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慌了。」許何輕輕一語,「若是南生的姜水劍不出意外的話,救下這群人,必能成為英雄。」
「所以就卡在『破境』這裡了。」吳比望了望那如同石雕的三人,「希望等明天打起來時,這三個劍心能夠別那麼挑剔,隨便搞掉個劍修得了。」
「坑民,加上樓民,再加上些許外門弟子……」許何掐指默默算起了姜水劍能救下的人,「這些夠用了麼?」
「不一定。」吳比搖搖頭,也算不清楚屈南生晉升「英雄」到底需要多少人心。
「那你不如現在說說,此戰想要爭取些什麼人?」許何幽幽問道。
「散修、坑民、樓民、鎮民、寵姬……」吳比先豎起一掌,而後再豎起三根手指,「八方湖民、九里坡眾,以及此地遭受兵禍的遊民……這些人中,能救多少,便救多少。」
看著吳比豎起的這八根手指,就連一旁默不作聲許久的小花也露出了驚訝之色——凌雲社區區幾人,竟然有這麼大的胃口,幾乎是想救下此地所有的平民了吧?
「餘下之人,便皆可殺。」吳比說的是大神仙、二神仙,以及所有冥頑不靈挑起此戰的修家和幕後黑手。
「怎麼救,怎麼殺?」
「聽起來難,實則簡單。」吳比嘴角微翹,「這一戰挑頭之人,要的不過就是此地的寶貝和洞天福地……我們要救的這些人,幾乎都是與此戰無關痛癢之人,所以救便救了,也不會成為眾矢之的。」
「像是樓民鎮民之類的,只要我們護住他們大戰不死,再讓老屈解掉他們的丹毒,收之即能收服其心。」吳比又是說得像路邊拔草一樣,「難點其實是並不真心參與此戰的九里坡人……和八方湖的匪友。」
「這群人,一定要讓他們知道戰之不過,逃之不可,方才有機會將之拿下。」吳比挑眉道,「而他們又都是隨同八位湖主一起攻來此地,我們想要明目張胆搶人家兵力……肯定會是很難。」
「更不用說他們殺來之時,乘鶴樓兩座不知威力幾許的大陣正等著,可真算不出到時能救下多少……」吳比搖搖頭,「所以我們先挑簡單的來,剩下那些真真正正要打到最後的人,我們到時酌情定計。」
「然後呢?」狐來搖頭晃腦地聽了半天,沒想到吳比戛然而止了,「說了半天,我們到底要從哪裡開始?要怎麼做?」
「你還是留著你的小腦袋看戲吧,打仗的事叫大人們來操心。」吳比揪了揪狐來的大耳朵,「這不,眼前這戲還沒完呢,你急什麼。」
說完,眾人又重新將目光投向聲影玉佩投來的光影中——神藥已經被分得差不多了,樓民們一個個喜形於色,拿著那顆丹藥比抱著嬰兒都要小心,生怕一個疏忽大意蹭掉了一點藥渣,害得自己吃得比別人少一丁點。
「對了,你剛才說藥分幾種,這是一種妖化之藥,剩下的呢?到底是幾種?」許何重新回到一開始的問題。
「還有一種……就是狼妖所持之藥。」吳比聽此一問皺起眉頭,「目前看來……藥效與第一種差不大多,能夠幫妖族在短時間內提升修元……不少狼妖吃了,立地晉升妖將。」 .
「陳新姓陳,可不姓郝,他們此舉為何?」許何也皺起眉頭,想不通個中邏輯。
「他們當然絕對不會如此好心。」吳比搖搖頭,「有幾種可能,要麼就是想叫狼妖實力暴增,成為此戰的另一股奇兵……到時候他們再祭出反制之法,徹底掌控狼妖。」
「神藥有毒?再用解藥控制?」余娥呵呵笑,眼中異色一閃,「漏天底中確有類似之藥,但假如大神仙真的拿到了這丹方,想要控制狼妖的話……現在差不多應該給點下馬威,叫他們毒發了吧?不然都打起來了,他們哪還有那麼多心思顧著這事兒?」
吳比其實也有一樣的疑問,所以才會在虎頭溝等了那麼久——結果當然是一直沒有等到,所以才有了第二個推測。
「要麼就是單純地讓狼妖在外面給九里坡和八方湖添亂,自己坐守高樓、守株待兔。」吳比輕聲說,「實力造就野心,畢竟在中州這地方,能讓人垂涎欲滴的洞天福地實在是太多了。」
「那怎麼辦?等到時候打起來,狼妖總歸要先飽餐一頓……」狐來對狼妖的個性非常了解,「第一個要吃的……便是你剛才八根手指裡面的遊民……和鎮民吧?」
「他們已經開始吃了。」吳比眼中戾色一閃,淡淡道,「狼妖這邊你們不必擔心,我已有定計,至於藥性之事,我也自會調查清楚。」
「所以聽你所言,此戰你也都已經想得明明白白?為何還是愁眉不展?」許何看出吳比意猶未盡,繼續催他多講一些。
「這一戰等打起來……肯定會有超出我們計劃之外的事情發生。」吳比想起訾星律,想起刀氣魔,「所以所謂計劃,其實也都只是個方向,大概如何應對……我也已經想了個七七八八……」
「唯一沒想清楚的就是……」吳比撓撓頭,不知道應該從哪說起。
「就是南生怎麼處理……那誰?」許何哈哈一笑,說的是樓上的屈天歌。
「正是。」吳比攤攤手,眼睛往小花那裡飄了飄——經過幾日相處,吳比等人已經對棲霞池的行事作風有所了解,知道她們不會礙著自己的行動,但要說直接把屈南生的軟肋暴露給這侍女……還是有點猶豫。
「藏著掖著的,無聊。」小花不屑笑笑,「不就是老漢有兒子麼,傻子都看出來了。」
「啊?你怎麼看出來的?」吳比一奇,目光馬上鎖定了狐來。
「你看我作甚?不是我說的!」狐來讀懂了吳比的眼神。
「他與我師妹試劍的時候,那小草,不就是他兒子麼。」小花翻了個白眼,「小草是情,是割不掉,不是子嗣又是什麼了?」
吳比望向許何,只見刺天湖主微笑點頭:「早跟你說過了,既是試劍,也是問心,被看出來沒什麼了不起。」
「說吧,老漢的兒子是不是就在樓上?」小花眉毛一挑,「都做過什麼惡事,生怕我們棲霞池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