每隔一段時間,凌以晨就會經歷一次。
可是,她並不覺得這是壞事情。
因為有夢裡的痛苦和絕望,才更加讓她堅定了復仇的決心,才讓她永遠都沒有辦法忘記自己心裡的恨意!
那些夢魘就像是警鐘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在凌以晨的心裡迴響著!
那些害得她家破人亡、一無所有的魔鬼!!她要把他們一個個全部都送到地獄,一個個全部都千刀萬剮!!!
凌以晨拿過來旁邊的鬧鐘看了一眼,發現竟然已經是深夜三點多了。
她是真的睡不著了,便拿著一邊的基督山伯爵,興致勃勃地看了起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凌以晨才看了一眼旁邊的鐘,翻身起床。
她的生物鐘一向準時,蔣叔訓練她的,每天早上六點起床,無論前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昨天做了一夜的噩夢,凌以晨覺得,自己的身上都有些黏濕的感覺,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剛剛從浴室裡面出來,凌以晨就接到了蔣叔的電話。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有些多了,她竟然忘記了給蔣叔打電話,實在是該死。
「蔣叔,你最近好嗎?」
「以晨,我過來京市了。」
聽到蔣叔過來了京市,凌以晨立刻高興起來了!
「真的嘛!蔣叔在哪裡,我現在就去找蔣叔。」
老蔣卻是立刻攔住了凌以晨,「以晨,你先不要過來,蔣叔這裡還有一點事情沒有處理好,等蔣叔把事情都處理好了,蔣叔再去找以晨。」
凌以晨愣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同意了蔣叔的安排。
蔣叔既然都已經這麼說了,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
「好的,那蔣叔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老蔣點點頭,「蔣叔知道,以晨也要乖乖的。」
——
凌以晨下樓的時候,便看到了自己最不想要看到的兩個人,王知琴和凌雅薇。
要說在凌家最不好的地方,就是這些人總是在自己的面前轉悠了。
可是,若是說到了最好的地方,那就是,凌以晨能在他們面前轉悠,並且,時不時給他們添添堵,倒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