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是您?

  「此地再無乘鶴樓,也沒有八方湖、九里坡……只有安心大仙!」吳比站在平台上高聲大喊,如同敲在眾人心頭的一聲鐘響,振聾發聵。

  「從今以後,你們可以安心修仙了——」吳比的後半句「不教凡人做豬狗」並沒有說,因為那不是要對他們講的話。

  「拜見安心大仙!」金老六帶頭,留下的散修們搖搖施禮,只差五體投地——他們從安心大仙現身以來一路看到此刻,猶如看到了一張壯觀的仙人圖,每一節都是安心大仙劍斬群魔的景象,直到眼下的振臂高呼。

  倒是坑底下的大圓湖匪友和八姓人一臉茫然——自己不還在這兒呢麼?怎麼此地就沒了八方湖和九里坡呢?

  「老大呢?」八姓人們交頭接耳紛紛詢問。

  「錘主大人,該不會八方湖……只剩下咱們了吧?」匪友們也都望向了童大錘。

  「只剩咱們了?路刀主、林紅纓、荊天心……都沒了?」童大錘一時間也有點恍惚,然後突然回神,一根手指搭在嘴邊道,「噓,靜觀其變,我和安心大仙的弟子有交情,最不濟也能保下兄弟們一條性命……」

  吳比喊話的同時,也一直在用靈魂眼觀察場中情形——屈南生不用說,自然是從頭綠到了腳,遠處的散修也一樣是心向安心大仙,倒是樓下的匪友與八姓人還有些動搖……

  八姓人中,是口鼻生瘡的老李和如同跳蚤老鄭最為不服,完全沒有歸順的意願——恐怕如果被他們知道九里坡主已死的話,那跳蚤早就跳上來了吧?

  不過依次打過了羊凝、路盪、陳新和厄普曼,說實話吳比和屈南生還真不太把這四位洞主放在眼裡,即便眼下自身的狀況並不是完好。

  總之無論如何,民心收集的已經是足夠,但吳比卻還是知道自己沒有辦法現在就「點化」屈南生,使他成為英雄——到底少了什麼?難道還要等此戰的戰果傳播到中州各處,讓所有人都知道有安心大仙這號人物,才能成英雄?

  吳比深深犯難。

  「喂,下一句要說什麼?」王北游在背後叫了叫吳比,提醒他好多人都等著他說話呢。

  「奇怪哉也……」吳比充耳不聞,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要麼你說兩句?你看他忙活這麼久,不就是為了此刻?」王北游推了推屈南生。

  「回來了。」屈南生突然起身,說得卻不是什麼振奮人心的話,而是望向天邊,提醒眾人戒備。

  與此同時,原本漂浮於空中的隕石倏然移動,突然消失,在空氣中留下了一道端流。

  去得快回來得也快——眨眼工夫隕石回到原位,上面還坐著一個人,正是臉都被布都御魂把臉都劈成了地皮的訾星律。

  「人呢?」訾星律問得氣勢洶洶,但臉上並沒有仇恨之意。

  沒等吳比回答他,便見天邊一老嫗踩著一朵烏雲現了身,眉毛挑得老高,長得可是一點點都不慈眉善目——結合訾星律走時候撂下的話,吳比猜想她便是碎臉人找來的救兵了。

  「死了。」吳比說得雲淡風輕。

  「你們殺的?」訾星律臉上有一千種不可思議,是真的沒看出二人還有這種能耐。

  「我們一起殺的。」吳比把訾星律也算了進去,可不敢攬下所有的功勞——實話實說,首先還是訾星律破掉了數珠丸恆次的防禦,才給了二人可乘之機;另外也的確是厄普曼怕訾星律回來得太快,不得不崩斷冰山、用出自己的本源魂力來殺吳比和屈南生,才造成自身的守衛力量不足。

  這一切的一切,成全了二人的行雲無定斬和刺天劍反擊——不然單純憑吳比他們兩個,對上不急不躁的厄普曼的話,即便有長時間的蓄力,也未必能討得到什麼好處。

  「真死了?」訾星律都不得不再問一句予以確認——他騎著個隕石在中州遊蕩了這麼久,說實話還真沒見過能和自己打得五五開的對手。

  「死了,你就是去問閻王爺,他也是死了。」吳比說完這句,突然想起自己殺厄普曼殺得痛快,等回去了可怎麼辦?會不會惹上麻煩?

  畢竟當年殺了個科林,回來都被石魚念了一頓,這次更是直接幹掉了白手套的一個首領,該不會引起人類靈魂司的內訌吧?

  厄普曼來中州……有沒有人知道?吳比現在的猜測是沒有——不然他又何必非要借著荒木沙羅的命來?直接申請不就完了麼?

  總而言之,還是暫且不要暴露自己殺了厄普曼為妙——吳比如此想著,也決定暫時先不要使用那三把厄普曼的刀,省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一趟中州的迷霧,倒成了自己的保護傘?吳比暗嘆造化弄人——厄普曼一開始打得就應該是自己現在的這個算盤,趁「上面」看不到的時候殺了自己,沒想到反而把這條命捐了出來。

  「那好吧。」訾星律展開感知,終究是沒有發現厄普曼的痕跡,於是暫時認可了吳比的說法,「他要是再來,我不殺他,先殺安心大仙。」

  「……」吳比皺眉,望著訾星律和雲上的老嫗,想不透他們的終極目標——按照此前發生之事來推測的話,訾星律更像是一個養雞的、釣魚的,雲遊中州各處抓肥雞、釣大魚。

  釣來幹嘛?吳比不知道,也猜不透。

  如今這碎臉兒拿屈南生來要挾自己,那吳比的確是不敢跟他放硬——僅是他一個就打不過,更何況現在後面還有個救兵?

  於是吳比不說話。

  「明白就行。」訾星律的威脅並沒有過多情緒化的東西,說過便算。

  倒是雲上的老嫗聽到厄普曼已死,竟然在一瞬間眉開眼笑、殺機全無,甚至突然親切了起來——就連她腳下的烏雲,也在同一時間變得潔白神聖。

  「石芽呢?」老嫗一問出乎吳比的意料,不知應該如何回答。

  老嫗目光掃過王北游和屈南生,連連點頭,最終目光卻是落在了屈南生的肩膀上。

  「黃曈兒,也忒慘。」老嫗捂嘴笑。

  黃曈老祖的的那顆眼珠子驀然間撐得極大,聲線發顫:「是你……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