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南生和狐來一拍腦門,方才想起來有這麼個方便的東西,此前居然一直忘了用!
「快快打開!」狐來急死了,連聲催促吳比。
「走,進屋看。」吳比也怕王北游或者是小花突然迴轉,這個屈南生最大的弱點,還不能暴露給他們。
就連米缸也湊起了熱鬧,跟隨幾人一起進了茅屋。
屈南生端坐椅子上,離阿掃所站之處相距最遠,就像是生怕被影像中的屈天歌看到一般。
吳比看屈南生這個樣子,沒來由地想起自己前世時,電視裡面播到父母給遠方的遊子打電話的場景——媽媽掌機,爸爸都躲得遠遠的豎起耳朵聽,心說無論是啥世界,父愛好像都是這般遮遮掩掩的,略覺有趣。
吳比著小綠控制卅七找了個安靜之處,接通了聲影玉佩,屋中眾人也便看到了今天屈天歌都做了些什麼。
顯然,卅七並不知道吳比想看的是屈天歌,所以影像的前半部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卅七在丹殿的外圍轉悠,把丹殿的角角落落都走了一遍——也是在這時吳比發現,這次的殿內的景象與上次截然不同,處處熱火朝天,每個弟子都忙忙碌碌。
「天歌在哪?」屈南生正要問,卻被狐來搶了先。
「他地位比較高,在裡面。」吳比示意二人稍安勿躁。
在外面繞了一圈,卅七終於向深處行去——如果從工種上來說,此處的弟子顯然比外圍的那些重要,外圍的弟子負責的大多都是搗藥分藥,到了中層開始有配丹、合方之類的需求,弟子們忙得不亦樂乎。
「快點快點,這一批藥還剩一天,晚了一點就會影響藥性,不想死得就麻利點……」一位看似是監工的內門弟子連聲催促。
在卅七經過的時候,那位內門弟子還皺了皺眉頭:「你來幹嘛?這幾天丹殿正在煉藥,無關人等不得進入……」
「七兒是奉掌藥長老之命,特來巡視一番,也犒賞一下你們的勞苦……」卅七語聲撩人,應對自如,並從腰間亮出了一個令牌,「怎麼樣?師兄累不累?要不要與我去歇歇?」
吳比聽了暗暗點頭,心說卅七也算是有手段,居然能夠正大光明地找個理由進殿……也幸好有她,方不至於讓己方錯過這景象——顯然丹殿內正發生著什麼,吳比聚精會神地觀察殿中每人的一舉一動。
「哼,那個老色胚,也太沒個眼力見。」內門弟子臉上一紅,甚是意動,但想了想還是強壓下那股火,搖頭道,「你探過一遍快些回去,這次煉藥事關重大,容不得你們胡鬧。」
「哦?卅七不知……大神仙又要用什麼神仙手段?」卅七果然沒有放過這打探的機會,暖暖糯糯地問道。
「是與殷國……不行不行。」內門弟子感覺口乾舌燥,但還是搖了搖頭,催促卅七快點往裡走,竟是不再搭話了。
卅七輕聲一笑繼續行去,略帶呼吸聲的嬌笑落入內門弟子耳中,猶如一根撩在心口的小小羽毛;那內門弟子看著卅七扭步而去的韻律,狠狠掐了掐自己大腿,口中默念了幾聲「你給爺爺等好了」。書袋網 .
屈南生一開始看得還有些不耐,但很快也察覺到了其中貓膩,期待見到屈天歌的同時,眼中也多了幾分緊張之意。
終於卅七來到了丹殿的核心地帶,眾人發現此處雖然也是熱鬧,但人數卻沒有外面那麼多了——十幾個丹鼎前面,只有五位內門弟子在忙前忙後,屈天歌正是其中之一。
只見這採藥郎滿頭大汗,渾身衣物都已被丹鼎的熱氣蒸得濕透;但他眼中卻依舊閃著興奮的光,臉上也是紅潤有色,精神頭極好。
「砰!」吳比甚至都能聽見屈南生胸腔里的心臟猛一跳動,知道老漢這是終於得見兒子,於是激動難已。
茅屋裡寂靜無聲,丹殿裡卻是叮叮噹噹響個不停——屈天歌一人兼顧三座丹鼎,一刻不停地來回跑著,調整火候、將丹藥取出、置入另一座丹鼎。
顯然屈天歌也已經學了些類似隔空取物、踏空而行的簡單道法——無一例外,都是幫著增加煉丹效率的,整個人雖然看似瘦了許多,但依舊容光煥發。
吳比回頭看了看屋角坐著的屈南生,只見老漢把臉隱藏在火光之外,一句話也不說,心臟卻還是砰砰大跳。
「哈哈哈!天歌跟這個女弟子,絕對有問題!」狐來看得比屈南生來勁得多,指著臨近屈天歌的那個女弟子撫掌大叫,有一股看說書人講故事的氛圍。
眾人向狐來指著那處看去,果然發現屈天歌每次與那女弟子錯身而過的時候,總會有一瞬間的眼神接觸——有時是鼓勵,有時是眨眼,更多的是一種心有靈犀的默契。
煉丹之時,二人也總能恰到好處地區分彼此的行動空間,仿佛老早就習慣了身邊這麼一個存在,渾然一體,配合默契。
而且二人甚至連煉藥的節奏都完美契合,舉手投足都是同樣的幅度、同樣的角度,看得吳比等人那叫一個老懷大慰,心說天歌雖然天天煉藥,但個人生活似乎也兼顧了?道侶都已經鎖定了?
「老屈你倒是說話呀!你兒子就要跟人跑啦!」狐來哇哇大叫,就差從椅子上竄起來摟上屈南生的肩膀了。
「嗯。好。」屈南生的聲線不是很平穩,但區區兩字又聽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在哭。
「哎?他吃了?」狐來突然一語,又把吳比的注意力拉回了屈天歌身上——只見煉藥郎從鼎中拿出一丹,不做處理便一口吃下,面上紅光連連閃爍,卻阻擋不住他繼續煉藥的腳步。
另一側的那女弟子也是一樣拿出丹藥,但卻並沒有自己服下,而是隔空丟給了屈天歌,直接扔到了煉藥郎的口中。
「早知道煉丹還能邊練邊吃,那我狐來也想當個內門弟子了,嘖嘖……」狐來咂咂嘴,咽了一口口水。
吳比正心奇是怎麼回事,便聽卅七身旁一個盯著屈天歌五人煉丹的內門弟子走近說:「這個屈天歌才來不到一月,就能得此殊榮,可是真正有福。」
那內門弟子語聲誠懇,眼帶羨慕,就像是恨不得他能站上屈天歌的那個位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