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有些漫長——卅七身受重傷,而羊凝又離開了他的大殿,吳比便也無法知道他的確切行蹤,猜想應該是去找步真了。
知道他們會來,卻不知什麼時候來……這種等待有些難熬——吳比把注意力集中在石青身上,也依然看不到二神仙和三神仙的身影。
「解決了這事的話,後面還有什麼?」許何回氣完畢,等得比吳比氣定神閒許多,便隨便與吳比聊兩句,緩解他的緊張。
「當然就是小余回復修為,老屈破境……」吳比的注意力果然被許何吸引,「一個是我們此戰的頂尖戰力,另一個則是此戰的標誌性人物……都是至關重要。」
「要是小余無法回復修為的話,我們一旦遇見頂尖高手就會束手束腳;要是屈南生沒辦法在大戰之前破境,安心大仙本人就會成為我們最容易被敵人針對的一點,想成英雄也便難之又難。」吳比喃喃道,「畢竟誰也不想見到心目中的英雄夾著尾巴逃跑……又或者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吧?」
「夾著尾巴逃跑?」吳比說的道理許何自然都懂,還是指出了其中一處謬誤,「以南生現在這個情況,想讓米缸帶他走都不行,會耽誤他修行。」
「一動都不能動?」吳比聽了又有點惱火,心說中州的修法誤事——不就一個磨劍心,怎麼要費如此多的工夫?你看趙靈旗的修行多讓人省心,從頭到尾自己也就只給了他一套刀法,剩下的不過就是關注一下他的心理健康而已。
「然也,不能動,一動就會壞了完美破境的機會,而且是壞了三人。」許何比出了三根手指,給了吳比極大的壓力。
「退不得唄?那便幹了。」吳比一咬牙,此時此刻,這直通天地的升降機,仿佛變成了外山關的城頭。
吳比一邊發狠一邊感慨,心說怎麼總是被自己逼到這份上?也太有職人精神了。
「來了。」
終於,吳比透過石青的眼睛,看到羊凝與步真一道出樓——步真雖然已經回復了行動能力,但也沒有自行走路,而是坐著幾名壯奴的轎子,攤著移動;而羊凝則未帶他的神轎,顯然還不覺得自家的坑底有什麼問題。
小坪上的石青等人見到兩位神仙,自然是大禮跪拜,羊凝和步真當然理都不理,自顧自地走到升降機上,抬手發動了機括。
吳比借著石青的眼睛,看到羊凝紅光滿面,顯然是剛才的那場「施為」過後大有進境,正是精神煥發之時;步真雖然懶洋洋未動,但身體肌肉也已經回復到了初見時的水準,那斷頭居然也長了回來,不由得讓吳比懷疑這廝的本體是不是他的肚皮。
「唔……」聽到這聲,許何也不再多言,閉目養神,靜等羊凝與步真到場。
「一會你且如此這般……」吳比最後囑咐了許何一句,便也不再說話;許何初一聽時有些惱怒和不願,但想了片刻還是嘆息應下。
吳比仰頭,見直升機緩緩上升直入崖頂,喝散了附近自由活動著的坑民;再盯著升降機徐徐落下,等著該來的那兩個人。
「哦?螞蟻們都不在?的確清淨不少。」羊凝心情不錯,語聲輕鬆地走下升降機。
後面的四位壯奴也一併把步真台了下來,正站在羊凝的身後。愛上 .
「最近的外門弟子……都這麼寒磣了?石青是怎麼搞的?」羊凝完全不知道應該是誰在坑底值守,還以為吳比和許何是他們乘鶴樓的外門弟子,雖然小有疑惑,但也並未多想。
「果園最近長勢如何?今天三神仙需要七十七顆……」羊凝正要說出要求,卻見吳比和許何始終未動,終於發現了貓膩,「你們為何不拜?」
羊凝初見吳比時,吳比身披畫皮,所以自然認不出這小廝,也從來沒見過許何——所以對他來說,吳比與許何都是陌生人。
羊凝一停,步真自然也就哼哼唧唧地坐起身來……結果這一起身不要緊,眼前這倆人直接讓他暴跳如雷——一個是劈開他腦殼的傢伙,另一個則是自打自己修行以來最討厭的劍修,能看見一個就已經氣得要死,結果這次倆人居然一起出現了?
「你說什麼?這人便是當初傷你之人!?」羊凝大驚,正要做法,忽見一團墨雲籠罩四面八方,撲面而來……
墨雲當然就是吳比的「行雲無定斬」,來自他正坐著的石隙中——只見吳比單手撐著那塊石頭,石上開了三個小孔,兩個小孔中是眼睛放光,第三個小孔則如同吐出了一個宇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殺羊凝所在的六人。
當初得知羊凝與步真有可能下坑之後,吳比便連夜將自己的魂武種進了此處地面,兼用分身坐鎮其中,晝夜不停地盯著那座不大的升降機——如同當初在蓋亞時一樣。
這也是為什麼最近吳比人手稀缺的原因——大爺爺殺了一個分身,只剩下了一個分身,自然處處捉襟見肘,好在今天終於有了回報。
蓄勢了幾天的行雲無定斬,籠罩了升降機的附近各處……
避無可避之下,羊凝腳踝一轉躲到了步真身後,同時暗自悔恨這趟下坑居然沒有乘坐自己的神轎;步真的反應顯然是慢了半拍,更兼重見這個催命一斬心神受制,抬起手也不知道該用什麼道法……
黑光一閃,步真以及四位壯奴死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而羊凝則顯然是受惠於步真的阻擋,這一記行雲無定斬並未完全將之抹除,而是把他打得如同一張紙片一般。
原來步真的一身橫練功夫也不是白練,多多少少阻了行雲無定斬一時;同時吳比在一開始構想這一刀的時候,並未想要破壞乘鶴樓的根基,所以也未向前探出太多,幾乎只是削了升降機後的石壁一丈而已。
羊凝瞬息之間把自己砸進石壁,這才逃過了身死道消的命運,但依舊是被行雲無定斬削去了正面大半個身子,此時就像是一丈嵌在石牆裡面的怪物——羊凝的百多隻腳已經全部張開護在了身前,所以每一隻都難逃厄運;那在大殿中積攢的威勢也蹤跡全無,此時只有滿臉的慌亂與不解。
「嘖嘖,這都不死?真的討厭。」吳比輕笑一聲,披上了畫皮。
「是你!」羊凝的嘴迅速長了回來,一聲怒喝,那些斷掉的巨蟒激射向吳比與許何,而他自己則迅速穿石而上,想要逃之夭夭。
吳比從地上拎起龜甲,不忘給許何開了一條口子:「到你了。」
許何嘆了口氣發動異能,一招「決劍」想把羊凝拉回來;哪知這二神仙如同樑上之鼠,迅速向上的同時絲毫不停,仿佛完全沒有受到許何的異能影響。
「?」吳比望向許何,似是想要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