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考試順風順水,很快就要結束了。
其間吳比包紮好了右臂吊在頸上,四下觀察著大家的表現,時不時迎上秋甫偶爾瞟來的目光,然後故作無事地繼續張望。
一開始的時候,吳比還看到李夕動了動身子,應該是想要過來看看,但是又被她忍住了;張暮雲則還是那副眼睛長在頭頂的表情,一言不發地看完全程。
終於第一場考試結束,赤城公布了成績查詢網站以及放榜日期,趙靈旗認真記下,吳比則看到秋甫向自己走來,心道正好,便迎了上去。
「靈元班見。」秋甫的眼神意味深長。
「一言為定。」即便吳比相信自己和趙靈旗肯定能進靈元班,但是聽到秋甫這樣直接的說辭,還是有一點開心。
吳比看著前面不遠處趙靈旗的背影,露出了老父親一般的笑容。
「兩個小鬼,很有意思。」秋甫讚許地點點頭,便欲轉身離去。
見秋甫要走,吳比急忙攔住:「等等,我有話要問。」
「不急不急,等開課了,一併問來便是。」秋甫還以為吳比想問些修行之事,欣慰的同時擺手示意他不必急於一時。
「不是不是。」吳比連連搖手,不小心扯到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那是啥事?」老道不解。
「趙靈旗真有靈種?」吳比想要確定一件事。
「我絕不會看錯。」秋甫傲然說。
「那你之前說有修行之人搶奪靈種,也是真的?」吳比眼神炯炯。
秋甫眉頭一皺:「你問這作甚?」
「我為趙靈旗擔心啊。」吳比的理直氣壯地說,現在他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早上二人遇見的那輛幽靈一樣的黑車,就說專門為趙靈旗而來的。甚至……自己當初車禍身亡,也是一樣的原因。
「這種事情……就交給影壁來處理,你不必擔心。」秋甫見吳比表情凝重,寬慰道,「專心修煉吧,你和趙靈旗。」
看秋甫的反應,吳比心裡有了答案,並未回答秋甫。
告別秋甫,吳比準備離開體育館,前面趙靈旗正在等著他。
「他……說什麼?」趙靈旗想問又不太敢問。
「咱們是靈元班的了!」吳比摟起趙靈旗的脖子,低聲對他說。
趙靈旗身軀一震,重重點了點頭,拉著吳比大踏步向館外走去。二人在一路離開體育館的路上,吳比發現周遭考生們的眼神明顯有了變化——看趙靈旗是有些害怕,看吳比則有些不解和鄙夷。
畢竟只有馬張立知道吳比打人有多疼,其他人只看到吳比先被散修用劍法玩弄於股掌之中,然後又被馬張立一拳打斷了手——這種人也能進靈元班?
吳比絲毫不以為意,跟上趙靈旗的步伐,知道他應該是想要早一點回楊婆婆的小院練刀。
「怎麼?」赤城大概掃了一眼所有考生的成績單,見秋甫還呆呆站在原地,走過來問。
「此二人,不一般。」秋甫看著吳比與趙靈旗的背影說,「一個天生靈種,掌握了早已失傳了的《快意刀》,卻偏偏會被一個E級的覺醒者欺負兩年……一個毫無靈氣,卻有那種讓人強身的功法……」
「你說怪不怪?」秋甫轉頭問赤城。
「不怕怪,怕不怪。」赤城也看了看二人的背影,「不過既然你說怪,那我便著人查一查。」
「查要查,但我怕你查不出。」秋甫搖搖頭,「老道我在崑崙修行幾十載,聽也沒聽說過吳比的那種功法,怪哉怪哉……」
「呵呵,這幾年的咄咄怪事,查不出的還少了?」赤城繼續翻看著考生名單,「難道你還是想說黃良是對的?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所以各路妖魔現世?」
「那本來就是真的。」秋甫正色道,「不然你怎麼解釋靈氣復甦,怎麼解釋普通人突然衍生神力?」
「我不知道怎麼解釋。」赤城面色沉靜,「我只知道,天塌了,有我們影壁撐著。」 .
