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將安出?」屈南生顯然非常適應吳比這種軍中口吻,接得極為順溜。
吳比先看了看皕枯,本來是準備單獨跟屈南生咬耳朵的,沒想到屈南生大手一揮,說得極為輕鬆:「沒事,說。」
屈南生如此一語,果然皕枯眼中更添驚奇、受寵若驚——這只是傳了一套活色生香陣的心法,就成了自己人了?如此更覺得這安心大仙非是凡人。
「咳咳……」這下輪到吳比不太適應——怎麼老屈的人生路改變了之後,好像越來越不需要自己了?
不過這樣也好,都按照他的來,也省得自己回去魂界了再操心。
「嗨,也沒啥。」吳比也便不再鬼鬼祟祟,轉頭直接去問皕枯,「圩一是我們的人,你說她就在凝香宮的陣中,那不知道她能否幫得上忙?」
「當真?!」皕枯眉頭一皺,想不清楚從來未與外人有交集的杏女圩一……是如何跟安心大仙扯上關係的。
「真的,快講講,有沒有什麼搞法。」吳比催促皕枯,只因已經聽到覲見廳裡面又開始有了大隊人馬的腳步聲——想必是燕姬已經整隊完畢,準備向凝香宮而來了。
「嗯……難。」皕枯搖搖頭,「驅陣的寵姬……實際上都是在聽大娘娘和二神仙的號令,壓根也沒有神智。奴家和姐妹們,都是在恩人刺了一劍之後方才脫陣而出……」
吳比聽了,頓時想起了自己初入凝香宮時那皇后打扮的寵姬,猜測她便應該是所謂「大娘娘」了,啞女估計恨死她了吧?
「奴家只是不知道圩一姐姐她們的第二陣是如何施法,是不是境界高深一些,就能保留些許神智……」皕枯繼續補充道,「不過想來應當與前面差不多,恩人還是不要報以過多的希望。」
「那刺醒便好了嘛!」狐來脫口而出。
「傻狐狸,刺醒便是脫陣,與陣法再無干係,又如何能夠幫忙破陣了?」皕枯摸了摸狐來的頸毛,「而且二陣與一陣不同,陣眼不止一處,即便刺醒了三五個人,恐怕也對大陣毫無影響……」
「走走走,邊走邊說。」吳比聽得後面腳步聲越來越近,心說可別讓那群使弓的遠遠看見,再來上幾記狠的——畢竟他們眼力超群,燕姬那大老娘們又是個死心眼,肯定幹得出來這種事兒的。
眾人也便不再磨蹭,一腳踏出覲見廳的出口。
……
再度踏足凝香宮,此處已是完全不同——門庭、簾幕、殿柱皆在,當然只是稍微破爛了一些,那是被八方湖的巨人之陣殃及的;至於八方湖的前陣、中陣之人也是從大殿門口一路鋪到了皇座之前,此時都是陶醉在陣法中不能自拔。
入陣的一瞬,許何與狐來便是眼神一散,吳比嫌還要一直防著他們心煩,於是便暫時將二人收入了小梁朝——於是己方暫時只剩吳比、屈南生和皕枯三個不懼「活色生香陣」的人物在外,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想不到小哥也有如此神通,聽了一遍心法便會了?」皕枯對吳比刮目相看,相比較屈南生而言,更是不信吳比也能有如此豐富的經歷。
吳比心說自己可不會什麼心法,只不過一雙靈魂眼厲害,能夠看破活色生香陣而已。
「小菜一碟。」當然吳比懶得跟皕枯解釋那麼多,遙望殿中,與屈南生一起尋找起石芽和小花的蹤跡。
吳比和屈南生的眼力都不錯,只可惜此時的宮殿內人潮密密麻麻,又有簾幕、木門相隔,壓根也找不到兩位棲霞池傳人的蹤跡;每次簾幕一抖,便有一位寵姬現身招呼老屈三人,看得吳比是莫名其妙……
就這?
「皕枯的那一陣,是用香味引人;這第二陣……則直接便是色相了。」皕枯見二人不知所以,便開口解釋了一番,「二位學懂了心法,自然而然便不會中術,此時再看……倒是教二位見笑了。」
「所以我們可以隨便走?」吳比試探性地邁出了一步,發現絲毫不受陣法影響,也便有了底氣,「此處看不到石芽他們,咱們向里走走看……」
吳比剛剛說完,忽地覺察背後有一人推了自己一下——吳比回頭一看,不就是燕姬本人?
這身軀偉岸雄壯,頂得吳比三人差點跌了個踉蹌——燕姬見到吳比三人,一瞬間瞳孔放大便要動手,恰時一處幽簾晃動,晃得燕姬眼睛都直了。
「讓開些讓開些……」吳比推著屈南生和皕枯讓開了入陣的通道,便見挽月湖的精銳弓兵們一個接著一個地從身後走了出來,都是先睚眥欲裂,然後呆若木雞,十分地滑稽。
「呵呵呵……」吳比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要麼咱們就在這兒守著吧?看誰不爽就一劍殺了,先解決掉後患……」
吳比這廂笑著,那廂便見燕姬和她的精銳弓兵們排成一排,被大殿西北側的一座簾幕引著,痴傻傻地走了過去,臉上還始終掛著笑意。
「這便是被迷惑了的表現了。」皕枯在一旁解說道,「看來八方湖前面入陣之人……死得還不算多,姐妹們還無暇分身來照顧咱們……」
吳比點點頭,心說這活色生香陣還真的挺厲害,八方湖這幾千號人都引得住——這要是羊凝修為俱全那還了得?走過來一鞭子抽死一個,簡直是輕鬆愉悅……
路盪他們修為再高,還能練出靈魂眼了?還能揪出個寵姬,問出活色生香陣的秘密了?
難怪乘鶴樓把活色生香陣當做是最後的底牌。
「二神仙要入陣,方才能讓活色生香陣有如此效果;大神仙也要在上面主持通天鼎,並且借力給二神仙……」皕枯似乎猜到了吳比所想,「倘若乘鶴樓能多抽出來一分力,八方湖和九里坡的盜匪們絕無可能上樓……」
「也許乘鶴樓此番亦是命中該絕,一切能遇上的遇不上的……都趕在一塊了。」皕枯惆悵地說。
「哦?怎麼?還惦記著和二神仙快樂修行吶?」吳比諷刺了一句。
「當然不是……」皕枯搖搖頭,「奴家只是不想,也不願再有要好的姐妹……因主持這陣法而耗盡心血了……」
「啊?這陣不僅是攻敵,也是傷己?」吳比隨口問道,同時跟著屈南生繼續一路往裡走,尋找石芽與小花的蹤跡。
「當然是這樣,不然精血靈元皆是不足,如何阻得這麼多敵人?」皕枯反問得理所當然。
「那最後這些精血和靈元都去了何處?」吳比繼續順著問,卻是自己突然想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