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溫旎埋在他懷裡,大概覺得突然冒出來的小情緒讓她在簡予琛面前連心平氣和都做不到,所以抿唇道:「我沒事。」
「嗯,我知道你沒事。」
人有情緒會發泄是好的。
發泄完了,總歸能平復下來。
總比憋著好,憋久了,就憋出毛病了。
溫旎有很強大的治癒能力。
她所有的壞情緒都來自於這個家庭,只要不碰觸到這,她能解決好生活里任何的問題。
事實上,溫志文小看了他這個女兒。
簡予琛無法理解溫志文的想法和做事方式。
但他周圍類似於溫旎這樣的家庭,很多。
可他也記得,溫志文在他們領證前,拉著他喝了很多酒。
就在那餐桌上,他喝多了拉著他說:「予琛,我喜歡你這個孩子,所以溫旎最後能選你當她的丈夫,我很滿意。」
「我這女兒天生叛逆,打小就不聽我的。」
「我不知道怎麼跟她相處,我也不會說什麼漂亮話。」
「你要好好待她,她脾氣不好,個性倔強,你就多忍忍她。」
溫志文這麼一個不對人低頭的人。
也會在那個晚上,對他用了好幾個請、忍。
縱然溫旎在他眼裡的確不是個兒子,也不如他想的那麼優秀。
但溫志文應該也是想她好的。
簡予琛不確定自己的想法。
他也對溫旎說不出天下無不是之父母這句話。
畢竟也不是人人都有能力當好父母。
溫旎如今也是大人了,她有自己的判斷。
所以簡予琛不願意在原生家庭這個問題上,跟她反覆掰扯,將原本就存在的傷口撕扯更大。
他所能做的,就是在她被溫志文質疑、鄙夷、懷疑的時候,站出來堅定地告訴溫志文,溫旎她很好,請你不要這麼說她。
他不知道溫志文能聽進去多少。
至少別這麼欺負他老婆。
無論他的初衷是好是壞。
「走吧。」簡予琛覺得,溫大總監這時候需要他來拿個主意,到底走不走。
溫旎果然很溫順地被他攬著上了車。
「沒吃飽吧?」溫旎一出小區,果然又開始生龍活虎了。
簡予琛挑眉,「嗯……你還想再吃點什麼?」
剛才也確實沒什麼胃口。
溫旎指著前面,「那裡有家30年的烤魚店,我以前常帶同學來吃,味道很正宗。」
她說著還豎起大拇指,生怕簡予琛不信。
簡予琛點頭,勾唇笑了笑,「啊,所以沒帶我來過?」
溫旎不自在道:「誰讓你經常跟我頂嘴來著。」
哦,所以頂嘴的男人,是沒資格吃烤魚的。
不愧是溫氏語錄。
溫旎有些小小的心虛,不過也就那麼一丟丟!
再多就沒有了!
店真的不遠,就在臨街口,這個點已經人多到在外面的雨棚下擺了三桌。
不僅有烤魚,還有燒烤龍蝦。
旁邊就是冷飲店,小炒店。
門口擺了三個大紅色的圓筒盆,插著管,應該是養龍蝦的。
溫旎果然餓了,一看就想到了麻辣小龍蝦配上龍蝦醬那味。
「前面有個小停車場,就是私人的要收費。」
反正簡予琛有錢,她不會替他省的。
主要是老城區壓根沒地方給人停車了,不停那,那就等著被貼罰單。
溫旎跟他通知完就把車停好,轉身已經拿上了包,簡予琛從副駕駛一下去,就看到了她的動作。
「吃個飯而已還帶包?」男人示意她把那沉甸甸的托特包給放回車裡去。
溫旎嘖了一聲,「我花這麼多錢買包當然是為了背出去啦,萬一補妝什麼的用得到呢。」
事實上除卻在公司或者去應酬,壓根沒看過她補妝的簡予琛……
行叭,關於女人的說明書,他果然一輩子也看不明白。
「你別看這條街吃夜宵的多,好吃的沒幾家,不是太咸就是太辣,這老余家的烤魚,真真一絕,你得相信我的口味。」
溫旎給人安利的時候,總是眉飛色舞的,生怕別人不吃她這套。
那她就會很失落。
簡予琛看在眼裡,突然想起那年高三剛放假那會。
大家簡直是從牢里放出來似的。
各大商場KTV都能撞見同學。
來來去去就是那麼幾個人。
尤其是脫下校服就跟走秀似的,恨不得花枝招展一番。
這個包廂竄到那個包廂去。
溫旎就跟那明星愛豆粉絲見面會一樣。
從這唱到那。
他那時候幹什麼來著?
好像被同學從家裡拉出來的。
走到小區門口其實不想去了。
是在電話里聽到他們說:「你來唄,王曉慧,江語語,還有七班的溫旎她們都在,好不容易放個假你還在家做作業,你有意思沒意思。」
簡予琛其實是想去打冰球。
聞言又鬼使神差地問了地址。
那會她唱的什麼歌來著。
哦,一個台灣當紅女歌手的,如今也已經是過去的回憶了。
他跟溫旎也長大了。
那個安利別人一定要去看某一部恐怖電影的小姑娘,倒是還沒變。
夏日暑氣蒸騰。
剛從車上的空調區域下來,沒走兩步汗珠子就浮在鼻尖上。
她小嘴叭叭地,簡予琛突然有點喉嚨癢。
他突然停下腳步。
溫旎站定,防備道:「幹嘛,你不會是不想吃了吧!」
他要是突然不想吃,她可是要翻臉的。
簡予琛道:「過來。」
溫旎一愣,慢慢蹭了過去,「做什麼。」
男人突然俯身吻了下來。
還好也只是在路邊。
蜻蜓點水地一個吻。
溫旎被他的身形籠罩,其實什麼也看不見。
只能感覺到他寬肩遮住了大半的視線。
於樹蔭下,於夏日蟬鳴里。
於這煙火繚繞中,吻了她。
他身上還有熟悉的木質香水味。
溫旎跟他做過那麼多親密的事情,床都上了不知道幾回。
可他這麼一個沾染任何情|欲的吻,倒是讓她紅了臉。
「幹嘛好端端吻我。」
「想了唄。」
他盯著她,突然一笑,露出一顆尖尖的虎牙。
溫旎突然想起了他倆的第一次接吻。
說實話的,現在想起來記憶都不大好。
她跟他的初吻在高二,非常爛的一個吻。
他磕得她的牙套固定器給斷了,她將他撞得牙齦出血。
那能算一個吻麼?
溫旎都不確定,因為畢竟意外程度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