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呂家供奉

  供奉對於呂家這種商賈家族而言,就好比宗門中的護法長老,雖不是家族中人,但在家族中享有極高的地位,遠遠不是護院可以比擬的。

  當然,要想成為呂家的供奉,普通人肯定是不夠資格的。

  呂家的第一供奉姓陳名化吉,江湖人稱「滄海劍神」,一套【滄海劍法】使得出神入化,莫說是在開陽城,就算在整個越國也是名聲響亮的人物。

  陳化吉在呂家作供奉已經有二十餘年,出手斬殺過三十多位挑釁呂家的江湖好手,正是因為他的存在,開陽城內以及周邊的諸多勢力才不敢輕易招惹呂家,呂家才能安心經商。

  要不然,沒有高手坐鎮的商賈之家,那就是別人眼中可以隨意挑揀的肥肉。

  不過如今這位「滄海劍神」已是老劍神,年過九旬,已經七八年沒有出過手了,威懾力有所下降。

  或許也正是如此,沈家才敢在數日前故意挑釁,爭搶東湖樓的生意。

  此時,在呂家後宅,這位「滄海劍神」正半臥在一張躺椅上,悠閒的看著一部棋譜。

  在他旁邊,有一張石桌,石桌上擺著棋盤、棋子,以及薰香爐。

  陳化吉的日子很是悠閒,深入簡出,白日裡偶爾與呂家太爺下下棋,這幾年來已經很少動劍了。

  不多時,呂文鶴領著王護院來到這小院中。

  「陳師!」

  兩人行禮。

  陳化吉微微點頭,目光依舊停留在棋譜上,不在意的道:「有事?」

  呂文鶴向王護院使了個眼色,王護院道:「陳師,晚輩想向您請教,這世上有沒有高手可以做到內力外放,將人壓迫在原地,半點動彈不得。」

  陳化吉抬了抬眼:「內力外放?怎麼,你們遇到了這樣的人物。」

  王護院道:「是的,今天遇到一個,看起來年紀輕輕,但手段著實厲害,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就被他壓制在原地,感覺整個身軀都被石化了,真是寸步難移。」

  「哦?」陳化吉放下手中的棋譜,突然笑了,搖頭道:「你怕是被人詐了,能做到內勁外放,便就觸摸到了先天的門檻,而後將內力修成真氣,便是先天,先天高手少之又少,老夫行走江湖,倒是有幸見過幾個,可即便是那幾位絕頂高人,也無法做到你方才所說的事情!」

  王護院道:「可,可這是晚輩親身經歷之事,家主當時也在場。」

  「不錯,我也在場!」呂文鶴跟著道,「晚輩已經許他為家中第二供奉。」

  陳化吉坐起身來,依舊面帶微笑:「你們啊,可知這世間除了武功之外,還有許多旁門左道的伎倆,用毒、用蠱、飛針封穴,等等等等,你們大概是中招了還不自知,若真有人能以武功做到那種事情,恐怕那已不是人了,而是神仙!」

  「啊?」

  「這?」

  呂文鶴與王護院互相看了看,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陳化吉看向王盛,又道:「不過那人既然能讓你吃癟,定然也是高手不差,罷了,最近也是無聊,就讓老夫去會一會,可知那人現在何處?」

  呂文鶴道:「陳師,我許他為我呂家第二供奉,他就住在前院!」

  「第二供奉?那老夫就更應該去會一會了,若他能做到內勁外放,便也算有資格與我平起平坐了。」

  呂文鶴聞言心中一動:「陳師既然這麼說,莫非您已經衝過了那層隔閡,晉升先天?」

  「只是觸摸了門檻而已,能否成為真正的先天高手,還要看這把老骨頭撐不撐得住了。」

  陳化吉說話之間起身,他雙手背負,悠然邁開小步……

  而此時此刻,韓鐵虎的修煉又被打斷,他這小院空前熱鬧。

  秦管家來了,呂青霜來了,還來了大量的雜役、丫鬟、工匠、裁縫,等等等等,小半個院子都站滿了人。

  「韓師成為我呂家供奉,這是大事,我呂家上上下下,都要來向韓師見禮。」

  秦管家從這些人之中走出,道:「韓師,老僕把院中比較精明的丫鬟下人都叫了過來,您看著合眼的便留下,老僕還特意將西城藥鋪的大掌柜叫了過來,韓師想要什麼藥材,儘管跟他說,不管是多麼珍貴的藥材,只要您開口,即便是萬金之物,我等尋遍全城也會奉上,這邊還有成衣房的大裁縫……」

