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因為瘟疫感染者出不去,兩人自己去買了食物和水過來,感染者們被吸引而來,人不知不覺就變多了,明明之前還是疏疏落落的人影,只有一個小團伙,不知道怎麼傳的,四面八方的都來了,密密麻麻一片,並且異化嚴重的也變多了。
有的身上斑點不停在滲血,一層層血痂沒水清洗,凝固在身上散發著血腥味;還有的人異化的非常有攻擊性,他的斑點上長出一個個伸出的嘴巴牙齒,在空中胡亂咬著,哪怕都是感染者也無人敢靠近。
人越多,兩人才越理解,為什麼感染者會被投入關起來自生自滅,有些外表真的非常可怖,簡直和魔化生物一樣,生命大概是價格最不穩定的東西,珠寶草芥往往一念之間。
比較而言,最初在外圍圍住他們的那群人,居然是最正常的群體,他們自己也表示確實如此,更像普通人的會負責和外來者溝通,因此住在外圍,環境也相對好一些。
舒克防人之心不可無的說:「情況不對你就先走,讓奇貨可居帶人來救我。」
「你怕他們用搶的啊?」貝塔明白他的意思:「我覺得、不至於吧……好歹我們應該也算少有的聖父了啊,叫個爸爸都不過分好嗎。」
玩家倒不是心軟或者更善良,而是單純在遊戲中,不管是善意還是惡意,都更容易揮發放大。舒克非常清楚過於善良,有時候似乎會被誤會成軟弱可欺:「少廢話,反正有人搞事你就跑,我斷後,身上東西你替我拿著。」
「人家家不嘛~要走我們一起走,不要啊……嘔!算了,學不來學不來,明白。」
貝塔做了好事後,神清氣爽,已經有了開玩笑的心情,還去旁邊逗那個矮個子小女孩:「噓~別讓別人聽見,我偷偷給你的,自己私下吃,是甜的哦。」
舒克無語,有種自己東西交給他帶回去似乎是個錯誤決定的感覺:「你居然還有空偷偷買糖……你真TM是個蘿莉控。」
「再說一遍,我只喜歡紙片人,我對三次元的蘿莉不感興趣!男生喜歡二次元的蘿莉有什麼錯!」
「行了,對你性向不感興趣,別告訴我。」
「我就知道你是長腿御姐派的!異端,拔劍吧。」
貝塔剛說完就感覺到自己衣角被拉了拉,轉身就是另一幅面孔,笑眯眯道:
「怎麼啦?快吃,糖化了就不好吃了。」
「我、我能把這個留給姐姐嗎?她……已經不說話了。」
聽到軟軟的聲音小心翼翼的詢問,內容又是相親相愛的姐妹情,還附帶可能蘊含的悲劇結尾,貝塔瞬間就愛心暴增,摸著自己懷裡的小紅道:「帶我看看你姐姐。」
往裡走了十分鐘後,環境更惡劣了,舒克頭疼道:「我覺得這是個錯誤的選擇,跟著咱們的人越來越多了,哪怕我已經說過沒有食物了,他們還是一直跟著,哪怕威脅也偷偷不說話跟著,有點滲人……要不然你把東西還我,你負責斷後吧。」
貝塔充耳不聞,只顧著和小女孩說話:「是嗎,哇,真厲害,我家裡有個比你大一點的小姐姐,她也特別喜歡鮮花,你最喜歡什麼花啊?」
「……mdzz。」舒克忍不住道:「你對孩子好又能怎麼樣?你又帶不走她,現在你對她越好,到時候離開時才會反差越大,做個人吧,別給人註定失望的希望。」
「所以乾脆就不做?那反正人都要死,你現在活著幹嘛,吃什麼最後拉的都一樣,你乾脆吃米田共啊。」
兩人說不了兩句,就又有分歧了,一個覺得對方管殺不管埋,是個煞筆;一個覺得對方淨說點煩人的喪氣話,是個狗比。
很快又因為小女孩不小心跌倒而一起去攙扶,只當無事發生,千言萬語一句話:習慣了。
「到了,姐姐就在下面。」
小女孩站在懸崖上。
雖然是懸崖,但硬生生用垃圾堆出了一個向下的階梯,中間還能見到拔地而起、盤旋而上和地面齊平的垃圾高塔,這居然不是玩家之前想像的死地,而更像一個生活在垃圾上的城市!