接著赤城指了指名單上李夕的名字,「現在連治療異能也出現了,如果你說毀滅是天意,那我看這天,也是有點三心二意了。」
「不一樣不一樣……此天非彼天。」秋甫搖頭道,「再者說來,那姑娘雖然能力特殊,可終究有脈絡可尋,靈氣靈息一樣不少。倒是吳比與趙靈旗的功法卻極為特殊,回去我可能要好好翻翻書了……」
「你翻。」赤城隨口應道。
「對了,這兩個娃娃,你可要好生看管。」秋甫叮囑赤城。
「影壁的事,不會少做一分……」赤城並未答應秋甫對二人格外照顧,「但也不會有特殊優待。」
「罷了罷了。」秋甫說不過赤城,也打不過赤城,「你們年輕人的事,我這老骨頭也摻和不動了,好自為之吧。」
秋甫話音剛落,身影眨眼間便消失不見,竟然就這麼走了。
「這老兒……」赤城啞然失笑。
……
回到香椿樹街23號,趙靈旗匆匆扒了口飯,便扔下楊婆婆與吳比,一個人跑到院中練功了。吳比則默默吃著飯,算著系統中存下的勝利點。
再去升級魂導光環的體質增加效果的話,所消耗的魂力已經是天價,所以吳比並未考慮;劈斬這一招也升到了極限,既無法增加劈斬速度,也無法減少冷卻時間。
身懷幾萬勝利點的吳比,像是一個被困在孤島上的富翁,抓心撓肝地想花錢,卻又花不出去,於是只能看著系統欄發呆。
不過這並不影響吳比繼續收集勝利點——誰知道哪天這個不靠譜的系統又會開放哪些技能?有備無患才是最穩妥的。
值得一提的是,經過兩年多的時間,兌換欄的生命果終於要亮了起來,吳比已經在思考這顆小果子要如何使用,現在也已經有了初步想法。
吳比正在發呆,卻突然被楊婆婆打斷了——見趙靈旗離席,楊婆婆果斷扒拉掉了吳比筷子上剛夾的肉:「別吃了,你吃也沒用,給靈旗兒留著晚上吃,他正長身體呢。」
吳比無奈放下碗筷,低聲問楊婆婆:「婆婆,您能不能幫我查一查,當初是誰把我撞死的?」
楊婆婆一臉不解:「什麼?你不知道嗎?」
「啥?」吳比也茫然了——難道楊婆婆早就知道了?
「哦,我也不知道。」楊婆婆夾了口菜,若無其事地說,「我以為你們下界前都會調查清楚,然後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一般人都會這麼幹吧?當初太骨就是這麼幹的。」
「他怎麼幹的?」
「他一下界,第一時間就殺了仇人啊。」楊婆婆蠻愛吧唧嘴的,「嘖嘖,我還以為你都是處理好了身前事才下來的,怎麼還惦記著呢?」
「我也以為我處理好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吳比撓撓頭,「因為他們好像今天又出現了。」
「嗯?」楊婆婆終於抬起了頭。
「不過今天不是撞我,而是撞趙靈旗。」吳比越想越覺得此事詭異得要命——自己因車禍而死,結果去異能學校考試的上午,趙靈旗就遇見了差不多的事?還是在同一個路口?
如果真如吳比猜測的那樣,黑車是秋甫口中「狩獵靈種」的人,那是不是說,自己死前也覺醒了靈種,本應該是個活得好好的覺醒者?那靈種就是藍星給自己的饋贈,就是「不勝寒」系統?
想到這裡,吳比湧起了強烈的怨怒之心,有一股想要殺人的衝動。
「能幫我查一下嗎?誰撞的我?」吳比問楊婆婆,「靈魂司有沒有辦法可以打聽到?」
「有啊。」楊婆婆點頭,指了指天空,「你在上面什麼都能看到。」
「……」吳比剛剛燃起的希望就被澆滅,「我現在回不去。」
「你真的想知道?」楊婆婆終於端正地坐直身軀,擦了擦嘴。
吳比點頭。
「那你上網查查吧,我聽說網絡是萬能的。」楊婆婆咧嘴一樂,「順便也教教我怎麼上網嘿。」
吳比一聽,頭好像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