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後,雲妙原本該就此離開,可她心中的那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在來到長生天后,她就從旁人口中聽說了這兩年青弦的經歷,也沒有錯過方彥雲和顧思月抖落出來的真相,她這才知道,顧小二這兩年裡經歷的遠比青弦說的還要令人絕望。
所以最後,雲妙闖進聖龍學院,隨她一起去的,還有兩個身形魁梧的男人,他們將方彥雲和顧思月惡狠狠揍了一頓,勉強讓雲妙消了一些氣後,雲妙才帶著他們離開。
她確實很想立馬殺了方彥雲和顧思月,為顧小二報仇,可是青弦要親手殺了他們,所以她忍住了。
他們二人的賤命,便留著青弦來取。
這些消息,大部分都是金長歲用傳訊符繪聲繪色講給青弦聽的,還誇張地模仿起了方彥雲、顧思月互揭老底時,那氣急敗壞的語氣。
說到最後,他冷哼道:「真沒想到,這兩個人表面人模狗樣的,背地裡竟如此惡毒,原來師父那些不好的名聲都是他們傳出去的,他們如此害師父,還挖走師父的靈骨,氣死我了,師父,需不需要我幫你教訓他們?」
顧思月有顧氏世家護著,他動不了,可以金家的勢力,對付方彥雲綽綽有餘。
青弦愉悅地揚了揚唇角:「不用,你好好修煉,那兩個人,我要親自對付。」
結束與金長歲的對話後,一隻亡靈從地下爬出來,單膝跪在青弦腳邊道:「殿下,找到他們的下落了。」
眼前這隻亡靈,是青弦第一次嘗試使用死神之鐮第四式「亡靈召喚」,召喚出來的。
它雖然只是骷髏的外形,但有清晰的自我意識,修為也有地靈境八重。
它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殿下」,青弦問它為何這麼稱呼她,亡靈也答不上來,它說它看到她的瞬間,腦子裡就蹦出了這個稱呼。
青弦沒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讓它幫她尋找顧振業、秦惠蘭兩人的下落,她給了它顧振業、秦惠蘭的畫像,以及他們的衣物,讓它熟悉他們的氣息。
亡靈稱它叫阿布,阿布拿著顧振業、秦惠蘭的畫像以及衣物,發動了聖靈帝國大半亡靈搜尋二人的下落,不出兩個時辰,就在一處荒廢的破廟裡找到了他們二人。
阿布繼續道:「他們二人偽裝成了乞丐,與破廟裡的其他乞丐混在一起,他們身邊還有一個少年。」
「走吧,去找他們。」青弦道完這句,轉身朝不遠處的權亦和龍大黑走去。
在阿布的指引下,龍大黑朝著破廟所在的位置前進,很快就抵達了破廟附近。
青弦沒讓龍大黑靠近破廟,以免驚動裡面的人。
她回頭看向權亦:「一一,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
權亦本欲跟上青弦,但青弦如此說了,他頷首,停在了原地。
青弦靠近破廟,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放出靈識將破廟覆蓋,裡面的情景頓時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如阿布說的那樣,顧振業、秦惠蘭蓬頭垢面,與周圍的乞丐沒什麼兩樣,靠坐在他們旁邊的顧啟明同樣狼狽,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灰色麻布衣,神色間是無法掩飾的疲憊。
秦惠蘭似是害怕顧啟明拋下他們獨自離開,兩隻手緊緊抓著顧啟明的衣袖。
顧啟明感受到母親的恐懼,寬慰他們:「聖靈帝國這麼大,這裡又是帝國境內一個連具體名字都沒有的小鎮,小弦沒那麼容易找到這裡來,只要熬過今天,小弦就要回學院了,然後你們將自己藏好,只要她找不到你們,就不會為難你們。」
說著,顧啟明捏了捏眉心,臉上有苦悶,也有痛苦。
「父親、母親,我一直都知道你們更偏心小妹,可在這件事上,你們做得太過分了,就算是為了家族,也不該把小弦的靈骨挖出來給月兒,月兒如今的脾氣,就是你們寵壞的,所以你們也別怪小弦恨你們。」
他剛說完,臉上就挨了顧振業一巴掌,顧振業瞪著他,此時端出父親的威嚴,他不張口,顧啟明也知道他想說什麼。
他作為兒子,怎麼能去質疑父母做的決定,有什麼資格指責父母。
顧啟明垂下頭,沒再說話。
秦惠蘭心疼地抱住顧啟明,用幽怨的眼神看向顧振業。
他們兩個現在只能指望顧啟明,顧振業這麼做,就不怕顧啟明也不管他們嗎?
顧振業有恃無恐。
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品性,他還能不知道。
他從小就教育他,以家為重,家比什麼都重要,百善孝為先,而顧啟明也如他期望的那樣長大了,所以無論他們怎麼對他,他都不會不管他們。
就在顧振業洋洋得意的時候,一道高挑纖細的黑色身影走了進來,她手裡提著一把白色長劍,冰冷的目光在破廟內掃視一圈,唇角勾起漫不經心的淺笑。
「麻煩各位換個地方睡覺,我要在此處理一點家事。」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聲音,顧振業、秦惠蘭、顧啟明眼睛倏然瞪大。
顧振業、秦惠蘭更是無法抑制身軀的顫抖,恐懼爬滿了他們整張臉,他們想逃,可身體仿佛被釘在原地。
破廟內的其他乞丐看向青弦手中的劍,感受到了她身上的肅殺之意,他們忙不迭地跑出破廟,唯恐慢了一步,就成為青弦的劍下亡魂。
青弦好整以暇地看著顧振業、秦惠蘭,唇角含笑:「父親,母親,我們之間該有一個結束了。」
這副模樣的青弦令顧啟明陌生,也令他感到畏懼。
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擋在了顧振業、秦惠蘭身前:「小弦,父親、母親已經知道錯了,他們懺悔了,可以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嗎?我們是一家人呀……」
說到最後,顧啟明的聲音輕了許多,透著一絲苦澀。
其實他也明白,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回不去了。
青弦沒理會顧啟明,對這個哥哥感到失望,為什麼到現在,他還是這麼拎不清。
她手一揚,顧啟明被甩到了破廟外。
青弦迎上顧振業、秦惠蘭盈著恐懼、哀求的目光,聲音輕柔:「父親、母親,地獄那麼冷,你們去陪顧小二吧,不然,她一個人多孤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