  別看韓鐵虎方才在大堂中表現的輕鬆自若,可面對人多,依舊很慌,他現在都有點不敢動了,只得冷著面孔,將秦管家打斷,道:「你有心了,只是莫要擾我靜修,讓無關之人都出去吧!」

  「是老僕思慮不周!」

  秦管家連忙請罪,然後揮揮手,讓眾人散去,只留下一人,也就是方才所說的西城藥鋪大掌柜。

  這位大掌柜有四十多歲,衣衫整潔,束著頭髮,外表給人一種沉穩可靠之感,秦管家再一介紹,他便向韓鐵虎拱手行禮,道:「錢文松見過韓師,咱在東家手下做事已經十年有餘,一直在西城藥鋪做掌柜。」

  韓鐵虎點了點頭:「我來問你,你那藥鋪中,金陽花、朴地子、何首烏、蚯靈草、湖棠葉、歸離子、薀草根、水靈芝、夢采蝶,可有?」

  他說的九種事物,正是小元丹的煉製材料。

  錢掌柜道:「有的!韓師說的這些藥材,除了蚯靈草和夢采蝶算是名貴,書面上不多,其他藥材都很普通,西城藥鋪中有大量存貨。」

  「朴地子取葉,歸離子取莖,蚯靈草取根,夢彩蝶必須鮮嫩,水靈芝風乾,其餘四藥年份越久越好,可能取來?」

  「韓師這要求倒是有些不同尋常……不知數量上可有要求。」

  韓鐵虎想了想,道:「每種不低於四兩,越多越好,另外,將藥材分別放置,最好用九個木盒裝好,在外標註好名字。」

  錢掌柜皺了皺眉:「在下會盡力為韓師取來,不過鮮嫩的夢彩蝶不好找,可否給在下一日的時間?」

  「可以!」

  「那錢某便明日上午送藥過來。」

  「好!」韓鐵虎心中高興,沒想小元丹的煉製材料,竟然這般容易就能搞到手。

  這要是他自己去收集,恐怕就算銀兩充足,也要耗費大量心力,想一天之內湊齊根本不可能。

  韓鐵虎又看向秦管家:「不需要我出銀子吧?」

  秦管家笑道:「韓師說笑了,您是呂家供奉,區區一些藥材算的了什麼,即便是您想要一棟別院,咱家主也是笑著奉上。」

  韓鐵虎聞言心中愜意,暗說留在呂家果真是明智之舉。

  秦管家又道:「韓師為呂家供奉,這是呂家大事,家主有意在皓月樓大擺宴席,不知前輩意下如何?」

  「不必。」

  「那便讓府中眾人,還有護院,各鋪掌柜等,親自來院中向韓師見禮吧……」

  「這個就更不必了。」韓鐵虎連連搖頭,「這小院還是安靜為好,你們去吧。」

  「老僕明白了!」

  秦管家言罷便退出院子,還沒走幾步,就遇到了披著白袍走來的陳化吉,連忙上前行禮,問道:「陳師怎麼來了這裡?」

  在這位滄海劍神面前,秦管家可不敢有半分不敬。

  陳化吉很隨和的笑了笑,道:「老夫來見一見新來的供奉,他就在這小院中麼?吩咐了你們什麼事情。」

  秦管家道:「這位韓供奉很是奇怪,不要下人,不要丫鬟,只是讓我等為他尋來一些藥材,著實讓人看不懂。」

  「藥材?他尋藥材做什麼?」陳化吉眯了眯眼睛,不在意的道:「你去吧,老夫去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