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歌城距離拂柳城不遠,青弦一行人便用了一天的時間一路走過去。
妙歌城雖是三星靈城,但有著不輸於四星靈城的繁華熱鬧。
季殊厭走到城門前,抬頭看了一眼上方的匾額,眸中划過一抹異色,隨即若無其事地取出一張面具戴在臉上。
蘭斯發現了他的動作,疑惑道:「怎麼?妙歌城中有你的熟人嗎?怕被認出來?」
季殊厭沒有否認:「嗯,妙歌城曾是我的家,但現在不是了。」
聞言,青弦他們也望了過來。
季殊厭從沒有在他們面前說起過他的身世,他不願意說,他們也不問,他們等著他願意告訴他們的那一天。
這是第一次,他主動與他們說起有關他身世的事。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想知道我的身世啊?」季殊厭唇角扯起散漫的笑容,揶揄道。
「是挺想知道的。」楚魚如實回答。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去吧。」季殊厭目光轉回城門口,他們停留的這會兒時間,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走吧。」青弦點頭後,帶著大家進入妙歌城。
妙歌城內,人群熙熙攘攘,到處都是載歌載舞的台子,曼妙的歌聲傳遍大街小巷,迎來一片叫好聲。
蘭斯駐足觀看了片刻,笑道:「果然名不虛傳。」
雖然靈師都以修煉為重,但聽著這歌聲,不自覺地就忘記一切煩惱,只沉浸在歌聲中,從而身心都得到放鬆,所以慕名而來的人不在少數。
季殊厭看著台子上的歌女,眉頭緊皺,什麼都沒說,只是轉頭對青弦他們道:「隊長,我們走吧。」
青弦點頭:「走吧,我們先找一家驛站住下。」
她往前走了兩步,卻發現蘭斯、楚魚、江南憶、謝飛白還立在原地。
蘭斯望著舞台上的歌女,在思索著什麼。
楚魚、江南憶、謝飛白眼睛微微閉著,好似沉浸在縈繞在耳邊的歌聲里沒有出來。
青弦與權亦對視一眼,兩人默不作聲地走到楚魚、江南憶他們身邊,青弦輕拍了一下楚魚的肩膀,楚魚這才回過神來,睜開眼睛看向面前的青弦:「弦弦,怎麼了?」
她這一聲,令江南憶、謝飛白也睜開了眼睛,兩人同樣迷茫地看了過來。
「我剛剛叫你們,你們有聽到嗎?」青弦輕聲問。
三人搖頭,江南憶帶著歉意道:「抱歉啊阿弦,剛剛我們聽得太認真了,沒有注意到你叫我們。」
「不是你們的問題。」蘭斯這時也走了過來,他臉上帶著一點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是這歌聲有問題。」
說完,他將目光轉到季殊厭身上。
「先離開這裡。」季殊厭壓低聲音道。
一行人就近找了家驛站住下。
房間內,六人的目光齊齊落在季殊厭身上。
青弦道:「我已經在房間外面布下了一道結界,你想說什麼便說吧,不會有除我們以外的人聽到。」
季殊厭抬手取下臉上的面具,他抿了抿唇,醞釀片刻,才開口:「我原本的名字叫秦厭,是這妙歌城秦家的大少爺……」
妙歌城城主也就是秦家家主,這裡是三流世家秦家的地盤。
原本的秦家,並非三流世家,而是與顧氏世家、謝氏世家平起平坐的一流世家,秦家的家族本命靈武同樣是仙武,也曾深受帝國重視與百姓愛戴。
只是後來,命運弄人,從秦家第一百任家主的那一代開始,無論本族還是旁支,都沒有人再覺醒出家族本命靈武,覺醒出的都是些玄武、天武,連聖武都沒有一件。
他們便寄希望於下一代,不停地生,家族人丁越來越興旺,但仍是沒人覺醒出秦家本命靈武。
到了季殊厭曾祖父那一代,聖靈帝對秦家徹底失望。
沒有仙武傍身的秦家,不配再做各世家表率,也不再服眾,於是秦家被踢出一流世家之列。
念著秦家曾經對帝國的貢獻,聖靈帝只將秦家降為三流世家,搬出帝國,將三星靈城妙歌城分給了他們。
這樣的打擊,對秦家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
從前的他們,受萬人敬仰,無數人仰望他們的鼻息生活,可現在,人人談起秦家,只剩嘲諷與奚落。
家族的輝煌不復存在,秦家淪為世人的笑柄。
他們就算是死,到了地底下,也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但秦家人並沒有因此被打敗,他們堅信,總有一天,他們的後代弟子中會有人重新覺醒出秦家的家族本命靈武——混天烈日弓,重振秦家的輝煌,將原本屬於他們的榮譽奪回來。
他們認為,他們覺醒不出混天烈日弓,問題不在他們身上,而是在為他們生兒育女的女人身上。
於是從季殊厭爺爺的那一代開始,找一個擁有聖靈骨以上天賦的女子為他們生下優秀的孩子,成了他們的一種執念。
在他們看來,只有靈骨天賦足夠出眾的孩子,才能覺醒出混天烈日弓。
季殊厭的母親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嫁給了他的父親。
但他的父親,有真正喜歡的人,只是他喜歡的人,擁有的是天靈骨,所以家族拆散了他們,強迫他去取得季殊厭母親的歡心,讓季殊厭母親同意嫁給他。
他的父親偽裝得很好,在追求他母親期間,一直都是翩翩君子的模樣,再加上生得一副好相貌,所以沒用太長時間,就與他母親結為夫妻。
婚後很快就有了季殊厭,當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他的父親不再偽裝,他毫不掩飾自己對季殊厭母親以及季殊厭的厭惡,他認為是季殊厭的母親拆散了他與他心愛之人,讓他們不能廝守一生。
於是他給季殊厭取名秦厭。
因為他厭惡這個孩子。
要不是為了這個孩子,他也不會強迫自己與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如今家族的任務已經完成,他要去追求他真正喜歡的人,便丟下季殊厭的母親與剛剛出生的季殊厭,離開了秦家。
季殊厭的母親遭此打擊,本就因為生產而虛弱的身體,直接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