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信心滿滿?」許何見吳比笑得開心,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此處畢竟是乘鶴樓的大本營,你當真以為他們就沒有辦法收拾咱們?」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是迫不及待想被他們收拾一樣?」吳比呵呵一笑,看出了許何的躍躍欲試——這劍修幾天來就想著劈開步真手刃仇敵,結果迫不得已接受了自己的戰略,以至於失去了這個親手報仇的機會,所以始終耿耿於懷;加之剛才他的異能失靈,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氣和戰意,很想找個由頭髮泄一番。
「哦喲?你又是早有預料唄?那看來我這把劍……又是見不到血了?」許何見吳比胸有成竹的樣子一聲嘆息,搖了搖頭。
「彆氣餒,早晚有你出手的時候。」吳比安撫許何兩句,「若是我所料無差,差不多馬上就要見分曉了……」
「哦?你猜得到樓上的要怎麼對付我們?」許何不是想不到,只是一直沒有想。
「我們在這坑底下也呆了這麼多天,早就查了個底朝天……」吳比見還有時間,便對許何解釋起來,「他們既然不敢親自下來對你我交手,那麼除了『那個』,還能怎麼治我們?」
「四十九星陣?不是說百里之內無敵麼?」許何稍微動動腦筋,想起了乘鶴樓還有如此一道殺手鐧。
「他們要是動這個,那我扭頭就走。」吳比聳聳肩,「但是想想我們身處的位置,我覺得還是沒有任何一個法子……能比饕餮法陣更方便了……」
吳比話音剛落,身軀突然一震:「來了!」
許何在饕餮法陣裡面困了數年,法陣一行運自然也是心生感應:「嗨,忘了這茬,他們只需擴大饕餮法陣的影響範圍,我們就都被吸成人幹了唄?」
只見空氣模模糊糊發生了一次震盪,隱約有隻四腳巨獸於空中履過,目光鎖定許何,似是食指大動。
「誒喲你個畜牲,瞅我作甚?」許何咧嘴一笑,便舉起劍來。
「你跟個陣法較什麼勁?許兄息怒,幸好我早有準備……」吳比先勸勸許何,說著將魂武放大、矗立在地,同時叫阿掃迅速跑向坑民們的居所……
那巨獸原本和許何對視得起勁,待吳比的龜殼一撐,登時一陣茫然,自顧自地回去崖邊了。
「你這龜殼,擋得了饕餮法陣?」許何眉頭一皺,大概猜出了吳比要幹嘛。
「那是當然,我試過的好吧?」吳比回頭一樂——早在安排自己的分身帶著魂武蹲坑之前,吳比特意叫分身穿著魂武,去饕餮法陣的禁制邊緣繞了一圈。
當時吳比還沒有想到此節,只是覺得臥榻之側一直有個殺人禁制不太舒服,總不能置己方安慰於不顧吧?而且破壞饕餮法陣的話……兼能斷掉乘鶴樓的根基,所以一定要試試有沒有破解之法。
一試之下,吳比發現龜甲不僅能夠抵擋陣法的靈元,將其放大的話,更能形成一個阻擋其擴散的屏障,於是暗暗記下,以備不時之需——這不,今天就用上了。好心情 .
「阿掃是去解救坑民的嗎?」許何望著剛才阿掃離去的方向說了句,「這群人的確是不能死,死了的話……南生可就虧了。」
「那是當然,他們要全死在這裡,我們前面的工夫也許就白費了。」吳比答道,但其實還有自己的一點考量——人傑可以聚眾,聚得足夠多了便成英雄,那假如在成為英雄之前,聚的眾死了會怎麼辦?
這次乘鶴樓擴大饕餮法陣,剛好能幫吳比印證一下。
緊接著,二人便聽見阿掃的大喊聲響徹坑底:「乘鶴樓的狗仙卸磨殺驢!要命的就跟我走,能得安心大仙庇佑!乘鶴樓的狗仙……」
「但總歸是要死幾個的,不然也沒人會想到平日裡降天恩的神仙們,會在此時對他們這群螻蟻下了殺手……」吳比說完,二人果然聽到了坑底處響起了一陣哭喊之聲,而後就是腳步聲與鍋碗瓢盆的聲音響起,開始有大股坑民向此處湧來。
「站在此甲之後,便可得到安心大仙庇佑,保你性命無虞!」吳比接著阿掃的話喊了兩聲,坑民們慌不擇路躲到吳比的魂武后方,卻又不敢停留,依舊向靈果園的方向奔去。
「幫我攔一下。」吳比怕局面失控,打擾到裡面屈南生三人,急忙叫許何作法;許何也不猶豫隨手一揮,上百位坑民便似被一堵無形氣牆所擋,再也沒辦法深入一步。
坑民們驚慌欲絕,急忙跪下高喊安心大仙開恩,放他們過去,吳比卻道:「莫慌莫慌,停留在龜甲之後即可,出去反而會死……」
坑民們將信將疑,但見吳比和許何無恙,方才稍稍停留;過程中,那隻巨獸似乎跑過來了幾趟,將沒來得及跑到龜甲後面的坑民們吸成了人干,不過但凡及時跑進龜甲範圍的坑民都沒有受到影響,於是他們才放下心來,跪下高呼安心大仙法力無邊。
「死了幾個?」許何問道。
「幾十人的樣子。」吳比也是眉頭一沉,因為這個數字比自己想像中稍微多了一些。
「為什麼?」
「他們要麼就是並不篤信南生,還對乘鶴樓抱有幻想;要麼就是一些老弱,實在是逃之不及……」吳比沉聲道——他一開始不是沒想過叫一些異族過去,幫著坑民撤退,但轉念一想還是不能讓自己為數不多的籌碼死在這裡。
「阿掃呢?」許何眼見饕餮法陣擴大之後,面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沉重而模糊,猜想阿掃應該也是凶多吉少。
「阿掃還好,反正靈元是吸沒了,一條命在被小綠吊著。」吳比聳聳肩,「屍坑旁邊那個疤臉估摸著是死了,要麼一會隨我去瞧瞧屍坑底下……看看九里坡的靈絲還在不在?」
「放心,肯定在。」許何說得篤定,「而且依我所見,那個疤臉應該沒死,你信不信?」
「你怎麼知道?」
「我不僅知道疤臉沒死,啞女肯定也還好好活著,對是不對?」許何呵呵一笑,吳比眉毛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