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比張嘴硬上,豈知那四條黑龍如同長了眼睛,只有一條乖乖地朝著他的嘴巴衝來,另外三條分散三面,還是攻向各自的目標——狐來、許何和余娥。
吳比心說裝逼失敗,但也沒在擔心後面三人,嘴巴長得大大,一口將那黑龍吞下!
這一口毫無滋味,倒是把吳比震得眼前發綠,好在此前休息了兩天過後,那巨人體魄已經完全恢復,方不至於被燕姬這一箭射下雲端。
嚼了兩口咽下,吳比長出一口氣,頭也不回——只聽背後三聲劍鳴,三條黑龍被斬斷龍頭,落地散成幾百支斷箭。
吳比和許何的這一手,當然震懾了此地修家一番,此時此刻他們無不瞪大雙目,心說果然厲害——從前只知道安心大仙口氣不小,沒想到也算是實力鼎盛?
「安心大仙座下童子!」童大錘離老遠確定了吳比的身份,使勁拍著他哥童大斧的肩膀,「我見過他!當年本想拉他們入伙的,結果這事兒沒成!果然有兩把刷子!」
童大斧抬眼瞄了天上的吳比,不甚在意地轉過頭,重新望向鼎城的方向。
童大錘自討沒趣,嘀嘀咕咕說了句:「不信拉倒,他們既然真的敢來,那肯定還藏著幾種手段的……」
斧鉞湖的匪友們見老大沒什麼反應,也便不再議論,專心去瞧戰事起始之地——小小插曲一過,林紅纓的槍隊終於接近了鼎城前十里之地,即將正面對決。
顯然掌劍長老和石青已經把陣法激活完畢,現在正不慌不忙地立於城頭,靜等八方湖大軍到來。
「來者止步,再前進一步,可莫怪我樓大陣無情。」見八方湖陣列終於逼近,掌劍長老朗聲說道,「倘若現在回頭,興許你我還有共存可能,但是大陣一動,此事便再難善了……」
掌劍長老當然是做做樣子——八方湖傾巢而出,又豈會因為一座大陣或者是他區區幾語便調轉方向?
不過反正掌劍長老和石青這伙外門弟子的任務,也只是拖延八方湖仙軍些許,所以就連他本人知道自己剛剛那番話與放屁毫無分別,更何況打先鋒的是林紅纓?
「步真呢?羊凝呢?」林紅纓語聲冷冽,「就你這麼個東西,前來阻攔我等?」
林紅纓說話之時,步伐絲毫不慢,帶著披甲持槍的紅纓湖精銳越近城下,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感;掌劍長老心裡有一絲忐忑,不知鼎城之陣能否攔阻這位神仙人物——林紅纓破境一事已經傳開,掌劍長老當然也是收到風聲,所以此時心裡也是七上八下。
「既然爾等不見棺材不落淚,那便由得你們來。」掌劍長老本以為能與林紅纓對話兩句拖拖時間,卻沒想到八方湖的先鋒是這麼個油鹽不進的主,於是也便不再多說,先讓他們碰碰這陣,再看一擊之後有沒有機會說上兩句。 .
話音剛落,掌劍長老驅動法陣,一陣暗黃色的光自地面而起,破爛的城牆突然癒合,似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從地上捏起了泥土,補在了城牆之上牢牢拍勻。
那城牆越壘越厚,不多時已經延展到了城樓前三里之地,一點點向林紅纓的槍陣迎去。
見雙方終於要交手,不遠處的吳比等人也是一樣打算,準備看看到底誰更硬——因而整個戰場突然之間靜了下來,都等著林紅纓的槍,去撞鼎城的牆。
距城樓七里處,林紅纓單手握槍;距城樓六里處,林紅纓雙手平舉;距離城樓五里處,槍與牆相撞……
猶如兩道巨大的浪頭相擊,一道較寬,一道較尖——先是林紅纓的這一槍在土牆正中撬開了一個鋒利的裂口,直襲城頭的掌劍長老;而土牆恍若一個顫抖著的大浪,一陣劇烈的搖擺過後分成兩道,席捲整個八方湖的仙軍陣列!
八方湖匪友們一陣譁然,馬上做法防禦,但那浪頭雖然聲勢浩大,卻並未對陣列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只是略微掀起了一陣氣浪便告結束;倒是林紅纓刺開城牆的那一道裂痕持續前行,分山斷水來到了城牆上的乘鶴樓弟子面前。
外門弟子們如同赤誠的信徒,篤信這一槍無法對他們造成傷害;掌劍長老和石青則是最淡定的兩個人,見這凌厲的神槍劈至,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在裂痕刺到城牆本體時,才有一陣震天價的音爆響起——百里之外站著的散修全部被震倒在地,而天上的吳比等人也感受到了一股氣浪,那氣浪有若實質,掃得人眼皮升騰,難以聚焦視線。
定睛再看,城頭上乘鶴樓諸位弟子的步伐稍稍不穩,但也沒有亂了陣型;吳比嫌站得太遠看不真切,又迫切想知道林紅纓這一槍到底有什麼殺傷力,便借著石青之眼想城內望去,方才見到這一槍的真實效果……
十幾位修為較差的外門弟子口鼻出血,其中一位被震得暈了過去;至於城內的那群普通盜匪則是一下死了三成,並不是被什麼法術抽乾了生命,而是活生生被剛剛的一槍震死當場。
細看之下,盜匪們揚天哭嚎,但聲音都沒來得及傳出城牆,便被掌劍長老的幾位隨身弟子斬斷了喉嚨,鮮血染紅牆角。
吳比心說正好——林紅纓的這一槍雖然凌厲,但是顯然乘鶴樓的鼎城陣法足以護他們周全,倒是再來兩下的話,這群盜匪能活的可就沒幾個了。
眼下只要想辦法把城樓裡面半死不活的幾百普通盜匪救出來,絕對能夠藉機撈一筆人心——吳比如此想著,著余娥驅動陰風,趕往城樓更近處。
「恩人小心哦,不對勁。」余娥提點了吳比一聲,而後便見剛剛襲向八方湖陣列的那股波浪,儼然化作了一道橫跨百里的圍牆,將八方湖所有仙軍圈入其中,起始之處,正是掌劍長老所在的那處城樓。
「哈哈哈!鼎城的這點根基,可是被你們都用出來了!」路盪的聲音響在眾人耳邊,渾厚又有壓力,如同一把壓在耳膜上的刀,「來吧,想玩什麼,我們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