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謎影重重
現場一時間從譁然陷入到了靜默，又因為韓孝輔的一聲大笑，從靜默化作二度喧譁——
「他殺了安上領……？！」
這兩天爆發的衝擊哪怕是對於衛隊來說也有些衝擊力過頭了。
先是第三市長遇刺身亡，現在是市長衛隊統領被發現是「叛軍」，還是個特管局那邊的特工發現的，接著在自家門口就被這新人特工給當場宰了。
你說新人特工是怎麼幹掉上領軍官的？
哦，他是六階主宰，那沒事了。
但他不是新人嗎？！
這大概就是朴姓軍官此刻的內心活動。
他看了好一會兒那尊保守也有四五米高的漆黑人形，那在高速運動下隨著蓬髮的蒸汽而不斷沸騰的靈質，哪怕是他都覺得心驚。
剛才那種恐怖的速度，特管局哪裡找來的怪胎？還是說是特調科那邊的閃街小怪物？
眼下的場面，他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已經徹底沉默下來的全齊賢。
全齊賢緩緩落下並解除了惡靈化狀態，那裂開的靈質身軀下露出一臉陰沉的臉色，最終化作一聲無奈的長嘆。
黃金獅子也哈哈大笑著落地化為原型：
「好！殺得好！！事已至此，閻隊長，給我把屍體拖回去問靈！」
「韓孝輔，你給我閉嘴！」
全齊賢怒喝一聲，瞥了眼那具正在緩緩恢復人形的屍體，眼中仍是不由得閃過一抹哀嘆。
但看向季離的目光中倒是沒有太多敵意，除了震驚於他的實力外，更多的則是無奈。
隨後招來小鬍子軍官吩咐了幾句，讓他將四周亂鬨鬨的士兵們收攏。
季離這邊緩緩恢復了人形，冰冷的靈質宛若冷氣仍從皮膚表面不斷升騰。
剛才的一連串爆發讓他還有點收不住力，尤其是在剛從第一次實戰的靈魂馬赫狀態中退出。
本向後一腳想要穩住身形，結果給地上一下踩出個小坑，四周的士兵又是一陣喧譁。
一隻纖長有力的皮手套扶住了季離的肩膀，他扭頭看到正用電光將手裡的菸蒂炸成齏粉的酷妞兒：
「我沒事。」
後者遲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那邊的將軍老太吩咐完下屬，扭頭看向季離：
「小子，你練得很好，真是不服老不行了……」
季離眉頭一挑，倒是沒說什麼。
畢竟哪怕在墨菲巨構也不是誰都有他這個歲數，不和七老八十歲的小姑娘多計較。
他此刻忙著平息體內因為使用靈魂馬赫投入作戰而有些沸騰的靈質。
全齊賢這邊則瞪向了韓孝輔：
「我在極光市任職五年了，這是第一次有外人敢在我衛隊的地盤上，殺我衛隊的人，哪怕是『叛軍』，韓孝輔，你還真是教得好啊。」
「就眼下的情況，連我特管局都成了外人，那閃街的是不是要坐小孩兒那桌去？還是說連上桌吃飯都不配的？」
面對韓孝輔一嘴大嗓門的戲謔，她不置可否道：
「敢硬抗我的靈質，的確是個人才，既然事情已成定局，我也沒辦法多說什麼。但這是你帶出來的人，你韓孝輔必須給我個解釋。」
「哈哈，就跟人家年輕人說的一樣，你們自己內部千瘡百孔，我們這幫你清理門戶，現在還倒要我給你解釋起來了？」
「規矩你自己懂，這件事，包括後面的事情，我倆必須得好好聊聊。」
「至於安上領的案子，人也殺了，你們氣也出了，問靈可以，但是必須在我衛隊裡審，這是最後的底線！」
「朴上領，你來負責和特管局這邊的對接，就這樣，都給我散了！」
那最後兩個字化作震盪的音波，雄渾的靈壓一放即收，四周的士兵齊齊一震，迅速轉身在上級的呵斥中散開。
這下韓孝輔倒沒再多說什麼，衝著季離笑開一口閃閃發光的利齒，同時又在手上比了個大拇指後，轉身跟著將軍老太離開了。
獅子署長這邊雖然嘴上是不依不饒，逮住機會就要給你衛隊嘲上幾句，但都是知分寸的老油條，該給的面子還是得給。
「她倒是明事理。」閻璽羽這邊嘆了口氣，隨後看到季離的表情：
「你好像完全不擔心她給你穿小鞋？」
「沒什麼好擔心的。」季離咧嘴：
「我做錯什麼了嗎？」
閻璽羽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化作一抹輕笑，捶了捶季離的肩膀：
「乾的漂亮。」
「要是我能的話，估計還得給全老太婆多來兩拳，天天都是規矩規矩掛在嘴邊，煩得要死。」
「剛才不是好機會？」季離斜視。
