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他離不開這裡

  火延皺著眉,看向心不在焉的郁姝,「郁姝你怎麼了?」

  平日裡對煉丹格外熱忱的郁姝,今日卻頻頻走神。

  郁姝聽見自己的名字,瞬間回神,「啊?」

  她搖搖頭,低聲道,「沒事。」

  姬決在不遠處打坐修煉,聽到這邊的動靜,他緩緩睜開眼睛,「若無法靜心,大可不必在這裡浪費時間。」

  郁姝眼神暗了一下,火延眉頭皺著,咂了一下嘴,他也附和道,「今天就先到這兒吧。」

  郁姝長舒一口氣,她心裡記掛著任務的事情,總是會分神。

  她微微彎腰,鞠了一下,就退出了渝西洞。

  火延看著郁姝心事重重的樣子,忍不住看向姬決問道,「你昨夜到底把人怎麼了?」

  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這事兒姬決的臉就板了起來,他冷聲道,「還不都是你做的好事。」

  一看姬決這副樣子,火延就像嘗到了貓膩一樣,他笑的很欠,賤賤的說道,「哎呦!快給我說說,昨夜你們都發生了什麼?」

  姬決橫了一眼火延,絲毫沒有想要理會他的意思,他起身就走了。

  「誒,誒!」火延連喚幾聲都沒有回應,他倒也不惱。

  只見火延聳了聳肩,雙手環著抱在胸前,嘴角勾起,壞壞的笑著。

  出了渝西洞的姬決,哪兒也沒去,直接去找郁姝了。

  他悄無聲息的走到了郁姝的身後,「在想什麼?」

  按理說以郁姝的修為自然是感覺不到姬決的,但有連心契的緣故,她瞬間就知道在她身後的人就是姬決。

  「我」郁姝張口說了一半,就停了下來。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姬決挑眉,看著郁姝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猜道,「這事和我有關嗎?」

  郁姝眼睛微睜,驚奇的看著姬決,「你怎麼知道?」

  「猜的,看你這一副難為情的樣子,大概是與我有關了。」姬決坐到郁姝的旁邊,神色如常,還是那副冷傲的模樣。

  「如果說,我有必須要出去做的事,那該怎麼辦呢?」郁姝掀起眼帘,看著姬決的側臉,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那就去做。」姬決眉頭皺起,像是並不明白郁姝的顧慮。

  郁姝輕咬下唇,「我是說離開妖鬼獄境,回修仙大陸。」

  「那就去做啊。」姬決微微側頭,看著郁姝,又重複了一遍,「你不是說了嗎,是必須要做的事。」

  郁姝沒想到姬決會這麼痛快的答應,她心裡浮起了幾分不舒服的感覺。

  「那我們呢?」郁姝脫口而出後,就有些後悔。

  姬決眉毛微挑,眼神划過一絲光,像是很喜歡『我們』這兩個字。

  郁姝眼神飄忽,慌忙補救道,「我是說,我們的連心契,你一開始不是說不解開這個,就不能離開嗎。」

  姬決嘴角翹起一個很小的弧度,然後轉瞬即逝,「所以你一直在為這個煩悶嗎?」

  郁姝腦袋垂著,掩飾般的低低應了一聲,「嗯。」

  隨即,她就聽見了姬決的哼笑,她猛地抬頭,剛想問笑什麼,卻直接撞進了姬決的那雙黑眸里。

  黑眸里有幾點猩紅的光,那紅光紅得就如那日搖曳生姿的荼蘼之蓮一般,引人墜落。

  郁姝眼神閃爍,心跳驀地被打亂了節奏,她剛想說些什麼,就聽見姬決磁性的聲音響起。

  「不要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郁姝的心因為這句話猛然加速,她不自然的移開視線,咽了咽口水。

  她覺得好奇怪,她以為姬決會說快去快回或者是給她一些保命的法器,但他卻像是看透她那一點小心思一樣。

  無端的來了一句,他會一直陪著她。

  一下就把郁姝的心塞滿了。

  「什麼時候走?」姬決聲音再度響起。

  郁姝假意的乾咳了兩聲,說道,「過幾日吧,那就這樣說好了,到時候我會通知你,我先去收拾收拾東西!」

  說完,郁姝就逃一樣的飛快走掉了。

  姬決看著郁姝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由得莞爾一笑。

  ------

  「什麼!」火延驚聲道,「你要走了?!」

  郁姝想來一下,還是要告訴火延一聲,畢竟火延還是她的煉丹師父。

  火延眉頭緊皺,他在房間來回走了兩步,「姬決知道這件事嗎?」

  郁姝點點頭,「師父,他知道的。」

  「他同意了?」火延突然停下腳步,橫眉豎目的問道。

  郁姝只當是火延接受不了她要走的事情,所以有些不好意思的再度點了點頭。

  這下讓火延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臉色立刻就陰了下來,他目光沉沉的盯著郁姝,像是在盤算著什麼。

