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註定會永存流雲史冊。
武靖血率百萬雄師,圍堵皇城,清除異己,手段之鐵血霸道,讓所有人膽寒心懼。
但正是如此強勢之人,卻折戟齊天峰,不僅被楚行雲一舉鎮壓,就連苦苦培養的三千靖天軍,以及收入麾下的勢力之主,都被殺了,悉數屠滅。
這一次屠殺,太震撼人心,鮮血可匯聚成河,屍體能堆積如山,讓整一座皇城,都籠罩著一股淒涼悲冷之意。
齊天峰之巔,最後一絲仙靈之氣,已經徹底消失了,但殺戮卻未停止,依舊有悽厲哀嚎聲傳出,清晰迴蕩在眾人的耳中。
武靖血身處雷霆囚籠之中,靈力如蛟,死死抵擋住雷光的侵襲,在他身旁不遠處,楚行雲站立在那,卻沒有看他,抬起頭,望著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眼眸透著深沉微光。
「你後悔嗎?」
看著漫天紅霞,楚行雲突然開口說道:「十七年前,如果你沒有依附星辰古宗,犯下累累殺戮,今日,恐怕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武靖血微微沉默了下,低笑道:「我武靖血行事,從來不會後悔,哪怕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依舊會歸順星辰古宗,對你楚家出手。」
「嗯?」
聽到武靖血的話,楚行雲目帶驚疑,就連人群也移過頭來,滿是詫異的看著前方,武靖血落得今時今日的下場,居然不後悔?
「我武靖血年幼從軍,半生戎馬沙場,殺戮無數,在我的眼中,實力乃至高無上之物,擁有強悍實力之人,便是擁有了天下,一聲號令,無人不從。」
「當年,我的實力低微,即便進入了上古秘境,也無法習得傳承,眼看就要放棄之際,星辰古宗的出現,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所以,我甘願成為其爪牙,大肆殺戮,禍害皇朝,只為習得傳承,增強自己的實力。」
武靖血聲音激昂,竟透著一絲炙熱神色,朗聲道:「十七年前,如果我沒有歸順星辰古宗,一輩子都無法有所精進,會變成窩囊之人,戰死在邊疆,漸漸被人所遺忘,既然如此,我為何要後悔?」
「簡直一派胡言!」
三皇子唐越聽完這番話,渾身都是怒意,怒喝道:「武靖血,你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不惜屠戮王國,焚城殺民,甚至連流雲皇朝,都險些落入你的魔爪,此刻,你居然還說得義正言辭,實在是無恥至極!」
語落,不少人都是連連點頭。
若是流雲皇朝落入武靖血的統治,將會有更多人死去,更多人妻離子散,如此慘象,哪怕是幻想絲毫,都讓人於心不忍。
「強者之路,本就充滿了殺戮,在這條路上,強者生,弱者亡,哪有什麼對錯!」武靖血冷眼一凝,絲毫不懼怕唐越等人的冰冷目光。
只見他目光掃過,將所有人都看在眼中,高聲道:「別忘了,今日,你們也造了諸多殺孽,你們也屠戮了十餘萬人,難道你們出手的理由,是為了天下蒼生,是為了黎民百姓?」
「正如楚行雲所說,人的一生,有很多的選擇,你們為了皇權,為了性命,方才大肆屠戮,要將我圍殺於此,而我,為了力量,為了武道巔峰,所以不斷殺戮,不斷稱霸。」
「選擇不同,所走的道路,也是不同,你們有何資格來評論對錯!」
聲音如雷鳴般響起,迴蕩在所有人的腦海中,讓不少人的眼中升起了震撼之色。
這個世間,本無對錯。
武靖血為了實力,甘願依附星辰古宗,甘願屠戮千萬人,甚至甘願被煞氣反噬,成為毫無意識的殺戮之人。
這一切,都是為了實力,都是為了成為強者。
哪怕天下人唾棄他,無數人追殺他,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他,仍不會後悔。
只因,這是他心中的對!
「楚行雲。」
武靖血目光移過,落在楚行雲的身上,沉聲道:「你的布局,手段,堪稱是千古妖孽,敗在你的手中,我武靖血毫無怨言,只不過,若是你想讓我為當年之事懺悔,細數自己的罪責,此事,你永遠都不會如願。」
「我武靖血,能敗,能死,能受盡無數屈辱,但絕不能改變心中之意,強者之道,便是吾道,即便輪迴九死,魂飛魄散,也絕不會更改。」
說到這裡,武靖血仰起頭,望著西沉驕陽,高亢誦道:「男兒一生,當求強者之道,我武靖血時年四十有八,以殺入道,以殺成道,千秋不朽業,盡在殺戮中,任何阻撓之人,殺之,任何攔截之人,滅之,即便是諸天神佛,十地魔妖,也休想攔我去路,必當手持一戟,殺得天地震盪,神魔哀嚎。」
「今日,我率軍肆虐皇城,屠戮百萬人,以極煞之氣為本源,吞盡無窮煞氣,只差一步,便能化蛟為龍,成就至高無上的武皇之位,只可惜,最後依舊難圓心愿!」
武靖血吞吐有力,似在傾訴著一生,讓在場的人群靜立矚目,凝望著這道鐵血身影,內心深處,居然些許的欽佩之意。
墨望公和藺天沖,站在人群身後,靜靜聆聽著這段話,心中有一絲共鳴浮起,低著頭,微微吐出一道嘆息。
至於楚行雲,則是站在武靖血的身前,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神芒閃爍,仿佛是陷入了回憶中,久久未能出聲。
「罷了,罷了!」
武靖血再次出聲,臉上的惋惜之色消散,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凌雲之豪氣,目光遠眺,將皇城收入眼帘,高聲道:「今日,我便再殺這最後一人!」
嗡!
虛空中,方天畫戟顫抖一下,黑光破隙,帶起嗚嗚悶沉之音,似在嘆息,又似解脫,筆直刺入了武靖血的胸膛,將最後一絲生機湮滅掉。
殘陽,如血。
齊天峰的虛空中,有幾滴鮮血朝著下空滴落。
一具屍體,在殘陽之下,緩緩朝著地面落去,伴隨著一道低沉之音的傳出,這具屍體在地面上濺起了幾縷塵土,之後,便再無迴響。
下方,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直至武靖血的屍體跌落在地面上,他們,也並未回神,依舊沉浸在那股震撼之中。
武靖血,一代鐵血梟雄,面對著落敗之局,竟選擇自殺,了結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