「已經錯過了，而且不是誰都跟你一樣變態。」閻璽羽撩了下耳邊的姬發，嘖了一聲：
「早知道剛剛就該跟你一起衝上去，名正言順扇她巴掌，可惜了。不過這還是我第一次直接沖衛隊的基地，別的不說，給當兵的臉打腫了，我一年前就想這麼幹了。」
看到酷妞兒悄悄抬起的拳頭，季離很是合作地跟她碰了一下，並表示這想法很符合她反骨仔的形象。
這時那名朴姓軍官走了上來，酷妞兒只來得及瞪了季離一眼，兩人抬步迎了上去。
……
所謂「叛軍」，並非指的是「叛國」或者「逃兵」的意思。
覺醒靈光被破滅篡改的情況曾經也有，往往遭遇破滅篡改的人都會性情大變，並且情緒大多呈現出不算穩定的情況。
而這種情況，在過去還未研究透徹其形成原因前，在靈魂心理學中被稱為「失裂綜合症」，簡稱「失裂症」。
這個稱呼一直沿用到了現在，所以遭遇過覺醒靈光篡改的人，也被稱為「失裂者」。
「叛軍」這個稱呼，就是衛隊對於內部出現的失裂者的統稱，專指那些患上了失裂症的士兵。
初期的失裂症患者，往往不會有太明顯的外在表現，周邊的人最多只會覺得行事作風和說話方式與以往不同。
但隨著時間推移，這種差別會逐漸放大，才會漸漸被周圍的人所發現。
其具體表現在，與原本的人格處於完全相反的狀態。
比如冷靜平和的人變得暴躁易怒，大大咧咧的人突然變得事無巨細。
除此之外，在情緒遭受外部刺激後，還會暴露出一定程度的偏執，安志雄的情況就是如此。
對於實施軍隊制度的第三類接觸防衛隊來說，失裂者在其內部的存在，毫無疑問會對部隊的穩定性，乃至體制都造成巨大的影響。
所以久而久之，名為「叛軍」的檔案就逐漸建立起來了，對於衛隊內部出現的失裂者，也往往都以「叛軍」稱呼。
朴姓軍官本名為朴永直，也是上領校官，和其對接上後，季離和閻璽羽兩人也獲悉了這一信息。
「其實我們內部一直都有排查『叛軍』的既定流程，但實在沒想到安志雄這樣的市長衛隊統領也會是叛軍……」
說到這裡的時候，朴永直忍不住有些唏噓。
「所以，這種現象很普遍？」季離挑眉。
對方搖頭：
「其實並不普遍。」
「但在任務中，總會有覺醒靈光破滅的情況出現。您雖然是特調科成員，但應該也對我們覺醒者機關的招人準則有所了解吧？」
季離表示知悉：
覺醒者機構的招收條例是有內部準則的。
這個準則和招收渠道和方式無關，而是一個對覺醒靈光的評判標準。
因為「慾念法則」的存在，覺醒靈光直接關係到一個覺醒者未來的發展方向，和一個覺醒者的個人品質。
所以像是特管局這樣的地方，招收的覺醒者中，大多以具有風險精神或是正直勇敢的覺醒靈光為主要招收對象。
像是閻璽羽的覺醒靈光，雖然她腦生反骨，但的的確確是「正義」。
如果是琴這種澀欲靈光，是絕對不符合特管局的內部招收條例的。
而第三類接觸防衛隊這樣的地方，相比於特管局來說，要更加強調秩序，和對國家的擁護。
所以覺醒靈光的招收方向，大多是以愛國情懷和守護秩序的思想為主。
「這樣的覺醒靈光，相比於一些更加純粹的，例如『生存』這樣的慾念相比，更容易遭受破滅。」
在獲悉季離是特調科成員後，朴永直倒沒有什麼別的情緒，給他這個閃街野蠻生長出來的倒影行者耐心地講解。
主要是剛才那一幕給他的印象過於深刻，哪怕季離年齡看著不大，但是話語間的尊敬確實一點兒沒少。
這部分的知識，由於季離本人其實並不依靠覺醒靈光的緣故，倒是第一次認知到，但理解起來並不困難：
「因為一個是從客體出發，例如『愛國情懷』和『守護』，一旦這種本人無法完全控制的客體受到衝擊，覺醒靈光自然也會受到動搖。」
「但對於『生存』這樣的概念來說，是從自身主體出發的，完全以自身為基礎，所以非常穩固。」
朴永直拍了拍手：
「您的理解很透徹。」
「所以對於我們之中的士兵來說，甚至有著和『友誼』相關的覺醒靈光。」
「如果正好他『友誼靈光』的慾念法則對象是他的戰友，而他的戰友又正好行動中出了極其慘烈的意外，導致靈光破滅後，這個人就極有可能轉化為惡異。」
閻璽羽接話：「而外部勢力和可能存在的巧合，又會讓靈光破滅的人遭遇篡改，所以才會出現『叛軍』。」
「還要加上破滅靈光的確可以人為篡改，以及軍隊中『客體靈光』本身較多，基數大的原因。」季離點頭。
「是的，兩位總結得很到位，這就是『叛軍』出現的原因。」朴永直點頭：
「也正因如此，我們一直都有針對性的靈魂心理學訓練，來降低士兵覺醒靈光破滅的概率，特管局中也有相應的訓練，想必你們應該很清楚。」
