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沉舟看著陌雪凝眼角的淚水，只覺得無比的諷刺。
「你跟你哥，感情很好？」
陌雪凝點點頭，伸手抹乾臉上的淚水，看起來卻依然有些心醉神傷，
「我哥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了……」她這話說的確實發自內心，畢竟從小到大，哥哥他確實對自己很好。
——如果沒有陌琛的話。
穆沉舟笑了笑，「兄妹禁忌戀，你們家還真是刺激啊！」語氣中明顯不怎麼相信的樣子，畢竟人都死了，該怎麼說，還不都是靠陌雪凝一張嘴？
陌雪凝看出來了，穆沉舟根本不相信她，於是不得不吐露了更多的事實來，
「陌琛她是我爸媽從孤兒院裡抱來的，她爺爺死後，她曾經在孤兒院住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我哥正好在那裡勤工儉學，曾經照顧過她。所以後來她才會喜歡上我哥的。」
這件事，因為涉及孤兒院，所以爸媽是絕對不允許她往外說的。可如今為了取信對方，她還是說了出來，
「如此，你應該會理解，為何陌琛會喜歡上我哥了吧。」
穆沉舟點點頭，「那你哥哥，應該也十分優秀吧？」
陌雪凝有些感傷，「我哥他……也是帝大的學生。」
穆沉舟沒有評價什麼，他似乎對於陌雪凝口中的「哥哥」並不怎麼感興趣，反而重點放在了陌琛殺人的事情上。
「你說陌琛把人推下樓摔死了，那死的那個人是誰？」
陌雪凝還沉浸在「哥哥」的傷感氛圍中，情緒一時沒來得及轉換到位。
她愣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那個人，是我們家的鄰居。」
「既然殺人，總有個理由吧？」
陌雪凝剛要開口，突然閉住了嘴。轉而看向穆沉舟，語氣一轉，
「穆老闆，是不是該回答我的問題了？」
穆沉舟不置可否，「你問吧。」
「李成風的手術，到底出了什麼岔子？是你出手的嗎？」她一口氣問了兩個問題，神色顯而易見的焦急。
穆沉舟搖搖頭，「不算是。李成風手術暫停的原因，是心源出了問題。顧嘉越，並不是那個符合他心臟匹配條件的人。」
「什麼？！！」
陌雪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麼可能？！」她可記得清楚，當初李老爺子因為心源的出處，可是反覆確認了很多次。最後甚至都讓顧家人出面確認了，這才保證萬無一失的。
「確實如此，顧嘉越的血型，並不是熊貓血。」穆沉舟沒有隱瞞，「我不知道你們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說顧嘉越是熊貓血，這件事並不是一個秘密。按理說，顧家人應該是知道的。」
陌雪凝的心臟開始狂跳起來，她簡直不敢想像，若是直接順利進行了手術，那今天躺在病床上的，可就是兩條人命了。
從來沒有那一刻，她有這麼的後怕過。
「這件事，成風他知道嗎？」陌雪凝哆哆嗦嗦的問。
穆沉舟回答的十分痛快，「這部分消息，我也是聽顧嘉越回來說的。說起來還算是李成風命大，給他動手術的主刀醫生，因為接受不了道德綁架，所以遲遲沒有下刀。反而想辦法叫醒了李成風，後來，還是李成風發現了不對勁，讓醫生重新給顧嘉越驗了血，這才知道上當了。」
「原來如此。」
陌雪凝總算大體明白了前因後果。不過，她還有幾個疑問的地方，還有兇手，到底是誰。
可惜，後面她無論怎樣問，穆沉舟都不肯說了。陌雪凝甚至還想拿陌琛的事要挾他，可穆沉舟明顯對後續不怎麼感應趣了。
這樣也好，她也怕萬一說多了，萬一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
從醫院裡離開，陌雪凝習慣性的回到了銘鑒公司。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她反而覺得比起家裡，更加有安全感點。
起碼這裡，是只屬於她和成風兩個人的地方。這個公司，也是他們兩人一路走來的見證。
成風他，不知道身體怎麼樣了？一想到這個陌雪凝就無比的擔心。
夜色已經深沉，陌雪凝最終還是選擇住在辦公室內，帶著對李成風的擔憂，沉沉的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她心裡最放心不下的人，卻也在焦急的忙著什麼。
李成風自從手術失敗後，就被老爺子變相的軟禁在了醫院裡。對於爺爺的擔憂，他表示理解。畢竟自己的身體，如今可是隨時都會發作的狀態，為此，他自己也不敢掉以輕心。
而重中之重的，還是要抓緊時間找到那個真正給他捐獻心臟的人才行。
這個人，只存在於他那個奇怪的夢中。夢裡的今天，他應該早就康復了，並且成功的和雪凝住在了一起，然後就是八年的朝夕相處了。
可現實中，這個人卻一直遲遲不肯現身。以至於，他都有些懷疑，那個夢中恍若前世的記憶，到底對不對，還是這一切，都不過是他的一個夢罷了？
李成風糾結了，夢裡的事，跟他如今的現狀幾乎一模一樣。就連公司經營中發生的幾次危機也都一模一樣。可偏偏就在這最要命的心源問題上，曾經幫過他不止一次的夢境，卻第一次出現了偏差。
這算是他夢裡跟現實為數不多的偏差之一，剩下的那個，就是他現實中誤打誤撞對陌琛動心了，以至於他現實中並沒有跟雪凝同居。對於這個偏差，是他刻意縱容的。
可如果他的刻意，反而會影響到自己的性命。那對於他來說，問題就大了。
李成風按照夢中的記憶，一邊繼續派人在帝都各大醫院調查心臟長在右邊的人，一邊同時追蹤跟他同為熊貓血的團體。雙管齊下，想必應該會查出什麼來才對。
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手術叫停後，他這兩天一直都有些心緒不寧，仿佛有什麼東西徹底失去了控制一般，讓他有種本能的心悸感。
「哎……」
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快十一點半了，可他依舊感覺不到半分困意。
突然——
「噹噹當——」的敲門聲，徹底讓他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