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坐我的島

  「議會願意提供船隻,我可以詳盡為各位介紹我們最新的『奧秘號』,這是最高技藝的巔峰超凡之作。」雷蒙德主動提議,表示願意為精靈和林德提供交通工具。

  他們現在只有少數人,在開小型會議,主要是討論一些流程細節。

  「給小矮子們用吧。」精靈長者說完精靈紛紛露出會心一笑。

  有人問道:「矮……矮人?」

  「沒錯,這要多虧林德閣下還有英勇的萬佳族,終於在時限前,打通了古老的通路。」精靈長者指著豎版上的地圖,是由精靈提供最原始所知的世界地圖,然後由玩家收集、系統整理後出品的現代版地圖,上面淺灰色畫出的部分是魔潮淪陷區,只有古代資料,鮮艷的部分則是目前智慧生物生活的地段。

  「矮人……他們習慣生活在地下或山中,對於外界並不關注,還愛喝酒,天天就知道瞎鬧、咳、抱歉,總之,矮人是目前三族中在三百前損失最嚴重的種群。」精靈長者吐槽時情緒十分高昂,漸漸低落起來:「他們當時最繁華的商業城市,實際就在彼端山脈中,高聳的山脈從來都是矮人們最愛的地方,堅實不屈的開掘精神讓他們掌握著山中要道,不管是人類還是精靈,大部分時候都需要通過他們的城市進行交易和交流,而他們……暴躁又熱情,吵鬧且直爽,是最適合守護在你身後的戰友……哦,就是髒了點。」

  人類的生命實在太短暫,也許當年三族有過複雜的情節,是競爭對手也是夥伴,可現在的人類聽當事精靈講述,只覺得遙遠古老,也許還有點歷史的滄桑感,但實在很難感同身受。

  林德停頓幾秒,才適時道:「聽上去真是美好的曾經啊。」

  「哈不不不,那群小矮子近了只會覺得吵鬧,不管是他們本身的嗓門、說話習慣、還是日常打鐵的習慣,我一直覺得他們嗓門大就是因為天天聽打鐵聲,耳朵不好使了。」精靈長者帶過傷感的氣氛,解釋道:

  「雖然彼端山脈是他們的商業城市,但因為沒有活火山,主要起交流商業意義,不過因為他們喜歡挖空山脈生活的習慣,很少有矮人注意到天空中直接降臨的魔潮,等到湧入山洞中時,已經來不及了……只有擁有活火山的幾大生產城市,也是矮人口中的聖山,因為露天部分是城市主體,保存了下來,不過因為距離遠,聯絡不及時,他們以活火山為單位徹底被分割了,只留有最後留下的一些聯繫,矮人也是由此推斷,活火山城市應該大部分都保存下來,但被魔潮分割,畢竟離精靈最近的那座矮人聖山,在當時並不算特別出眾,既然他們意識到後可以存活,其他更強大的城市應該也一樣。」

  精靈長者指著地圖最上面的部分,目前鮮艷的部分只看陸地,很像一個L性,下面的橫處是人類,人類幾乎是整個北方都淪陷了,而豎切的部分就是彼端山脈,最下面從林德領地沿邊嶺打通,隨後根據遺蹟位置,玩家不斷向北打通,聯繫到了精靈了。

  然後精靈根據古老的地圖,玩家向最近的矮人大城市進發,磕磕絆絆,在L最上面四處開花,最終在L上面的右(西)邊找到了矮人城市,定點後地圖有點像右上斷開的「口」字形。

  也就是說,人類目前和矮人是沒有領地直接連接的。

  「對了,目前聯繫上的這支矮人,還不是當年的皇族,其次他們天性不喜歡水、更討厭海,這兩點導致他們不會出很多人,只打算簽臨時協議。」精靈長者說完掃了一眼林德。

  林德微微點頭,這就是私下的交易了,實際上精靈一來,他和精靈長者就那次溝通後就達成了私下的關係,矮人城市並不是今天才打通,只不過兩方一直隱瞞,因為矮人願意參與的一大主要原因,就是希望玩家幫助他們打通幾大聖城道路。

  而林德自然也表明,如果他是人類代表,作為代表的人類,他願意提供幫助來表達人類的友善和誠意。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林德,那麼矮人大概率根本不會參加,這也是林德原本準備的鬼牌之一。可惜還來不及使用,也是他高估了,對大部分人來說,人類代表固然榮譽能夠大大提升話語權,但在魔潮的生存壓力下,那些更高級的需要,奪取動力也真沒那麼大。

  也就是坐擁不死玩家,沒有生存安全考慮的林德,才對「世界和平」那麼在意,看看可憐的矮人吧,他們還在苦苦努力想要聯繫部族呢,這時候和他們說幾大種族巴拉巴拉……勞資自己族人還四散呢,誰有空和你們這群「娘娘腔」過家家!