「所以綜上所述，用您的話來說，『客體靈光』雖然比『主體靈光』遭遇破滅的風險更大，但那只是相對而言，其比例依然是極少數。」
「所以其實『叛軍』的比例並不高，全新羅的衛隊、特管局和異聞部加起來，有0.00001%的比例就已經算是特別多了，更別提只在我們新羅一個地方。」
朴永直念了一大堆零，強調著這種情況的稀缺性。
閻璽羽道：「但是看你們的反應，最近新羅衛隊中『叛軍』的比例有所升高？」
「倒不是叛軍的比例，而是整個極光市中統計的失魂者相較於之前有所提升，最近隊裡的『叛軍』，便是『獵虎』小隊的前隊長，和另一支小隊的通訊兵了。」
「短短半年內出現了兩例，已經是不正常的情況了。」
季離看向閻璽羽：
「特管局裡面有『叛軍』的存在麼？」
閻璽羽搖頭：
「我任職時間滿打滿算不到兩年，就算我晉升再快，這種經年累月才會才出現的案件我也不是完全清楚。」
「至少在我的任職期間內很少聽過相關的信息，不過特管局內的卷宗應該有相關事情，回去之後可以在隱網上看看。」
所以覺醒靈光破滅篡改-->失魂症-->失魂者/叛軍（衛隊特殊稱呼）。
「那市長衛隊又是怎麼選出來的？」季離道。
「一般來說，市長衛隊的提審非常嚴格，除了本地部隊中其他上領的意見和將軍的意見外，最終還要由首都那邊進行審核敲定。」
如果安志雄成為市長衛隊的統領是有首都那邊在從中作梗，季離倒是不奇怪了。
因為這和菲林給出的情報是吻合的。
通天塔為了擾亂極光市，裡應外合刺殺第三市長，陰謀鏈閉合。
三人又針對案件情況進行了一定的復盤，但最終還是要靠問靈來解決問題。
尤其是在安志雄對季離潑髒水的情況下，他才是那個最有可能在所有高端戰鬥都被牽制的情況下，殺死市長的人選。
但是最終問靈的結果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第三市長的死亡和安志雄沒有關係。
問靈是一種很稀有的能力，也並非尋常覺醒者就能得到的能力，而是要特定的一類覺醒者才能擁有。
而問靈本質上並非是在詢問死者的靈魂，而是通過其身上殘存的靈質，來達成和屍體對話一樣的效果。
根據其殘存靈質的多少，能得到的答案也是有限的，一般不會出現撒謊的情況。
安志雄的屍體表示，他的確在成為失魂者後，被邀請成為了一個隱秘結社的一員。
而邀請他的人，很有可能也是讓其成為失魂者的人，名為「喉舌」。
季離將這個名字發給了菲林，看看能否從見多識廣的大雷那裡得到些什麼信息。
但是他的屍體表示，安志雄並沒有對第三市長的刺殺行動提供任何幫助，也不是他動的手。
至於他為什麼要陷害季離，他給出的回答是：
他真的認為是季離殺死了市長，黑冰是在現場發現的，並非他找來的。
而他接收到的有關巡禮日的命令，也和第三市長完全沒有關係——
掩護暴食列車。
閻璽羽瞬間變了臉色：
「他是剝皮者的人！？」
看著在問靈結束，身體緩緩落回地面的安志雄，朴永直的面色也很是難看，並提出了自己的質疑：
「這不合理……剝皮者怎麼可能滲透到衛隊中來？」
這就像是在街上搶小孩兒棒棒糖吃的大齡流氓，每天就在街上瞎晃悠干點兒違法犯罪的勾當。
然後現在你告訴我，這雞鳴狗盜之輩，其實是一個能將眼線安插到國安局的終極大佬？
朴永直的腦海中只有三個字：
他配嗎？
我衛隊真要讓這種人滲透了，那才真是臉都丟盡了！
但是季離卻抬起頭來，眸光一閃：
「也就是說，我的大師之作，對於一個能將眼線安插到衛隊，甚至能主動將人變成失魂者的強大存在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這才是剝皮者盯上我的理由。」
——
今天只有一章4600字，因為今天晚上停電了，我不得不用平板碼的字，效率很差，明天補回來吧。
另外馬上又要到琴的戲份了，大伙兒懂的都懂，我還不知道要怎麼跟河蟹鬥智鬥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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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