「到底有多少人……」貝塔估摸著自己看到的人數再放大幾倍,猜到:「至少上萬啊。」
「有什麼關係嗎,我們生活在這裡,不需要知道人數啊。」小女孩的聲音依舊軟軟:「我姐姐,就在最下面。」
兩人跟著往下走,小女孩在前面一碰一跳的,顯得比剛才活潑很多,哪怕是貝塔,此時也隱隱覺得不對,不離開單純是命不值錢,好奇心更重而已:「那個,你不是住在外圍嗎?」
小女孩身上髒髒的,但她的瘟疫至少肉眼看不出來,按剛才感染者說的,應該也是住在外圍才對。
「不是呢,我和姐姐一起住。」
貝塔:「和家人一起住也好。」
「她不是家人,就是姐姐。」
「哦……」貝塔不知道該說什麼,舒克問道:「你進來多久了?」
「很久了哦,久到、過了好幾個冬天呢。」
舒克:「那你的症狀影響似乎不大,是什麼?」
小女孩髒髒的臉下露出白白的牙齒,歪頭道:「我沒說過嗎,我不是感染者啊。」
「?!」
兩人驚訝正待再問時,小女孩指著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漆黑的一條垃圾堆成的小巷子道:「就在裡面了,噓,小聲點,姐姐要是被吵醒,脾氣會不太好。」
貝塔吞口水道:「你不是說,你姐姐已經不能說話了嗎?」
「對啊,不能說話了。」小女孩純潔的嗓音在黑暗中隱隱令人發寒:
「但她還能動啊。」
一團二米見高、肉泥一樣的東西,突然就從裡面向兩人撲了過來。
小女孩旁若無事的走到肉泥後面,肉泥完全無視了她,她請求道:
「你們都是大好人,幫幫忙,讓我姐姐不要再挨餓了。」
出乎小女孩和偷偷圍觀者的意料,這兩個看似天真不知疾苦的富家公子哥,齊齊吐了一口氣,看上去居然輕鬆不少:
「嚇死我了,剛才的氣氛好嚇人,我就怕她突然再來個童謠。」
「最恐怖的是未知和想像。」
兩人身手比剛才快了許多,遠超之前預估的戰力,並且兩人的配合十分默契,總有一人在繞背,一方要被攻擊到,另一個人肯定會以攻擊解圍,並且這兩人似乎還沒有很認真,手下默契,嘴上吵鬧:
「我就說了,你遲早死在蘿莉手上,怎麼樣,終於碰到假蘿莉了吧。」
「你懂個屁,這叫黑暗蘿莉、黑化蘿莉,也是萌點啊!」
咚!
肉泥一時半會看不出要害,又自帶伸縮變幻形體,和平時的怪物完全不同,簡直就像是肉做成的史萊姆,兩人一時半會尚不適應,不知從何下手。
眼看貝塔就要被肉泥裹住的時候,舒克率先一腳把他踢開,貝塔沒意料到來自隊友的救命腳,直接就被踢飛撞到不穩固的垃圾牆上,一推臭烘烘的奇怪東西被撞得掉落下來,灑了一身:
「……用不用這麼大力!你公報私仇吧!」
舒克平淡道:「好臭,別靠近我。」
「還不是因為你!」
既然找不出要害,那就砍一點是一點,兩人轉變策略,不再用刺擊,而是更多削砍,逮住一點是一點的割肉。
他們二人如果單人PK,也就是中上層玩家,但合作起來,每每都能替彼此補足,貝塔大開大合主攻時,舒克必然在他防禦薄弱處等著敵人上來;舒克全力防禦時,貝塔定然從旁攻擊分擔,這不是千萬次的對戰是熟悉不到這種程度的。
舒克會說:「這是我也不想有的經驗。」
用貝塔的話說:「但凡你一抬手,我就知道你要放什麼屁。」
兩人嘴上彼此攻擊,罵的越凶,對肉泥下手越狠,一副發泄火氣的模樣,最後滿地都是段段碎肉。
顯得肉泥十分可憐。
「……姐姐你真是廢物。」
小女孩好像在說捉迷藏的玩伴一樣道:「你們還不出來。」
不少圍觀的感染者出來,他們或多或少異化的狀態都有些戰力,但居然都聽這個不到一米二小女孩的話。
看到此景,舒克給了貝塔一個眼神,貝塔垮著臉點頭,舒克一個人支撐著變形怪一樣的攻擊,貝塔轉身衝刺到小女孩身邊,短劍指著她的脖子,臉色鐵青的命令道:
「讓所有人停下。」
嗚嗚嗚快停下吧,他心裡沒出息的想:我不想傷害蘿莉啊。