  「哦別在意,對於他們來說,沒鬍子的都是娘娘腔,鬍子不過三寸長都是小白臉。」精靈長者解釋了林德對這次陸地種族的貢獻和重要性後,忍不住又黑了一波矮人,說完還再次強調:「想要逼瘋一個矮人,請他喝『女人才喝的果酒』後剪他的鬍子就行了。」

  雷蒙德總覺得自己對精靈優雅的濾鏡碎了一地,這比帝國那群貴婦還刻薄啊:「……看來您很有心得。」

  心眼女士轉頭,低聲笑道:「果然閣下早有準備啊。」

  「略盡綿力。」

  「精靈和矮人都支持閣下的話,本就無人可以撼動您的位置,這不是一朝一夕所能達成的。」

  林德露出冷漠的神色:「你得承認,總會有人,如果他不是參與者或者主導者,那麼他寧願事情從不成功。」

  討論人類代表那是默認大部分人類都支持這次海陸交流,但如果代表註定是林德,那風氣說不定就是「人類不需要參與」了,這也是林德最初保留自己眾多優勢的原因,總要讓人認為他代表位置不是那麼穩,把注意力放在如何搶代表上,才不會鬧出更麻煩、從根本性上否定這次交流意義的事。

  事到如今,人類各方早就默認參與,林德確認後已經開始討論如何趕路的細節,就算有人後悔也已經來不及扭轉觀念。

  心眼女士這才明白,嘆息道:「閣下高明。」

  這也證明她的預言沒有錯,這番話固然讓她明白了林德的計謀和準備,卻又何嘗不是在暗示林德本人的想法——如果不是一個自己不參與就打算讓整件事失敗的人,是考慮不到這麼多的。

  議會輸得不冤。

  這與其說是海陸會議,不如說是林德主導才會產生的會議,新來的想踢掉他只會導致會議本身不存在。

  因此從來不是林德藉助會議提高名望和話語權,而是林德讓海陸會議有意義和權利。

  「我現在很期待。」心眼女士嘴角彎彎:「這次會議應見證各種族本世代風雲人物的匯聚,能夠生活在大時代中,真是激動又幸運啊。」

  精靈長者還在說:「小矮子們根本不會造船啦,所以肯定沒有交通工具,我們精靈自有辦法。」

  雷蒙德見討好精靈不成功,反而讓精靈又讚美了一番林德,不由得懨懨道:「林德閣下呢?我知道帝國有艦隊,但我不得不說,這次出席代表的是人類整體的形象,我們的『奧秘號』才代表了人類在海洋上的最高能力。」

  他雖然對林德實力計謀服氣了,卻不代表他服氣帝國,一旦上升到國家自豪感、實力等方面,他是不會服任何帝國人的!

  這次意外僅僅是因為林德心機深沉實力雄厚,是他個人的勝利,而他恰好是帝國人,所以顯得帝國勝利而已。哼帝國怎麼總是這麼走狗屎運!雷蒙德也是感嘆了,他總結過帝國歷史,每當風起雲湧時,總會出現之前默默無聞的英雄,來改變或者拯救帝國。他只能歸結為,帝國實在太大了,人太多了。

  在龐大人數的基數下,出現個別驚才絕艷的人物,好像就變得特別容易。

  林德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歸為個別奇蹟,禮貌道:「多謝你的好意,不用了。」

  雷蒙德不甘說服道:「請您務必不要因為國家之別而逞強,身為人類代表,出場代表的是全體人類,我們需要……」

  「我有島。」

  「您有島也不……等等、什麼意思?有島和我們說得話題有關係嗎?」

  「我有一座移動的島,可以作為海上的交通工具。」林德微笑:「島上建設的還算得體,應該比船舒服,除非諸位想體驗船上顛簸的浪漫,不然我建議各位還是坐我的島吧。」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雷蒙德覺得腦子暈暈的:「島?坐你的島?」

  這幾個詞是怎麼連到一起的?就不合理!這幾個詞放一起就不合理!

  並且,你那淡淡的笑容是怎麼回事啊啊啊!

  要是玩家在場就明白了,這不就是濃濃的凡爾賽裝逼風嗎。

  而雷蒙德總結不出,但心裡酸酸的,想說什麼又不知從哪開始,只覺得胸口悶悶的。

  林德最後暴擊道:「就算不從實用度考慮,我想一座移動的島,安全方面也可以準備的更為周全,哪怕去掉安全隱患,僅從你……」他看向雷蒙德:「……的考慮說,移動的島作為出場,應該也不失人類體面。」

  其他人忍不住說著「閣下過于謙虛」「真有這種超凡奇蹟?!不知我可否先上島體驗一番!」「真的嗎?哦我不是質疑,只是聽起來過於天方夜譚。」「我十分信任林德閣下,這準備、千百年來未曾聽聞。」

  「天吶……」只有雷蒙德小聲扶額,這哪裡是不失體面!這是過於耀武揚威啊!

  為什麼這個人的用詞,處處都讓他想說點什麼,但又好像說出來就輸了!

  好憋哦,和林德閣下說話,真的好胸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