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零章 《巴黎之魂》畫展

  來到巴黎僅僅15天。

  高凡遇到了6個陰雨天。

  收到了152件遺物。

  創作了13城市靈魂主題畫。

  成功數量為0。

  倒是『扭曲』、『世界』和『專注』技巧各提升了1到3點不等。

  高凡估計之所以畫未畫成,技巧也會提升,其原因是高凡在消耗『惡魔染料』製成『櫻白』和『巴黎藍』。。

  到目前為止第二顆靈魂藤壺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

  而第一永恆虎牙也消耗了四成。

  虎牙雖然比藤壺要小,但體積並不代表其中蘊藏『特質』的多與寡,一顆永恆虎牙中的神秘數量,是遠多過一顆靈魂藤壺的。

  另外,高凡認定自己繪畫二段技巧的高低,也決定著城市靈魂畫是否成功。

  技巧更高,或者被描繪的靈魂更穩定更堅固,都會大大提升成功率。

  不過,提高二段技巧也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完成的目標。

  所以關鍵還是模特的靈魂穩固度。

  他以為士兵們經歷戰場與生死,會讓他們的靈魂更加堅毅,但沒想到恰恰相反,與惡魔之戰的殘酷讓所有士兵的靈魂都布滿裂紋,所以,在整個法國,最堅定的死者會是誰呢?被燒死的羅伯斯庇爾?被砍頭的路易十六?喊著自由之名攻占巴士底獄的革命者們?

  不,應該都不是。

  高凡覺得自己要為巴黎豎立的靈魂座標人物,應該是一個跨越過生死的冒險家。

  對,他需要一個冒險家。

  但去哪找呢?

  「休息一下吧。」高凡對安娜說。

  這半個月裡,高凡和安娜休息的時間都是極少的。

  每天也就幾個小時。

  安娜對這兩種新的『顏色』充滿了興趣,所以興致勃勃,毫不疲倦,但高凡卻因為屢次嘗試無果而開始產生厭煩情緒了。

  安娜聽話得放下畫筆休息。

  高凡則開始跟她抱怨:「難道沒人能知道自己死了之後還保持冷靜麼?有這麼難麼?」

  安娜眨著眼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沒死過,似乎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這時勞倫斯走了進來。

  瞧著整個畫室中或掛或堆的十數幅畫,他第無數次感慨:「如果能能這些畫辦個畫展就好了……」

  「去辦吧。」高凡揮著手說。

  「我知道這些都是未完成品,所以你不願意……哎?你願意了?」勞倫斯訝然。

  「對,經紀人先生,去辦個畫展吧,告訴巴黎人民我們在幹什麼,然後找一些更珍貴的遺物過來,這些都沒用,都是……」高凡煩躁指著那些遺物和日記等資料說,但想到這些遺物背後都是一個又一個真實的人類靈魂,他就閉了嘴。

  「那太好了!」勞倫斯喜出往外。

  ……

  隔天。

  被畫家隨便命名為『巴黎之魂』,但藝術史上更願意稱之為『藍與白』的畫展首次開幕。

  畫展雖然開始得倉促,但選擇的地址絕不倉促。

  實際上,在整個巴黎,能夠裝得下高凡的名氣的博物館只有一個,那就是羅浮宮。

  如果高凡選擇其他博物館開設個展,那麼無論是對畫家本人,又或者是對羅浮宮, 在大眾眼中, 在藝術評論家眼中, 都是一種『不尊重』的選擇。

  此刻,在巴黎,只有羅浮宮配得上高凡在現代藝術史上的名氣和地位, 也只有高凡才能讓關閉的羅浮宮重新開館。

  戰爭期間,羅浮宮博物正在閉館, 畢竟惡魔軍團說著話就可能趕到巴黎城下, 羅浮宮中四十多萬件藝術品都是當世瑰寶, 絕不能落入惡魔手中,惡魔根本不懂欣賞藝術, 這些寶貝根本不會被保存,那將是人類文明的重大損失。

  所以,羅浮宮現在已經變得空蕩蕩的了。

  大量文物都已經被運到了國外。

  包括《蒙娜麗莎》、《勝利女神》、《斷臂的維娜斯》等等。

  因為羅浮宮被搬空, 巴黎人民還進行了許多次抗議活動, 他們認為羅浮宮中的藝術珍品是屬於整個巴黎、整個法國的, 如果它們離開法國、離開巴黎, 就意味著巴黎和法國失去了它一個珍貴的組成部分,所以是不被允許的。

  巴黎市民的腦迴路高凡是不懂的。

  但羅浮宮重新開辦畫展, 也的確填補了大量巴黎市民的心靈空虛,所以當新聞傳出,畫家個展開幕時, 羅浮宮一度重新恢復了往日的盛況,參觀者絡繹不絕。

  而這次高凡十分給面子, 他不止讓勞倫斯拿著他的未完成作品開設個展,他偶爾也會出現在這個畫展上, 只不過仍然行蹤難覓,但市民們參觀畫展的時候, 不小心能夠『刷』到這位在他們心目中已經可被稱為『偉大』的青年巨匠,登時有中了彩票的驚喜感。

  更多的驚喜還在畫展的新作上。

  勞倫斯對外宣傳的口徑是『畫家找到了能夠代表這個城市的自我和顏色』,市民們本以為這只是個充滿文藝氣質的宣傳口號,但當他們走進羅浮宮,看到畫展中13幅或大或小的主題畫,端詳著那統一的顏色與風格,便立刻了解了那句宣傳語的真意。

  竟然如此貼切。

  甚至讓感覺到一種激動的戰慄。

  因為觸目所及, 所有的畫作,都是以藍白畫色作為主基調創作的。

  大片大片的藍色,出現在所有畫作的背景中。

  沒有光影、沒有明暗、沒有區分、沒有邊緣處理,藍色就這樣鋪在畫布中, 但卻能夠清晰窺見這分明就是巴黎的樣子,那是一座古堡,那是塞娜河,那是巴黎的田野,那是巴黎的街道。

  在畫家最新創作的作品中,巴黎被鋪就成了滿世界的藍色,這種藍色是堅毅的,也是凝固的,還是流淌的,像是巴黎的城市一樣,它堅定而浪漫,沉毅而靈動,這種奇妙的藍色完全展示了巴黎的氣質。

  同時,參觀者發現自己似乎從未見過這種藍。

  它比天藍更清澈。

  比海藍更憂鬱。

  比克萊因藍更有深意。

  果然畫家發現了獨屬於他的一種顏色。

  而在這樣的藍色中。

  偶爾可以窺見一抹白。

  白色很微弱,卻是整個畫作的靈魂。

  想想看,在大片大片的藍色中,那一丁點白,就顯得尤其觸目驚心。

  對,『觸目驚心』。

  這個詞幾乎是同時浮現在每一個仔細端詳畫作的參觀者心中的。

  因為那些在不同藍色中被打散的白色,在他們看到,仿佛是……一具具屍體,沒錯,很像是屍體。

  參觀者瞧著畫作,交頭接耳的輕聲評論,這其中有穿著簡陋的市民,也有衣冠楚楚的評論家和商人。

  戰爭年代,藝術品的價格在直線下跌沒有錯,但有一些藝術品的價值,卻像是黃金一樣堅挺的,比如剛剛被從羅浮宮搬走的國寶們,以及眼前這位畫家再一次轉變其藝術風格的開創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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