  郁姝被火延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額你也別太難過,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火延垂下眼帘,他緩緩的說道,「這妖鬼獄境的封印只對妖獸,魔修鬼修有用,對人修無用。」

  「但姬決作為人修,卻在這裡待了整整九百年,一日不曾離開過,是為何?」

  郁姝聞言,眉心皺起,她茫然的搖搖頭。

  九百年?姬決在這裡待了九百年嗎?

  火延神色微冷,「因為他不能離開這裡。」

  郁姝眼底划過一絲驚訝,「這是什麼意思?」

  火延沒有立刻回答,他拉起郁姝的手,倏地朝渝西洞飛去。

  他來到渝西洞裡,在牆上摸索了幾下,一個藏在牆裡的石門應聲而開。

  郁姝嘴巴不自覺的微微張開,她在這裡呆了這麼久都不曾知道,這裡有個暗室。

  火延拉著郁姝,走了進去。

  兩人剛是踏進了一個腳,有什麼東西忽地就亮了起來,詭異的符文,繁瑣的線條一直蔓延到洞外,不知盡頭。

  「這、這是陣法?」郁姝看著這陣法,總覺得有種熟悉感,但她一回想,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這是一個陣法,困住姬決九百年的陣法。」火延看著地上的陣法,「他不能離開這妖鬼獄境,更不能讓人發現、破壞這陣法。」

  「百年前,我跳進了這妖鬼獄境裡,被姬決救了回來,我待在鬼獄殿裡,誤打誤撞的發現了這個秘密。」

  他也是因為這個直接被姬決趕出了鬼獄殿。

  「郁姝,姬決獨自一個人,守著這個守了九百年。」火延轉身看向郁姝,神情懇切,他剛想接著說,就聽見一個人將他呵斥住了。

  「火延!」

  兩條靈力化作的繩索將兩人捆住拖了出來。

  姬決目露冷光,神色不善的看著地上的兩個人。

  但火延仍是硬著頭皮接著說道,「郁姝,你若是走了,姬決就又會變成了一個人,他不能離開這裡,也無人可以靠近這裡。」

  「但你不一樣,連心契讓你們命盤共享,普天之下只有你可以,可以待在他身邊。」

  郁姝神色有一瞬的怔愣,嘴巴微微張合,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火延還想在說些什麼,卻被姬決用靈力堵住了嘴,他不停的嗚咽著。

  姬決冷冷的給了火延一個眼刀,火延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他從地上拉起郁姝,將郁姝帶了出去。

  姬決眉頭皺著,「方才你的所見所聞,你要全部忘記,更不許向別人提起。」

  郁姝睫毛顫著,急切的問道,「所以火延說的都是真的嗎?」

  「你被困在這裡九百年嗎?一個人?」

  姬決眉眼閃動了一下,並沒有正面回答,「你不要信火延的話,我是自願呆在這裡的。」

  「我剛才與你說的都是真的,你不用擔心我自有法子出去。」

  看見郁姝還是一副憂色,姬決笑了笑,「我從不騙人,你先收拾東西,既然要出去,就早些走吧。」

  郁姝還想說些什麼,就被姬決堵住了,他喚了一句,「西兒。」

  西兒騰空出現,行了個禮,就拉起了郁姝的手,他奶聲奶氣的說道,「王妃,我帶你去收拾東西。」

  西兒將郁姝拉走後,姬決就又返回了渝西洞。

  他目光冷冽的看著被捆成蠶蛹的火延,手指一動,靈力就收了回來。

  火延坐在地上,神色有些委屈,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我知道我這事兒做的不妥。可若郁姝真的出去後,不回來了,你又要怎麼辦啊?」

  姬決眼睛划過一絲暗光,「本王自有辦法。」

  火延撅了撅嘴,嘟囔著,「你能有什麼辦法。」

  「既然你已知錯,那你就將功贖罪吧。」姬決眼睛半闔著,好整以暇的說道。

  火延不解的抬眼看向姬決,緊接著就聽見姬決說道。

  「你就在這裡,替本王看守好本王的鬼獄殿。」

  火延心頭一震,「難道你要」

  姬決笑了一下,「你說的對,本王難得有一心動之人,怎麼會這麼簡單的就放過。」

  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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