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歌耗費極具,最終還是石芽沒有堅持到致勝之時,雨勢戛然而止;而屈南生剩餘的劍元也不足以支撐他的下一劍,劍罩倏然散去,一身是傷、小草無恙。
「謝謝你。」石芽凝立片刻,忽對屈南生和不遠處的許何施了一禮,渾身香汗淋漓,嘴角露出淺笑,顯然是又有進境。
屈南生卻未回禮,而是怔怔地望著地上的那一株小草,一動不動。
「你……」吳比正要說話,卻突然被許何按住了。
「別打擾他,他正有頓悟。」許何攔著吳比道。
「啥意思啊——又沒破境?」吳比急就急在這裡,「這特麼打了兩趟,幫羅田霧的徒弟和棲霞池的宗門行走提高了劍法,自己還在原地踏步?本末倒置啊本末倒置……」
「別那么小氣,這兩位都是不可多得的對手。」許何捂住吳比的嘴,「而且南生已經踩在門檻上了,說不定想通了就能破境,勿要揠苗助長……」
許何正說著,屈南生的就姜水劍忽地一聲輕鳴,緊接著石芽與王北游手中的劍也同時響了一聲,霎是好聽。
「幹嘛?以劍會友唄?天賜之敵唄……」不怪吳比的心情不好——找到這兩個對手已經是走了狗屎運,眼下都這個節骨眼了,再去哪找下一個對手幫屈南生破境?
所以聽到三人示威一樣的劍鳴,吳比方才出言發泄了一聲,結果罵完回頭一看,石芽、王北游都是忽然呆立在原地,與屈南生一般無二,連眼睛都不眨。
「這幹啥?示威呢?」吳比左看看右看看,不知三人何意,再一動靈魂眼,竟然發現三人的靈魂都有一條劍形的紋路遊走四肢百骸,隱約與姜水劍上的劍光呼應。
「別吵,他們都有進境,現在只能守著,等著。」許何喜不自勝,但又不得不壓低了聲音,「我們快走,換個地方再說……」
於是眾人來得快、去得也快——眼看天色將亮,晏晏和豆子也都不睡了,把茅屋這裡給三位劍客騰出來,隨著吳比等人一起去到靈果園。
只有小花放心不下石芽,獨自留守遠處。
「所以是好事?」吳比一屁股坐到果園地上,終於又敢大口喘氣了。
「三人劍心共鳴,從今往後是逃不過命運交纏了。」許何先說結論,聽得吳比一樂——安心大仙和凌山高徒、棲霞池宗門行走做朋友,怎麼看怎麼像是中州未來的鼎盛之力。
「那意思是等醒過來就能破境?」吳比想了半天,還是關心這個——畢竟在中州這地方境界就是一切,除了自己的行雲無定斬,想越境殺誰都是非常困難。
「意思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不過難度其實更大了。」許何將到這裡,也是露出了一絲苦笑,「不到破境的時機,這三人誰也不會醒來;而一旦有一人破境,剩下兩個肯定也慢不了多少……」
「換句話說,三人現在什麼時候破境,全聽天命。」許何總結道,「任何一人感應到能讓自己破境之敵的出現,都會自行醒來找過去,但如果等不到的話……可能就要這麼站到地老天荒了。」
「嗯?那怎麼可以?」吳比兩條眉毛都已經鎖成了一根——如果屈南生無法行動,這樣一來豈不是打亂了自己全盤的計劃?
「恩人放心,現在看來,此戰該當是中州百年來最熱鬧的一戰了吧?如果這樣還等不到個值得出手的人,那依娥兒來看的話,咱們也不用計劃了,一路殺出去便是……」余娥輕輕笑著,完全不擔心。花恆書院 .
吳比一想確是此理,不過心裡還是有點不爽——自己東跑西顛忙活了好幾天,眼看著就要臨門一腳了,屈南生突然來了個一二三木頭人?
假如十八之前這貨不醒,又怎麼去外面收下民心了?不知道找人假扮,頂替安心大仙的姓名的話,會不會有效果……
吳比稍微動了一會歪腦筋,狐來、晏晏和豆子已經哈欠連天、昏昏欲睡;米缸則是看天一亮馬上睡著,一句話都不多說。
於是只剩下吳比、許何和余娥三個清醒的人——不算呆愣愣的阿掃和一直冒著血的大爺爺的話。
「多想無益,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吳比望了狐來一眼,已經打定主意如果屈南生醒不過來,就要讓狐來假扮老漢,試試替安心大仙搜買人心了。
「那恩人要不要歇歇?」余娥靠了過來,「等恩人醒了,我們一起去羊凝那大殿,鬧他個天翻地覆……正好娥兒也稍稍回氣,等到時,也許那『歸心』異能就又回來了?」
「哈哈哈,那便靠你了。」吳比哈哈一笑,倒頭便要睡覺,臨閉眼之前,想的卻是正好趁此時機從卅七那裡了解一下三百寵姬的人心——在接觸了啞女之後,吳比結合卅七此前所說的「苦命」之言,心道杏女他們的人心似乎也不能放過?
就算她們人數不多,但假如能歸攏幾十個,是不是也相當於破掉了羊凝的「活色生香陣」?
加之在與啞女溝通之時,這位羊凝的大老闆的確是給吳比提供了不少情報——比如哪個寵姬對羊凝不滿,卻演技很好,一直沒有被羊凝發現……甚至還提供了一分名單,上面大概寫滿了百餘寵姬的名字,以及當年啞女與他們約定好的暗語。
有了這些,吳比就能讓卅七前去試探一番,且看如今還有多少人對羊凝忠貞不渝……
想著,吳比沉沉睡去。
……
醒來時,余娥就躺在吳比的旁邊,髮絲時不時掠過吳比的臉龐,打來一股若有若無的麻癢之意。
吳比揉了揉眼睛,正好看見余娥呵呵一笑坐起身來,手中把玩著那瓶朝玉露,一副心癢難耐的樣子。
吳比扭了扭脖子後起身,天色已然大光,許何正坐在一旁打坐調息,狐來和晏晏他們則依舊睡得實誠,毫無起床之意。
「我們……」吳比張嘴正要說走,卻見余娥一指按在了吳比唇上,另一隻手則攤到了吳比面前,似是在叫他握住。
吳比方才想起余娥人不人鬼不鬼,是叫自己幫她穩定神魂,暗說自己想歪了——又一波魂力療愈過後,吳比與余娥都是神采奕奕、起身欲行。
「許兄弟,我們走?」吳比輕輕叫了許何一聲,臉上帶笑。
「你們兩個能不能走遠點?這小孩子都在呢。」許何以怪笑回應,「你笑啥?找到大黑天旗在哪了?」
「找是找到了,但我沒笑這個。」吳比和小綠溝通過後一片欣喜,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