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人外娘家庭?

  林德不是神,或者說,在消息不對等的情況下,人是很難預料對方的底線和手段的。

  他想得更多是一種政治博弈,如何試探對方的底線,找尋對手的弱點,在規則中卡死對方的後路,盡力不花費的占便宜,甚至翻臉後的應對和占據主動權……他想了很多很多,但都在貴族規矩之內。

  畢竟單純的謀殺,實在太容易露餡,他不認為一個貴族,拿幾個平民當實驗品,甚至發明什麼奇怪的東西,是件需要對同階級動用粗暴手段的事。

  倫爾波帝國,可從來都是貴族的倫爾波。

  哪怕扯上正神,林德一個沒名號的小領主,也撐死覺得很麻煩,擔憂所謂的正神到底有什麼能力,可真要從政治角度出發,額……好像也就是給你扯扯後腿,拉個偏架,封鎖這個領地,真要教會和領主開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反而會激發其他貴族的警惕,對教會來說也太得不償失了。

  在一切正常的情況下,林德自認為他的設想非常符合常理邏輯,畢竟菲碧還願意一直應付他,也說明不是衝動、不懂取捨的人,只要不是和真·蠢貨打交道,那一般都是有跡可循的。

  所以,林德在回鎮外後,一開始看到殘影,還以為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我腎變差了?」

  他眨著眼睛,可殘影越來越多,越來越具體,甚至,開始幻聽。

  這像極某種未知的神秘現象。

  「……同步?」

  非常相似的,他看到的景象,開始大幅度變化,從原本的馬車,被突如其來的具體景色覆蓋,他耳邊的聲音越加清晰,那不是專門對他說的話,而是配合景色的聲音,從未聽聞過的語言,風吹過樹葉的沙沙作響。

  連鼻子,都開始聞到不屬於原本的味道。

  一切自己的感知被覆蓋,雕琢出一個全新的地方,和人物。

  他的雙手不再是貴族少年的細膩雙手,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格外沉、沒有之前靈便,最醒目的是他變紫了!

  他能看到的肌膚,是紫色。

  來不及思考怎麼回事,他漸漸就懂了身邊的人,在說一種他壓根沒聽過,卻下意識就懂得意思的語言:

  「你還是男人嗎!現在怎麼辦?你說被一句被辭了,我們的家要怎麼辦!我、我……我是多不走運才會嫁給你這種窩囊廢!」

  對面的……女性?

  皮膚也是紫色,五官可以看出依稀的人形,如同阿凡達,有影子,可明顯不同,眼睛很大,瞳孔很細,長相似蛇又偏蜥蜴,真·蛇精臉……還是禿頭。

  她顯然已經說了很久,面對林德的迷之沉默,恨鐵不成鋼的轉身走開:「我去帶孩子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林德非常之迷茫,什麼劇情?他是又穿越了?還上來就有老婆有孩子?甚至是人外娘?口味太重他接受不了啊……這種穿越算不算接盤?接的話又是誰的?

  不不不,這不是重點。

  重點太多了,他只能先翻屋子了解情況,並且奇異的是,房間的風格,他從沒見過,房間裡沒有床,而是有一個非常大的、又裝滿水的浴缸,屋子好幾層,可沒有樓梯,而是幾根直通向上的光滑木樁。

  翻找時他才發現,他的手指能張得非常開,能夠360度手指彼此一字馬劈叉的那種開。

  越來越多他很難理解的家具和物品出現。

  一切都顯示著他在一個非常特殊的環境中,這甚至代表了一個全新物種的文明。

  缺乏足夠的常識,他甚至無法判斷身份和家境。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之前的女性突然跑進來,表情……他看不出來,憑感覺應該是驚慌吧:

  「三色堇不見了!」

  「……」滿頭問號。

  「你、你還愣著幹嘛?快和我一起去找啊!」

  行吧,至少三色堇應該是活物,他往外走,順勢問:「怎麼不見了?」

  非常奇妙,他認為自己說得絕對是通用語,可對方顯然聽懂了:

  「就是剛才、剛才我不想讓她看到咱倆吵,所以讓她先去外面玩,然後我出去找她,就、就不見了,我又去了附近她經常玩的地方,她的朋友也沒有見到過她,我懷疑她是不是聽到什麼,所以去、去……她才三歲能去哪呀!」

  「……我也不知道啊。」林德故意換成了中文,可對方依然聽懂了:

  「你能知道什麼?你從來不關心孩子,當然不會知道!」

  這句話……是不是能說明三色堇就是自己孩子?

