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說完這句話後,顧振業、秦惠蘭臉上的喜悅轉為了不可置信,只是他們的喉嚨與雙手皆廢,無法說話,也無法比劃。
他們突然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毫無徵兆地朝著顧思月撲去,嘴裡發出咿咿呀呀帶著憤怒的聲音。
站在顧思月身旁的權以柄立即出手,兩道靈力攻擊打在顧振業、秦惠蘭身上,如今的顧振業、秦惠蘭修為被廢,淪為普通人,身體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被他人折磨得羸弱不堪,根本承受不住權以柄的這一擊。
當即吐出一大口鮮血,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顧思月抿緊唇,對上了顧振業、秦惠蘭憤怒的目光,她淡漠地錯開視線。
權以柄護在她身前,厲聲對顧振業、秦惠蘭道:「再往前靠近一步,本皇子殺了你們!」
隨後轉頭,一臉關切地詢問顧思月:「月兒,你沒事吧?」
顧思月輕柔地笑笑:「我沒事。」
說話間,她不動聲色地看向青弦、顧啟明的方向,既然她能認出二人,他們也可以,若此時他們兩個跳出來,與顧振業、秦惠蘭相認,那麼局勢將對她不利。
青弦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這齣狗咬狗的好戲。
原本她以為粉碎顧振業、秦惠蘭的驕傲,讓他們苟延殘喘地活著,就是對他們最好的懲罰,卻沒想到,顧思月的無情,才是真正將他們二人打入絕望的深淵。
顧思月是家中幼女,又從小就展露出超越同齡人的修煉天賦,所以顧家父母對顧思月的偏愛,已經到了毫無底線的地步,哪怕是顧啟明,也趕不上顧思月在顧家父母心中的地位。
而就是這樣一個被他們嬌寵著長大的女兒,被他們當作全部希望的女兒,在飛黃騰達後,毫不猶豫地拋棄他們。
秦惠蘭望著顧思月的眼睛,已經湧出淚來。
這可是被她放在心尖上,疼愛了十五年的女兒,竟然如此對她!
青弦轉身看向身後還在左右張望的顧啟明,笑著喊了一聲:「哥哥。」
顧啟明聽到青弦叫他,立馬上前,冷峻的眉眼間,籠著笑意,問:「怎麼了?」
顧思月猛地緊張起來,用警告的眼神死死瞪著青弦,似在說:敢壞我事,等進了西瓦爾山脈,我定要殺了你!
顧振業、秦惠蘭也聽到了青弦的聲音,這道聲音,對他們二人而言,無異於惡魔的聲音,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望向青弦的眼神,滿是恐懼,可在看到上前的顧啟明時,他們眸底又不由重燃希望。
如果是他們的兒子,一定會救他們!
青弦在顧思月幾乎能殺死人的眼神中,指了指顧振業、秦惠蘭,對顧啟明道:「哥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兩個人很眼熟?」
由於青弦、顧思月在人群中備受關注,所以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在眾人的注視下,聽到青弦這麼說,眾人驚訝。
什麼意思?這不是顧思月的擁護者嗎?青弦還認識顧思月的擁護者?
顧啟明順著青弦手指的方向望過去,顧思月快人一步,一揮衣袖,用靈力將顧振業、秦惠蘭甩到了人群後面,她迎上顧啟明疑惑的目光,笑著說:「哥哥,那兩人身上有血,會污了你的眼睛,還是不要看了,姐姐也真是的,明知道哥哥暈血,還讓哥哥看那兩人。」
說到後面,顧思月的語氣里隱隱帶上了責備。
顧啟明皺眉,他怎麼不知道自己暈血?
他剛要開口說什麼,就對上了顧思月可憐巴巴的眼神,最終還是心軟了,沒有揭穿顧思月的這個謊話。
原本覺得顧思月方才行為欠妥的人,也恍然大悟,原來是她護哥心切,才情急之下,將那兩人甩了出去。
隨即紛紛用責備的眼神看向青弦。
同為妹妹,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暈血,還是說,她知道,是故意讓顧啟明去看的?果然還是改不了惡毒的本性。
青弦也沒料到顧思月能心狠到這個地步,她剛剛將顧振業、秦惠蘭甩出去的力道沒有半分收斂,兩人身上的骨頭恐怕都已經斷了。
她將靈識放出去,果然看到顧振業、秦惠蘭奄奄一息地癱倒在地上,五官因劇烈的疼痛而扭曲著。
青弦垂下眼眸,再次抬頭看向眾人時,已經換上了痛心疾首的神色:「妹妹,你怎麼能這麼做,那兩人可是父親和母親啊,就算你現在已經攀上高枝,不想認他們,也不該這麼做啊!」
不就是潑髒水,污衊那一套嗎,她也會!
一句話在人群中掀起軒然大波。
「什麼?那兩個乞丐是顧氏世家花落城這個分支的顧家主和顧家主母?」
顧啟明聽到這一句,臉色大變,當即推開人群,跑向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顧振業和秦蕙蘭。
看到那熟悉的臉,顧啟明驚愕地喃道:「父親,母親!」
原本對青弦的話抱著懷疑態度的眾人,在顧啟明喊出這一聲父親、母親後,再也坐不住。
「竟然真的是顧家家主夫婦!」
「他們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呀?顧思月在半個月前不是已經認領了父母的屍體,還為他們立了石碑嗎?顧思月不可能連自己的父母都認不出來吧?」
「可能只是認錯了,大驚小怪什麼,那些屍體都燒成煤炭了,認錯不是很正常嗎?」
「那要怎麼解釋,顧啟明和青弦在第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親生父母,而顧思月非但沒有認出父母,還對父母出手?」
這話問得眾人啞口無言,紛紛將目光轉向顧思月,顧思月氣得牙痒痒,暗罵青弦壞自己的事。
但事情到這個地步,她若不做點什麼,所有人都會以為她像青弦口中說的那樣,是攀高枝後,拋棄父母的人,屆時她好不容易扭轉的好名聲,就又要因為青弦敗壞了。
顧思月做出泫然欲泣的模樣,晶瑩的淚珠掛在眼角,眼尾紅紅的,眸中恰到好處地流露出自責。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為父母已經離世,為了不讓自己一直沉浸在悲傷中,就拼命地修煉,以修煉來麻痹自己,以至於腦子總是混沌的,這才沒能第一時間認出父母,但對父母出手,都是我的錯,我願加倍承受父母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