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星人這一拳打出去的時候想了很多——他想像吳比被這一拳打得骨斷筋折,打成一灘肉泥,打入深深的地底。
而吳比不逃也不讓,就也是同樣輕飄飄地一拳回擊過來,看似軟弱無力毫無威脅,猜想便不會有那麼簡單。
只不過衛星人此時已經怒極,無論如何都會打出這一拳,先發泄內心怒氣,順便還要搶回那記錄了自己丑態的手機。
然後,兩隻拳頭便相遇了。
的確如同衛星人所想,吳比被這一拳打得手臂全斷,半邊身子都軟塌塌的,同樣也被砸進了身後正燃燒著的大地上。
「就只有這樣嗎?」衛星人從空中緩緩降下,飛到了吳比的身邊。
四周的火無法傷害衛星人,也沒有對吳比造成實質性傷害,衛星人當然老早察覺到了吳比的驚人體魄,此時如同看著一蓬爛布一樣對吳比說:「我不知道你的異能到底是什麼,但是很顯然,那只能讓我多享受一些折磨你的快樂……」
衛星人說著,眼內紅光乍現,便要射爛吳比手中拿著的那個手機,但偏偏就在此刻,紅光突然變弱,像是一個被掐滅了的燈泡。
緊接著,就是一陣劇痛促使衛星人身軀劇震,不僅無法社畜眼中的鐳射,甚至連站著的力氣也在消去——衛星人雖然不知道這種痛苦是源於何處,但那種具象的感覺,就仿佛此時此刻真的有一個布滿毒素的炸彈爆炸在了自己體內,然後那些毒素變成螞蟻,爬滿了自己身體中的每一個皮層。
啃噬著,扯動著,衛星人也逐漸跪下,蜷縮起了身體,腦海中的思緒完全無法拼接到一處——他想不通是什麼樣的力量,會讓自己感受到這種痛苦。
「疼了?叫出來吧,你一定堅持不住的。」吳比耷拉著一邊肩膀站起身,另一邊的手掌牢牢握著手機,忠實記錄衛星人每一個細微的反應。
「你的身體很強,無論是火還是刀都無法傷害你,所以你也一定沒有感受過真正的疼痛……」吳比說到了點子上——子彈對衛星人來說像是雨滴,炸彈則是軟弱無力的拳擊,所以他自然無法抵抗這種猝不及防的痛楚。
「啊……哦……呃啊!」吳比的魂導拳疼痛範疇不止一種,當它們如同巨浪般襲來、在衛星人的體內鋪開的時候,衛星人也就自然發出了種種不同的呻吟與哭叫,完全無法控制。
「看鏡頭,看鏡頭。」吳比特寫著衛星人的臉,表情終於從笑嘻嘻的,開始一點一點變得更冷。
在記錄了足夠多的畫面之後,吳比終於收回了手機,收回了這枚記載了衛星人暴怒和軟弱的手機——因為接下來吳比要對衛星人說的話,不宜收錄進去。
「你想要在藍星成為萬人膜拜的英雄?」吳比踢了踢蜷縮一團的衛星人,「對不起,不可能,有我在。」
衛星人以嗚咽聲回應,此時此刻的他也絕不像一個英雄,只像是一個爬行在地上的蟲孑。
「你知道摧毀一個『英雄』的方法是什麼嗎?就是毀了他的名聲。」吳比冷冷說道,「為什麼我這麼說?因為我做到過,沒有人比我更懂英雄。」
「你覺得當這個片段發送到網絡上,那些被你的表象迷惑的人會怎麼看你?」吳比提出了一個設問,「他們會反省自己,會覺得自己看錯了人,然後嘻嘻哈哈地笑著過去,再把信仰寄託給別人……」
「而你呢,就會從雲端跌落,但不會像你剛剛下降得那麼慢,而是這樣,咻——。」吳比的手指從上到下迅速一拉,指上了衛星人的額頭,「就掉到地底,這麼掉下來。」
「怎麼樣?現在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是對的?你這一年來的努力、掩飾,都白費了。但沒辦法,你無能為力。」吳比替衛星人說出了他的思路,「下一步,你要麼憑藉你的武力讓藍星臣服,要麼就只能摒棄『衛星人』這個身份,讓一切從頭開始……」
「第一條路也許更加吸引你,你也大概有能力做到,但,你也必然會因此遭受到整個星球的反抗……」吳比腳上不停,魂導拳一股一股地不斷打入衛星人的身軀,也不斷令他更加絕望,「到時候不僅僅是我,就連你的朋友克里斯,也會成為毀滅你的一股力量之一。」
「現在,你也許明白了,如果走第一條路的話,其結果一定是你的滅亡。」吳比說出了這條路註定的盡頭。
「於是你突然覺得……憑藉你的壽命,也許可以等這麼一場風波都過去,過個幾十年換一副樣子,再度出現在世人面前……」吳比頓了一頓,「是啊,藍星人這麼健忘,不會記得當年那個笑話……了吧?」
「但很可惜,網絡是有記憶的,你這麼一筆,絕對不會被人遺忘,至少不會被我遺忘。」吳比再度打碎了衛星人的幻想,「每當你想要出現的時刻,我都會提醒世人,你是誰,你的真面目是怎麼樣的。」
「這時你想說,我也只不過是個藍星人,等我死了一切就好了……吧?」吳比呵呵笑,「依舊很可惜,因為我不會死,你懂嗎?就像那個把你叫到這裡的藍星人一樣,我不會死。」
伴隨著吳比話語的遞進,衛星人的思緒完全被他帶著走,也不由得愈發絕望——只因吳比說的都是對的,他也感覺到了,吳比的壽命絕不會比自己短。
「而且我再告訴你一個壞消息。」吳比的話,再加上那種劇痛,徹底將衛星人入了絕望的深淵,「你的老家沒了。」
吳比說了一半,突然覺得這樣有些歧義:「不對,你的老家早沒了,我說的是你們的基地,菱形石,被我們偷襲了,沒了。」
「鏡子我們拿回來了,你就算現在能逃回去,馬斯頓也未必會接納你。」吳比笑笑——那笑容里的輕鬆寫意,證明他絕不是在開玩笑。
「也就是說,在這一天裡,我們解決掉了星之守護者中的四人,救回了青花,拿回了鏡子,還有這個。」吳比搖了搖那枚手機。
「你輸了,輸得徹徹底底。」吳比站定在衛星人的面前,「接下來,你覺得我會把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