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出,頃刻間,籠罩整座冰宮的寒霜消散掉,那道被萬千寒刺籠罩的紫色身影,也從半空中緩慢降下,絕美無瑕的面龐上,仍有些驚魂甫定。
「千寒,多謝師尊出手。」紫色身影同樣彎曲背脊,只不過,那名老嫗卻沒有看她,目光凝視著藍色身影,臉上笑意濃厚,似乎尤為滿意。
「九寒絕脈的潛力,果然名不虛傳,水流香才剛剛踏入陰陽境界,她所擁有的實力,就強橫了如此之多,哪怕是陰陽七重之人,也難以全身而退。」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修煉的冰心絕情訣,還停留在五重之境,雖滅絕了一部分情感,但要想完全掌控,依舊需要一段時間。」
這名老嫗,赫然正是九寒宮宮主——夜雪裳。
她死死注視著水流香,乾枯如樹枝的手掌揮動,以水流香為中心,地面內,一道道冰霜寒柱升騰而起,將後者的身體徹底封鎖住。
咔嚓!
接連不斷的清脆聲傳出,那些冰霜寒柱接觸的剎那,居然融為了一體,水流香則是盤坐在寒冰內,一言不發,眉心處的冰心印記閃爍不休,忽明忽暗。
直到做完這些,夜雪裳這才鬆了口氣,視線緩緩移過,對著夜千寒說道:「你剛才面對著水流香,有何感覺?」
「踏入陰陽境界的水流香,很強,已經絲毫不在我之下,由於她能催動九寒之氣,我難以施展出任何神通,甚至連武靈,都會被壓制住。」夜千寒仔細回憶著剛才的戰鬥,想起最後一幕,竟有點發憷。
「這並非水流香的全力。」夜雪裳很滿意這個回答,嘴角笑容咧起,陰聲道:「在古星秘境中,水流香得到了水洛秋的幫助,成功擺脫天魂控心石,在此期間,她對九寒絕脈的控制,更得精髓,所擁有的實力,你我根本無法想像。」
「她現在受到冰心絕情訣的影響,一舉一動,形如傀儡,但同時,她的內心深處,也在抵抗著這種影響,一消一長,未能發揮出全部實力,也是理所當然,倘若九寒絕脈的力量完全爆發,剛才,你豈能全身而退?」
聽得夜雪裳的話語,夜千寒神色微冷,她朝水流香狠狠瞪了眼之後,回聲道:「水流香的實力如此恐怖,而冰心絕情訣,又無法完全控制住她,如果……」
「我知道你在忌憚什麼。」話音未落,夜雪裳出聲打斷道:「冰心絕情訣,共分為十重,每修一重,就會斷絕一分念想,只要還未修煉圓滿,我都無法完全控制住水流香。」
「但是,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她對冰心絕情訣的領悟,會越來越深刻,所擁有的念想,也會徹底消失,只要時機成熟,我就會立即出手,強行奪取她的身體。」
「到那個時候,我會直接湮滅水流香的一切意識,完全繼承九寒絕脈,以及這具年輕的軀體,所有的危險和隱患,都將不復存在。」
說話間,夜雪裳的雙眼中,全都是狂熱之光,似乎她已經看到了這一幕,乾癟衰老的身軀不斷顫抖起來,根本沒把夜千寒的擔心聽在耳中。
夜千寒感覺到了夜雪裳的無視,語鋒一轉,轉而道:「既然師尊對此有把握,徒兒也不再多言,對了,我剛剛出關,聽到不少關於萬劍閣和星辰古宗的傳言,不知,師尊對此事有何看法?」
說完這句話,夜千寒的神態有些緊張起來,但她故意屏住了呼吸,強裝鎮定,儘量不讓夜雪裳看出絲毫端倪。
「那洛雲,倒也算是個人才,居然能抓住機會,一舉吞併萬劍閣和星辰古宗,只不過,這終究只是旁門左道,無需多久,他就會被大羅金門和神霄殿誅滅,消失在滾滾長河之中。」
夜雪裳不在意的說道,自始至終,她沒有看夜千寒一眼,甚至連眼眸都沒有轉動,一直凝望著冰霜中的水流香,時而綻放氣息,融入到水流香體內,加快她的修煉速度。
「大羅金門和神霄殿,向來存有狼子之心,如果他們吞併了萬劍閣和星辰古宗,下一步,必定會針對九寒宮,既然如此,師尊為何不收下洛雲,以此來權衡勢力?」夜千寒的說話聲很小心,一說到洛雲二字,心臟更是劇烈跳動。
「不管是大羅金門,還是神霄殿,亦或是萬劍閣,都只是一群跳樑小丑,只要我稍稍動一動手指,就能夠輕易碾死他們,你覺得,他們值得我理會?」夜雪裳忽然回頭,一股不耐之色,從面龐上暴涌了出來。
「徒兒不敢!」夜千寒心神一顫,急忙下跪行禮。
見此,夜雪裳這才收回冷光,掃了夜千寒一眼,語氣冷漠的道:「千寒,自從六宗大比結束後,你就一直心不在焉,這次閉關結束,修為雖有進步,卻未能發揮出所有潛力,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短短一句話,猶如一盆冷水,澆在了夜千寒的頭上,她強行鎮定的回道:「古星秘境中,水洛秋的一掌,太可怕,一直縈繞在我的心中,因此有些無法適從,但師尊可以放心,徒兒會儘快調整狀態,絕不會讓您失望!」
說罷,夜千寒重重叩首。
「如此便好。」夜雪裳挑起雙眉,目光忽然變得有些怪異,只是,她並沒有多說什麼,重新看向了堅冰中的水流香。
夜千寒暗暗鬆了口氣,再度對著夜雪裳躬身,道:「倘若無事,那徒兒先行告退了。」
「退下吧。」夜雪裳仍未回頭。
夜千寒保持著躬身姿態,步伐向後挪動,不動聲色的退出了冰宮。
轟隆!
當冰雕大門完全關閉,這時,她才敢抬起頭顱,因為緊張和故作鎮定,整一張俏臉,已經變得毫無血色,異常的蒼白。
「幸好我及時動用秘法,小心翼翼的隱藏了氣息,否則,一旦被師尊發覺,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夜千寒有些慶幸的說道,玉手伸出,輕撫摸著腹部。
此時,如果有人自信凝望,會發現,夜千寒的小腹,居然有了一絲微微隆起,仿佛正在孕育著全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