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比無需食水,可屈南生還只是個凡人,大半天忙活下來當然已經是餓得夠嗆,雖然脫胎換骨了,但肚子裡總不會一下生出食來。
「先頂頂,我們回北橋鎮,坐下來再談。」吳比拿出個肉乾塞給屈南生。
屈南生也不客氣,一口吃下:「對,回去再說,現在七星道的人都在外面,北橋鎮反而更容易隱蹤匿跡。」
吳比也是一樣想法,收起余娥,與屈南生再度上路。
一路無話,回北橋鎮的時候吳比二人換了個方向進去,以防被北橋鎮的惡徒記錄行藏;屈南生似乎對北橋鎮早有研究,帶著吳比七轉八轉來到了一處相對僻靜的小巷,示意到地方了。
的確如同吳比二人猜測,原本聚集在北橋鎮的七星道弟子們全部不在,但鎮中還是頗為熱鬧——趕上乘鶴樓內青壯的出樓之日,飯館酒館全部開放,路上時不時就能看見乘鶴樓的青壯嬉笑打鬧,提著褲子行色匆匆地趕去下一個場子。
「轉過去有個麵館,口味與安國非常相似,辣的很,沒什麼生意。」屈南生拍了拍肚子說。
吳比放出狐來,準備三人進店。
「可算出來了!」狐來落地便是一聲嚷嚷,滿頭大汗恍若隔世。
「沒事的,他們都很乖的。」吳比以為是異族的騷動嚇壞了狐來,安慰道。
「誰說他們了!」狐來氣急敗壞,「就算他們三頭六臂,老子有土遁也不怕他們……」
「那你怕啥?許何和余娥欺負你了?」回來的一路吳比一直在想事情,沒怎麼去看小梁朝里的情況。
「我說神仙啊,你知道那貓是什麼麼?就拿小魚乾打發了?」狐來差點擰上了吳比的脖子,「那是厚土清雲貓!厚土清雲貓知不知道!頭頂厚土頸負清雲,往來天地之間無人能擋!這東西你也敢收著?!」
狐來的吐沫星子都噴到了吳比臉上,吳比內視一番,看到米缸正躺在一個樹樁上恬然地舔著毛,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說起來,米缸的毛髮的確是黃白相間,呃……黃的就是厚土,白的就是清雲?
看狐來嚇得這樣子,很明顯米缸來頭不小,難道被自己撿了個寶?
可如果真按狐來說的,米缸往來天地之間無人能擋,怎麼又會淪落到步真的食窖里了?
不過吳比回憶起當時情形,米缸倒的確是食窖裡面最淡定的靈獸,被困饕餮法陣裡面的時候也沒什麼懼怕之意,而且似乎對方向非常敏銳……
「厚土清雲就厚土清雲唄,他不也沒把你怎麼樣……」吳比撓撓頭。
「你懂個屁的靈獸!」狐來氣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你不是妖族,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威壓!你知道我剛才有多難過嗎?我差點窒息你知道嗎……」
「走走走,吃麵吃麵……」屈南生連連拍打小狐狸的後背,「你不最愛吃這家的面了麼。」
「我要吃十碗!我受不了這委屈!」狐來一聽吃麵,眼淚啪嗒啪嗒流下來,「我不就是為了見天歌一面麼,我招誰惹誰了,又被狼咬又被貓嚇……」夭夭 .
屈南生給吳比連打眼色,扶著狐來走進了麵館;吳比稍稍心疼了一下狐來,更加好奇了米缸的來歷——等回去有空了,一定要問上一問。
麵館老闆是個斜眼老漢,一看屈南生和吳比的打扮,就知道他們是乘鶴樓里來的青壯;更何況前些天沒少看屈南生好狐來來這吃麵,早就認識他倆,於是也不多看一眼,摔下三碗面便坐到了屋外繼續曬太陽。
吳比還沒吃過中州的面,也好奇地嘗了一嘗,發現的確如同屈南生所說,咬下一口全是辣油,麻勁也一下拴住了嗓子眼和嘴唇,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屈南生和狐來顯然很好這一口,吸溜吸溜一大碗下肚,一邊哈著氣一邊連呼過癮。
狐來沒吃夠,叫老闆再盛一碗;結果老闆眼皮都不抬,直接叫狐來自己去下。
狐來知道老闆性情,也不客氣,跑到鍋前忙便活起來;吳比一見這小狐狸帶著情緒,估摸著不等他吃到消氣是不打算開口了,於是就在一旁靜靜看著,也不說話。
屈南生只吃一碗,也發現狐來不打算開口,忽然想起了什麼,對吳比告了一聲罪,忙忙活活地跑了出去,說是一會回來。
於是吳比就在麵館里坐著,盯著麵湯里的蔥花和辣油,數著狐來吃了幾碗。
在狐來吃到第七碗時,屈南生拎了豬肘、魚頭和燒雞回到了麵館,往桌子上一放,對吳比深深低頭行禮。
吳比一開始沒想明白屈南生這是幹嘛,直到屈南生輕聲說了句「師父」,方才知道他剛才跑出的這趟,為的是補上拜師之禮。
心裡一樂,吳比敞懷道:「吃罷,別浪費!」
狐來也不客氣,三兩口咬上豬肘,終於哼了一句:「外面這些天可不太平了,你們真應該好好感謝我。」
「狐大仙說的是,外面怎麼不太平的?」吳比順著狐來的話往下問,也被他勾起了些許好奇之心。
「天歌他爹,什麼時候帶我去見天歌?」狐來咽一口肉,吃一口面,不說外面情況,忽然扭頭問屈南生,「到這兒也十幾天了,你先說裡面的情況。」
聽了狐來心直口快的一問,吳比想的不是乘鶴樓內情況如何,而是突然想起同行的這幾人,除了屈南生是打定主意要陪兒子之外,剩下的人有何所求,自己好像還沒有問過?
余娥好說,跟著自己應該是為了報恩……那米缸呢?許何呢?
當時許何說傳劍,是在饕餮法陣里無從選擇之言,現在似乎還能作數,但自己也好像沒給他什麼選擇?
至於米缸就更詭異了——厚土清雲貓,從步真食窖裡帶出來的,以後就放在小梁朝裡面養著了?
再說這狐來,乾脆就是為了見天歌一眼來的,未來何去何從也都未定,現在就把他想成是自己人也有些太早……
吳比想著,屈南生已經粗略給狐來講起了樓內天歌的情況;其間狐來反覆詢問細節,生怕屈南生是在騙自己。
「天歌啥樣我都說了,你要信不過就自己去看。」屈南生喝了口麵湯,「我入樓之後的這幾天,你都打聽出啥了?」
「這可咋辦?」狐來聽到天歌安全,臉上突然布滿了焦慮,「乘鶴樓要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