  嘖嘖,雖然知道的不多,但被辭退,老婆暴罵,平時不關心孩子,勾勒出的形象也太糟糕了吧。

  這種身份林德實在很難有代入感,他的注意力反而被路上的景色所吸引。

  「你去那邊,我去這邊,快呀,你能不能別迷迷糊糊像個廢物!」人外娘老婆跺腳分開。

  這剛好合了他的意,街道非常有特色,遠處高如桶狀的建築此起彼伏,像是泥草混合的材料,顯示著有一定的科技,滿街基佬紫禿頭蛇精臉,不認識卻下意識明白意思的蜿蜒文字。

  他不知道是何種偉力,但這樣的一切,令他更無法猜測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在這裡,居然還能從精神上聽懂、看懂未知文字。

  說來慚愧,他穿越也有十六個年頭了,今天的一切才是最接近神秘的經歷。

  他隨便想了個技能:「設計一個任意穿越的技能。」

  【能量池不足。】

  幸好,小破球還在,讓他安心的同時,也對處境有了進一步猜測。

  要知道,他和小破球可從來沒有過什麼靈魂綁定,不然他也不會重塑的第一階段就是來個低級綁定,他早就試驗過,雖然別人拿著小破球沒用,可小破球不在自己身邊,那他的想法也不會得到小破球任何回應。

  所以說,很有可能他真正的身體還在原地,只是精神或者靈魂類似的概念,在經歷這一切。

  他一邊喊著「三色堇。」一邊慢慢思考觀察。

  不時會有似乎認識的人問他「怎麼回事」,他只能模糊的帶過:「找不到三色堇啦,你們看到了嗎?」

  得到了否定,並且順路帶出更多信息,有幫忙找的,語言中透露出三色堇確實就是自己現在的女兒。

  就在林德以為這是個物種有所不同,但觀念大致類似的普通世界時,他的身體猛地被鄰居拉住:「趴下!」

  林德聽話的模仿著鄰居的姿勢……腳是立著的,腳踝沒有挨地,但雙膝以上,包括手和下巴,都抵著地面趴著。

  五體投地?

  一個顏色更為深紫,身後還有類似爬行動物尾巴的人走了過去。

  等對方過去,鄰居熟練的爬起來,羨慕的說:「沒想到咱們這還能看到祭司……可惜他沒有祝福咱們。」

  人間迷惑啊,林德換了種打聽情報的方式,閒聊道:「要是能選擇,你會想要什麼祝福呢?」

  「嗯、雖然知道是做夢,但我真的希望,我的孩子能有尾巴啊,哦我不是妄想他能當祭祀,就是、就是希望能稍微,多點血脈之力……算了,我也知道是白日夢,還是老老實實幹活吧。」

  「夢想總是要有的嘛。」林德不習慣的發現,這個身體爬著,居然還有點爽,就是很舒適的感覺:「沒有關於自己的夢想嗎?」

  「嗨~咱們這種四等民,能吃飽穿暖,養活後代就不錯了……」鄰居的嘴角居然能裂到耳根,大概是在笑吧:「我發現你其實挺健談啊,平時總不和我打招呼,我還以為你很不好相處呢。」

  「……平時太累了,互相理解。」

  林德都無語了,他這就算健談?天地良心,他和鄰居說話還不到十句啊。

  不知道這身份之前到底是什麼操蛋人設。

  隨著林德特意的打聽,從鄰居那隱隱還有著譴責,似乎自己非常不著家,平時就對家庭缺乏關心,鄰居都認為老婆過於辛苦,要鋪貼家用的同時還得管兩個孩子……

  沒錯,他現在子女雙全,還有個風評也不怎麼樣的兒子,大概就是鄰居間有什麼惡作劇第一個想到的青少年。

  這是什麼殘酷的中年男子人生故事?

  不行,他必須儘快搞清楚怎麼回去,這種過於辛酸的生活,實在不適合已經習慣當領主的自己。

  可接下來的事情,一路滑坡的越來越糟糕,他試著發動更多的鄰居,和人外娘老婆找到晚上,依然沒有找到女兒,順便一提,月亮也是紫色的。

  兒子不知道去哪野,徹夜未歸,第二天老婆提議報警,得到類似警衛隊非常懈怠的應對,完全沒放在心上,對於關心則亂、急躁的老婆,還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說:「四等民家的女孩,誰知道晚上是不是……滾,再廢話先抓你們!」

  情況越來越糟,本來林德的身份就剛失業,家裡全部的錢又在老婆的提議下,去獻給祭司,希望得到回應。

  就這種本質是買情報的事,都非常費心力,林德算是拿出渾身解數,各種手段用盡,強忍歧視,才算達成,他非常懷疑要是原主,估計給錢都給不對。

  換來他終於明確了本世界也有超凡能力,在超級紫的祭祀豪華水池中,出現了……明顯受過虐待、不同部位被肢解扔在不同地點的景象。

  就在林德以為情況不能更糟的時候,事情的走向卻越發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